宠姬她撩完就怂(125)

离他不远便是东俊府孙辈一行,穆庭准今日消停得反常,闻此语锋,凉凉抬目哂了那人一眼。

太妃上首道:“是毅勇侯家的小子啊……方才我见一个青服绣金的少年,那是谁家孩子?”

穆庭准轻怔,低头瞧瞧自己的滚金海云袖,正要上前拜谒,先有两个金纹锦服的朗朗少年拜上前。

太妃瞧了,皆说不是,且道:“佢子较之俊铭良多。”

瑨国公外孙与郓威将军侄儿的脸当场就红了。

广厦之中少年芸薆,此二子玉面星眸,青袍潇洒,已属出类拔萃,当众受这一句,皆惭惭地下不来台面。

若要不得罪人,那位“俊铭良多”的公子此刻便该藏一藏锋。偏他俊铭之外,张扬性情更在容貌之上,当即振袖踏上宝杵流云毯,洋洋笑意如三春华木争开,朗声夺玉:

“东俊十一童,见过靖旻娘娘。祝太妃娘娘永锡无时老,凤仪长栖梧。”

“好。”太妃听得受用,“原是尚台令家的小公子,你老爷疼你得紧,往年头也不进宫给我磕一个。”

穆庭准浅笑应答,口齿如流,赫然大材之质。瑨国公捋须坦然,“太妃果具慧眼。”

太尉诰妇朱氏一头银发胜雪,笑说:“娘娘寿登古稀了,还是这么着。”

人皆有癖,这位独占后宫太妃之尊的靖旻娘娘生平一癖,便是喜看青岑少艾,老而弥坚。

曾有逸传,先圣宣成帝曾一夜将瀛福宫一水儿的娈秀内侍替为宫女,惹得靖旻娘娘一月未展笑颜,后来不得已只好调回。慕艾可见一斑。

已当此等尊位,又是松柏岁月,太妃自然任情而为。难得今年聚得齐全,越发的高兴,又点名几家岑子闺淑近前细审,一时香麝传空,玉冠映华,尚未开筵先已饱食秀色。

及至穆温近前,太妃缓缓伸出一只手,泠疏如雪的男子微怔,忙伏膝跪于榻前。

太妃向他脸上摸了又摸,向几位老臣感慨:“先帝礼重卓清虔公,此子大肖其祖。”

谁人不曾渌鬓红颜,峥嵘回首,方觉一生草草。老辈人逢寿一喜一忧,闻言皆怀慨叹。

至那些平日知晓冷二郎之名的年轻人,或有素日与穆温交好的,或有攀附不及的,见他今日如此乖顺地任太妃摩弄,趁此都赚回了笑资。

穆温人在其中,大是身不由己。穆澈见弟弟僵讷的模样,玉容轻动,笑瞟胤公公一眼。

胤公公会意,含笑向太妃轻语数句,太妃这才撒开手,点了点头,“素闻府中园赏景妙,游览一番,方不负我兴。”

顷刻便有传命层层递传而下,靖旻太妃乘雕辂至修林翠幛外,缓步下梯,手扶镶云,命穆温在前导引,入园各处领略。

步所及处,但见镜池松乔,紫渡蔼竹,游鳞净空以瀺灂,鹡鸰巡除而行摇,说不尽修逸旷怀景致。

其后又屏留余人,特至卓清宗祠,参瞻文帝御笔亲赐“卓荦清远”岳龙金匾,以及先帝提赐之楹联,方且意足。

此后,太妃在侯府敬备下处换过服帔,歇了一时,便至乘鸾阁开了正宴。

靖旻娘娘本非拘严之人,筵乐响起,寿觞献后,诸宾渐渐随适开怀。

几位王妃公主仍随着太妃,身前各设雕案花几,簪瓶秀菊雅风动人,百珍妙殊更不输御馔,虽知有小胤子与内务司的功劳,太妃仍是大为畅慰。

品一爵佳酿,太妃指着轩外数株香殊色艳的天香台阁,问小胤子:“那枝上金桂,也是金箔香绫纸作模粘上去的?倒比咱们宫里做的灵秀许多。”

胤公公忙笑道:“回娘娘话,那是真真的桂花呢。”

太妃听见稀奇,“春之桃,秋之桂,最为娇嫩,但经风雨风流去半,前些日子才落了两场雨,此府芳华竟未受零落么?”

胤公公讨赏般道:“奴才可不也担心这个,那日没等雨停便赶来瞧着这花儿,生怕坏了主子您的兴。谁知十未去一,仍这么好好开着,必是花木有灵,竞贺主子风华千秋呢。”

诰妇朱氏笑道:“往日听卓清府风水佳尚,今个才算信实了,怎么就连一花一树也养得格外清灵呢。”

太妃嘴角舒笑,目光落在酬应于轩屏外的那道水镜颀影,点头对延侧置席的卫氏道:

“周旋可则,容止可观。你家这两位小郎君,二郎肖虔公骨相,倒是小侯爷的品性与他祖父一般无二,湲逸无锋,谁人可夺其芒?怨不得圣上口里心里记挂不忘。”

卫氏福身谦应,太妃又道:“只我听闻还未定下亲事么?这样的好孩子,切莫因他父亲不在家,耽了终身大事。”

此语正中卫氏心事,赶忙称是。

在场的贵妇各具心思,忙要附和搭讪,却被镶云公主抢先黠笑,“此事劳不到太妃心急,太妃瞧瞧,这满庭鸾星,要着急的大有人在呢。”

“你这猴儿。”太妃笑指她,“嫁了人还是这么着,当心驸马笑你。”

“他且敢!”三醉芙蓉缠丝玉簪衬得镶云公主妙目澄澄,笑罢一声,青珠珥晃,转首瞧着容华眨眼,“霜儿今日怎么闷闷的,可是有心事?若有什么,趁着高兴跟太妃讨些福泽,保准无有不应!”

半笑半真的话听得卫氏心里一个打突,下意识看向祢灵霜。

经佛檀洗礼的姑娘容色清雅,仍是平素之态,并未以玩笑为意。

卫氏见她此状,忽觉有些对她不住,若非侄儿志不可夺,眼下便想要向太妃请旨……

可惜。卫氏暗叹,余光扫向外阁,穆澈与客觥筹,对此间风云一无所觉。

繁弦筵笑声传至一庭相隔的抱云斋,四雅姬此日明服整妆,恭侯太妃诏见。身边婢子亦装服一新,放目望去,小小斋堂一片风姿各异的光丽,东珠照壁亦难相夺。

“已经这个时辰,太妃娘娘大抵不会召见了吧。”身著粉蓝霄花幅裙的湘辰说不出的紧张。

相形之下,独苏淡然良多,自在一隅摆弄古谱。

玉楸是极想到筵上见一见世面的,擎等着召命,见她姑娘棋不离手,合手轻笑:“我们姑娘这份沉稳,除了天上下黑白棋子儿,怕是没有什么动摇得了她呢。”

“独苏妹妹却有几分大将之风。”何宓一袭乳云古烟滚绣宫装,周身简于珠玉,一支珍珠小钗映衬秋水,又向湘辰道:“你何必紧张,今日的主角又不是咱们。”

三女同笑,都向抱阑窗下的明璨丽人望去。

几只放生的翎鸽簌落檐下,窗下人伸出手去,洁白的鸽儿便落在同样玉白的掌心,低下小巧的尖喙细啄。

“你们笑吧笑吧!”吉祥扬手逗飞了鸽子,托腮露出一抹无奈,“我若丢了人,你们就很光彩吗?”

此日她所穿的,是穆澈为她量身准备的一件蜜珠蹙银广袖锦裙,望之富贵迥异,娇婉的声色一起,又是平时那惯爱娇笑的丫头。

她素习虽极爱热闹,却又并非此等热闹,何况还要于人前演茶。心道混过今日便是了,胡乱与几人说些闲话,少选却有一巽官姗姗而来,令四姬至阁前谒见太妃。

四女对望一眼,忙起身互整鬓仪,联袂至乘鸾阁中。

宴上宾客已听太妃召见四姬,素闻府中雅风不俗,早早停樽罢戏等着看是何等风姿。

片刻之隙,先有一片妆影香风飘来,众人定晴看去,所来非四人,而是五芳联袂。

春华秋芳照烂,各入画格。

太妃接过容华剥的一粒赤霞珠,从左至右打量过去,蔼然笑道:“如何是五个呢,都这么好,府上养人比养花更精贵了。”

多出的那一个便是袍儿,论紧张,她实不在湘辰之下,觉出太妃的目光扫过自己,渗着手汗不由后退。

背上被不着迹地扶了一把,穆澈近禀道:“回太妃,这位姑娘为司茶襄佐,是自葭韵坊请来的姑娘。”

太妃道了几声好,茶宴于此铺排。

吉祥轻轻侧眸,见那人含眸晏笑地望她,心神大安。

于是她便请湘辰在旁助音,自身与袍儿对坐折桃团寿红漆案之两侧,各排一色九只旧窑如意杯,执金壶,落玉液,抚袖落飒,直将碧云引风,作成浮白凝盌。

“你闻见没有?”轩屏外有人窃窃。

“什么?”

“茶香啊。”

“演茶湔汤,自有茶香,有何惊异?”

“我问你,你可还闻得见那浓殊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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