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5)

我被困在了她的魔法阵里,叫喊不出一丝的声音,只有无力的跪在了雪地上,挣扎的手滑落了下来,那一片虚空的魔法壁里。我恨,我恨所有的人!我更恨如此软弱无能的自己!

尊敬的医生,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维尔希说道。

请说,我很乐意为您效劳,尊敬的大魔法师女士。梅菲医生说道。

维尔希握着权杖,神色平静的说道,请您回答我,一个女性是否能够一个人怀上孩子?

梅菲医生愣住了,连同着在场的众人对于她的这个问题都有些愣住。

梅菲医生顿了顿,像是明白了过来,大声的回答道,不能!

梅菲医生站了起来,冷冷的望着周围那些人,一个女人永远不可能独自一个人怀上孩子,亵渎神明是一个大罪,那么亵渎忠心侍奉神明的女性呢?凭什么说我可怜的安娜是肮脏的人!

梅菲医生是强势的,这个在卡梅赫拉城一群男性医生里打滚的女人。她站在人群里,所有的人被她的话震住了,梅菲医生大声的说道,查理子爵,你如此侮辱忠心侍奉神明的女性,欺骗她,玩弄她,毁了她的一生,亵渎神明之罪,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查理子爵愣住了,我?亵渎神明?

梅菲医生冷冷的望着他,女人为了延续族群一生侍奉神明,这种罪孽你担当的起吗?还是说——

你在否认这一存在?歧视女性!

自从安莉丝女皇登基之,凡属圣德朗城管属之中,但凡任何敢歧视女性的人都将处于极刑示众!

这是一个比亵渎神明更直接更严重的罪刑,在圣朗。

如果被扣下这样的罪名,那么受罪的将不仅仅是单独的一个人,甚至牵连到整个卡梅赫拉城!

我听不到外边的响动,只看着大家神色激动着在争辩着什么。

我看到维尔希扬着的权杖,望向我的神色是平静的,犹如这场风雪一般冷的没有温度。她伸指结印,那一个印记破开了法阵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肩上,我痛的连声惨叫着,如果这就是惩罚的话,我宁愿在这一刻死掉。

在法阵破除的那一瞬间,我一头撞向了圣宴的冰柱上!

☆、CHAPTER.4

十二

我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

那白的犹如安梅迦德里森林冬天里的白雪一般的颜色。

就这样呆呆地睁开眼睛,无神的看着,我的母亲来看过我几次,她抱着我几次哭晕了过去,这个柔弱的像是泪人做的西阮牧羊女。其实我并不难过,真的,很多次我想开口跟她说,我没事,却发现我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莫名的,仿佛整个人空了下去一样,很冷。

在这些日子里我只是睁着眼睛像一只木偶一般的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什么也没有。

如果有,大概就是我在想,为什么父亲没有一枪杀了我呢?

十三

一个值晚班的护士收走了我偷偷藏起来的剪刀。

我木然的望着她惊恐的眼神。

我不知道她在害怕着什么,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总是会不断的教导着我不要伤害别人,我总是听她的。

闻讯赶来的梅菲婶婶掀开了被子看着我手上划着一道道的伤口。

梅菲婶婶当即甩了我一个耳光。

我木然的望着她。

我不懂,我一直谨遵着母亲所说的,不曾伤害过任何人,但是为什么这些人,无论是我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却总是对我以最大的恶意呢?

梅菲婶婶死死地抓着我,摇着我的肩膀,愤怒的朝我大声吼道,安娜,够了!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你到底是有多蠢!醒醒吧安娜!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爱的人永远也不要指望会有人来爱你!

我呆呆的望着梅菲婶婶。

良久,我疯狂的扯下了输液管,砸碎了医疗车里的瓶子罐子,赤着脚不惜踩着那些碎片往窗口奔去——

在这十一楼上,只要跳下去,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一个护士拼命的拽住了我。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我,梅菲婶婶当即给我打了镇定剂,我非常厌恶这种东西,它总是能让我的大脑晕沉沉的无比的想睡觉。

自从这一日后,整个医院被设下了极强的禁锢魔法阵,对高楼除了安全通道外封锁着一切的罅口。连同阳光在内,杜绝了一切的外境。

十四

我不知道我在医院住了多久。

那天在维尔希的审判下,判定我与查理子爵两人流放于边陲之地,但介于我的病重,梅菲婶婶和父亲几番的请求下,城主终于首肯,等我全愈后在实行罪罚。

我没有看到,我那神气的已经年迈的父亲跪在年轻的城主面前恳求着。

寒冬已经过去。

初春的时节已经降临,微萌的绿意上却还裹着一层白霜。

那一天,是神醒之日,卡梅赫拉城全城狂欢。

趁着医生换班的空档,我偷偷的溜了出来,我想远离这个森白的让我觉得无比窒息的地方,一路上我避开着行人漫无目地的走着,我在找寻自己的终结点,思考着自己将要埋藏于何处。

我无处可去。

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已经站在了安梅迦德里森林之中,在极险的断崖之上,那个我曾经怀抱着无限的深情痴痴的苦等的地方。

从这里,能够看见大半个卡梅赫拉城,俯视着进入森林的通道。

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是一个无比可怜的女人,世界上最悲惨的人。在我将一只脚伸向悬崖的时候,我无比怨恨着神主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

你在做什么?

在我正准备迈出另一只脚的时候,我听到了有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认识这个声音,轻轻的,浅浅的,像风一样,很淡,很温柔,却又仿佛很遥远一般.

莫名的,我有些机械的转过了头。

身后,是那个穿着一身极素的墨绿色魔法师长袍的女魔法师,深色的兜帽压住了她异色的发,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深浓欲滴。

维尔希。

十五

我……

我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对上那一双仿佛看穿一切的琥珀色眼睛,却又有一种无从说起的感觉。

我想起了在那场大雪下,在那一簇燃的旺盛的篝火前。

对上那双连殷红的明火也为之黯淡的琥珀色眸子,那一夜的雪极冷,她穿着一件十分单薄的长袍,轻声的说道,您应该爱惜一下您自己。

我想死。背对着她,望着脚下卡梅赫拉城,我说道。

为什么?

我已经活不下去了……我,失去了爱人,也没有孩子,我的族人为我而蒙羞,我的故乡将永远抛弃我,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样说出来,从我住进医院的时候,任凭任何人在我面前试图与我交谈,我也不疲倦的不想要开口。我想,或许维尔希是唯一一个对我不曾施以恶意的人吧。

任何人与她交谈或许都是一件非常舒心的事情。

听完了我的话后,对方似乎陷入了很长的沉默,望着脚下狂欢的卡梅赫拉城,我闭了闭眼睛,跳了下去。

那一刻,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问我,安娜,你知道圣朗的边陲之地,底撒·阿坦吉莱吉斯城吗?

十六

我并没有死。

睁开眼睛是一片炮火轰鸣的血色,我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在这片硝烟下遍地染开的血花,堆满着残尸断肢,我心里大骇!

在看到染开的血流向了我的脚时,我像触电一般的缩过了脚。

天空,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这里是——!!

我有些惊骇的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不少的人穿梭在这片土地上,其中有一个失去了一只手的女人正在不断的冲进战火里,跟她一样的还有一个瞎了左眼的男人。

他们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佩戴着同样的徽章,做着相同的事情。

这里是就底撒,圣朗的边陲之地。她说道。

怎么会……

我震惊的望着眼前的满地的鲜血和尸骸,一时之间有些脚软的跪了下去,我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那这些人是……

这些人是圣朗的士兵,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圣朗才能够如此太平下去。维尔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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