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那天,距离开学还有二天,那天她如往常一般出门去饭馆打工,中午陆寒尧发她信息问她在干吗时,冷月还在纳闷今天这人怎么突然想起来中午发她信息,直到晚上下班回家,看到那抹站在不远处路灯下等她的身影时,她才突然间恍然明白过来。
有些难以置信地走近他,生怕是自己一时错认,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是他时,她惊得瞪大眼,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寒尧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她想念已久的熟悉笑容看着她,“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分别十几天,虽然每天都有电话联系,可是毕竟已经十几天未见,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惊喜的同时,稍稍也变得拘谨起来,想起自己在厨房忙了一天,这会身上肯定烟火气特别重。怕离他太近他会闻出来,所以她只敢停在五步之外,再不敢多上前一步。
明锐如他,怎会看不出她眼中的犹豫,他走上前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后退,“跟你说件事。”
冷月抬眼看他。
“我从中午到现在没吃一口东西。”他看着她,“所以现在肚子特别饿。”
冷月拧了下眉,“你是猪吗?饿了不知道找地方先吃东西。”她是又气又心疼,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他竟然从中午到现在没吃半点东西。
陆寒尧平静地笑着,任由她生气地嘲他凶,只要她不会过多在意其他别的,哪怕动手打他,他也甘之如饴。
阔别十几天,再次见到她,才知想念原来尽是如此浓烈。
纪书与冷嘉明两人抱着书站在不远处另一处路灯下,见前头两人半天只顾在那说话也没有发现他们的意思,纪书只好自己抱着书朝前走了走,然后稍微重重咳嗽了两声,这才引起冷月与陆寒尧的注意。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纪书迎着两人的目光,笑得一脸客气。
被熟人撞见,冷月有一瞬间的尴尬,想要从陆寒尧手里抽出手,他硬是握紧她不让她逃避。
纪书怎会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再次上前两步,先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是纪书。”回头指了指站在身后的冷嘉明,“他是冷嘉明,我们三从小一块玩到大。”
“陆寒尧。”他礼貌一笑,“冷月的男朋友。”
冷月暗暗瞪了他一眼,惹他又是一笑。
纪书假装一脸恍然,打趣地看向冷月,“瞒得够可以的呀,幸亏我们今晚早回来撞见了。”
冷月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红,同她打哈哈,“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事事还得向你报备。”
站在一旁的冷嘉明视线与陆寒尧对上,脸上是一惯的冷清,没什么笑意,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冷月男朋友,他有几分敌意,总觉得长得太过帅的男生,本身自带几分不靠谱,怕冷月傻傻地,会受了对方的蒙蔽。
“你是今天刚到这的吗?住的地方定下来没有?”相比较纪书与冷月,身为男孩子,看问题比较透彻,问题也问的一针见血。
冷月也看向他,乍然相见她高兴坏了,没想起来问他这个问题,总不能带着他跟她回家去住,这样被邻里邻居看见,少不了闲言碎语。
陆寒尧自是也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丝丝排斥与不欢迎,不是不能理解,所以他并不怎么计较,“已经定好了。”
冷嘉明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冷月也暗自松了口气,不想在这里旧站,她握紧陆寒尧的手与两人告别。
直到走下去很远,确定纪书他们听不见两人的对话了,她才仰头问他,“你住的地方真的定好了?”她怕他是敷衍冷嘉明,想着要是没定好,一会儿带他吃过东西以后,再陪他一起坐出租车去城里定房间。
“恩,到了这边便定好了。”牵着她有些微凉的手,他用大拇指一遍一遍缓慢又轻柔地磨擦她的手面。
“定在哪儿?”她问。
陆寒尧笑了笑,指了指前头不远处街角的那家小旅馆,“这儿。”
冷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皱起了眉头,“他家旅馆不是很干净,我带你去退房,然后打车去城里住吧。”
她这一脸深怕委屈他的样子,着实让他想笑,“没关系,只是住一晚而已。”他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耳后,手离开时顺带偷吃了一把小豆腐,在她唇轻轻碰了一下。
冷月先是一愣,然后是又羞又恼,习惯性地伸脚要踹他,陆寒尧手上微微使力一拉,她身子瞬间不稳朝他怀里跌去,身为始作俑者的他,竟然恬不知耻的对她假正经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走路都走不稳。”
冷月真是服了他的厚脸皮。
街上的饭馆这个时间差不多都已经关门休息了,只有几家烧烤店还开着,陆寒尧虽然对吃不太讲究,冷月还是不想让他受委屈,“要不去我家,我做给你吧?”她看着他说。
陆寒尧笑了笑,“太晚了,我一个男生跟你回家,要是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自己哪里不想跟她回去,只是比起这些,他更怕她会受人指点。
冷月说,“没事的,这么晚了,他们都睡下了,万一要是被人看到,我就打电话让冷子钦过来,这样就不会有什么了。”只几秒时间,她便已想好几种对策。
陆寒尧看着她,眼底满是笑意,冷月被他这样盯着看,脸色微微不自然起来,晃了晃他的手,催他,“快点做决定。”
“客随主便,听你的。”自从见面,他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第 65 章
阮阮对她说过,陆寒尧这人,别看他平时一副谦谦君子跟谁都客气礼貌,实际上他这人最冷情,但是唯独每次跟她说话相处时,他这人最真最实,眼底的笑意与欢喜从来不对她藏一分。
冷月怎会不懂,他何止是对她不藏半分,他对她的包容与迁就更令她动容和折服。有时候她会想,同样是十七岁,为什么陆寒尧就能做到那么多,而她却一直自私地站在原地等他主动上前靠近。
他始终像个守护者,站在她的前头指引着她不乱了步伐,不轻易让她退缩折返。
她家离得并不远,走路一刻钟就到了,路上,她问了他很多问题,问他是怎么找来这边的,问他是从海南直接过来的还是回家后才来的,问他是几时到这边的,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告诉她一声,问他在这里住一夜的意思是不是明天就要回去了。
陆寒尧并不嫌烦,她问一个问题,他答一句,能找到这里是打了电话给阮阮。没有回家,而是从海南直接飞到南京,然后从南京坐大巴过来的。本来是下午就能到了,结果高速路上堵车了,直到她下班前一个多小时,他才坐车到达这里。没有提前告诉她,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他只是冲她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反问她,“你是不是后天早上回去?”
“是呀,所以你不能再多等一天我们一块坐车回去吗?”她挠了一下他的掌心,前头再拐个弯就是她家,挠完他的掌心后她便松了手,与他保持几分距离。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给了她模糊的一句“知道了。”
到了家门前,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身体让到一旁,对后头的他说,“亲爱的男朋友,欢迎来到我家。”
陆寒尧将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几步踏进院子里,借着头顶的淡淡月光,他大体将院子里的风光一眼扫尽,“可惜我是来错了季节。”除了院子里的几株冬青常年染上绿意,其它花草果树依旧只是光秃秃的枝丫,想来待天暖时,这些花草果树重新发芽开花,景色一定宜人。
冷月将院门关上上锁,笑着跟在他后边指着两人脚下踩的鹅暖石,“这一路的鹅暖石都是我和爷爷两人亲手铺的。”然后又指着前头的葡萄架,“葡萄架是我爷爷亲手搭的,不过葡萄树是我七岁那年亲手种下的。”说这话时,她的眉宇间有些许骄傲与得意,“还有那边的那几株果树,都是我亲手栽种下的,奶奶喜欢腊梅还有月季,爷爷就在院子里种了好几株腊梅,然后看见那边没有,那边一排全是各种颜色的月季花……”
她指到哪儿,陆寒尧看到那儿,边听边想象着当时的冷月是什么模样,做这些事时,脸上会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心中同时难免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她,如果是青梅竹马一起成长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