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也去放一个花灯?”痕香拉了拉还坐在木椅子上容齐的衣袖,“今天城外回放许多的烟花,你确定不去吗?”
“香儿想去,我自然也陪着你去。只是灯会上的肯定许多,你一定要跟紧我才是。”容齐把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拿出来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然后拉着她起身
他就一直这么拉着她,她想,如果这条路可以再长一些,再长一些,那该多好啊,天上已经升起了月亮,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这样,就是十指相扣了吧……
她将手往他的那边靠这么想着,他们二人此刻的影子从前面看,就像是两人在十指相扣似的
桥上挂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花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十分温暖,仿佛那个曾经的秦香又重新这么站在了他的面前
“香儿当真是月里嫦娥之貌,不似人间之美。”他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在他心里,月里嫦娥,也比不得此刻笑颜如花的她
她仰一仰自己小巧的下巴,颇有些娇矜地说道:“我的齐哥哥才是真正的龙章凤姿之貌,当然了,也只有像齐哥哥这样的美男子,才能配得上香儿的,不是吗?”
“顽皮。”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头,然后继续引着她向河边走去,河岸边许许多多的人正在放灯许愿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花灯。”他就知道她肯定想要许愿,还好自己出门前没有忘记那钱袋
她依言乖乖的等着他回来,过了一会她转身看去,当真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湖蓝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十分的儒雅,又带着天生的贵气,当真是美人无双……
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上天对他如此不公呢?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伴,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她先是将花灯放进河水里,然后双手合并开始在心里默默地许愿……
她睁开眼,发现他也正好抬眸看向她,她对他一笑,然后看向他的花灯,却发现两人的花灯已然到了一处
白发王妃
第二天痕香从听月楼回到公主府
来到容齐的房间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若不是陛下暗中相助,在下不可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北临的卫国大将军,按照约定,在下一定会回报陛下的。”这是傅筹的声音
痕香皱眉,什么计划?却又听到容齐开口道:“朕已经做了该做的,香儿也将按照约定出嫁,接下来的事,就要靠将军自己了。”
出嫁?半年之期将至,她让她嫁谁?
难不成是骗傅筹的?
她继续听着容齐说话:“相信以将军的实力,掌控北临,指日可待。”
傅筹接道:“无论是横月姑娘,还是其他计划,陛下都可以交给在下,还希望在下和横月姑娘成亲之后,陛下可以继续支持我。”
不是骗傅筹的?
“将军放心,不必担心,小心隔墙有耳。”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小心隔墙有耳?我听到了又怎样,难不成傅将军还有陛下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傅筹看到她进来行礼:“参见痕香公主。”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痕香带了怒气,原来,只有自己是被玩弄于手掌之间的,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
“退下!”她衣袖一甩指向门外
“香儿不得无礼。”
痕香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容齐,这是容齐第一次这么和他说话,她居然说她无礼?
“本公主让你退下你听不到吗?”她看了一眼容齐之后重新对傅筹说道,她倒要看看,她这个所谓的公主说的话,还管不管用
“萧煞,带傅将军出去吧。”容齐说道
傅筹这才行礼道:“在下告退。”
此时的宫殿里只剩下容齐和痕香两个人,四下安静的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听得到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你不是说半年以后就可以接我回家吗?那你为什么要我嫁给傅筹呢?”她颤着声音,昨晚,昨晚还如此温柔的男子,怎么一夜过去,就变成这样了呢?
“你让我嫁给傅筹,又让我寻找山河志,你的目的何在?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让我实行你的多少计划?”
难道,难道,他真的只是为了那本山河志,有了山河志,就把她抛弃在这里不管了?
他却一下拍案而起,声音带着怒气:“你还敢提山河志!你不如清清楚楚的告诉我,山河志,被你放在了哪里?”
她瞪大了眼睛退后一步
拿到山河志只有她和拢月知道,而她的行踪只有萧煞最为清楚,拢月也不知道她平日里除了在听月楼以外的活动,而且拢月是在秦府等着她的
那那天晚上,只有……只有萧煞知道她一身黑衣劲装出去
她走到萧煞面前,这一次他暴露自己行踪,那以后,肯定也是这样,所以说,容齐说萧煞是保护她的,不如说是监视她的
容齐也慢慢踱步到她的身边:“你可曾想过宗政无忧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再晚一些,别说山河志拿不到,还很有可能将我西启所有纸鸢,都暴露在北临人眼前……”他看着她蹙眉不展分外难受的脸颊还是缓和了声音继续道
“而且他如果知道你就是和亲公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我也是为了你,才改变我的计划。”
“公主选夫,我这个当事人竟然毫不知情,傅筹说你们计划多年,这些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计划,山河志,北临,西启,我其实早就应该明白的,我在你心里,其实不过一本书的重量罢了……”
白发王妃
她不断的后退,摇着头哭了出来,自己伸出手抹着自己的眼泪:“你骗我,你又骗我,之前你说不会负我,可因为山河志你杀了我全家,后来你说会半年后就会接我回家,现在半年将至,你却又让我嫁给别人,说到底还是因为山河志……我秦家人,难道注定就是被你玩弄与鼓掌之中的吗!”
容齐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即使他的心里也是万分悲哀,但脸上还是那幅清冷的神色,只不过眼神复杂,有着无奈,怜悯,他说道:“只要你将山河志交给我,齐哥哥答应你,你与傅筹成亲一年以后,齐哥哥一定接你回家。”
“回家?我哪里还有家?我的家,是被你毁的!《山河志》,我是不会交给你的,傅筹,我也不会嫁,既然你可以出尔反尔,那么,我又为什么要信守承诺呢?”她甩开他的手,无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伤痛表情,一下子拂袖离去
黛绿色的衣袖划过他的手上,他伸手想抓住些什么,却只见她冷漠转身而去,萧煞见他还保持着双手握住的姿势忍不住说道:“属下这就去追公主回来。”
容齐微微抬头,复又低头道:“不必了,让她一个人静静,也好。”
他总说,总说一年以后
可是她不知道,不知道一年以后,他还会让她做什么,会不会真的接她回家
他现在说的话,她已经分不清,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一个人走到了听月楼,拢月见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将她迎了进去:“少东家,你这是怎么了?”
拢月知道痕香一向不轻易露出自己的情绪,今天这样崩溃,肯定是有关容齐的事情,于是将她扶到椅子上然后说道:“拢月不知道少东家和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少东家这么也不是办法,还是喝口热茶,说出来,一起想办法的好。”
“他让我嫁给傅筹的事情,你知道吗?”痕香接了茶杯问道
“拢月实在不知,若是早就知道了,肯定会让少东家早些准备的。”拢月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痕香看着她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只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容齐他……”痕香说着低头又要哭了出来,拢月见此握住她的手
“拢月与少东家相识已久,自然知道少东家至情至性,对陛下更是情深义重……”
“我们少年相识,他曾经是我最为信任的人,即使是他杀了我的全家,那个时候我还在不断的和自己说,他有难言之隐,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又背叛我,背弃我,利用我,我已经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我到底是该信他,信他爱我,会接自己回去,还是恨他……”痕香闭上眼睛,回忆起少时一切,恍然觉得那似乎只是个华丽而又不真实的梦,而当梦醒了,一切也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