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也的的确确是让齐老爹的野心逐渐壮大了。
就连和他一起沾了好处的家里人，贪婪的嘴脸也变得愈发明显起来。
所以，在这次孙子的事情上，出力的不再是他一个人，老婆子，儿子儿媳，一个不漏的都加入进来，出谋划策，甚至带头闹事。
甚至那些听多了他炫耀，羡慕他“白得了好处”的亲戚朋友们，也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同一个队伍中，想要适时瓜分一些甜头尝尝。
在齐家人接二连三失踪之后，还不觉得后悔，直接惦记起齐家新买的房子来，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了。
网络另一边的网友们，此时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
他们，好像也是其中一员。
虽然最初的目的并不是这个，甚至还是出于好心，但实际上，他们的确做了刽子手，壮大了齐老爹等人的气焰，让他们拿着大家捐的钱买东买西，理直气壮地继续去骚扰医生和医院，因为他们背后有群众做靠山。
哪怕知道余淼并不能隔着屏幕看到他们的脸，大家在这一刻，都不太敢抬起头去看屏幕上的那一只幸运保留下来的眼睛。
那眼睛太干净太清楚，可以看见他们身上的罪。
更无奈的是，他们就算是想要弥补，也根本无法挽回这位医生失去的一切了。
他们能让戚医生的脸恢复如初吗？
不能！
他们能神乎其技地让戚医生的手恢复正常，作为主治医生重回手术室吗？
不能！
他们能让戚医生的父母死而复生吗？
不能！
除了那些天生缺少同理心的人，大部分网友此时心里已经快要被愧疚给填满了。
与此对应的，就是对齐国林一家的厌恶和憎恨。
这一家坏，为什么还要撺掇着别的人跟着你们一起沉沦作恶？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恨不得用眼神变出刀子，将这一家垃圾切碎了喂狗。
一次不够，还两次、三次，拯救大家、服务病人的医护人员，在他们眼里到底成了什么？提款机还是肉包子？！
说完了这些，余淼却突然闭上了嘴，侧耳像是在听着什么。
这异常的动作，让看着直播的网友跟着一愣，心里纷纷猜测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
警局那边，却是一片欢呼：“找到地方了！快，立马组织人手，迅速赶过去支援！”
第1181章 天使与魔鬼（65）
他们从发现直播间以后，就一直在根据线索寻找地点。
从戚淼和齐国林一家这两个地址，不停地朝周围铺开。
因为人手有限，又要避免给群众带去不必要的骚乱，所以动作不可能太快。
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地方。
那的确是一栋旧楼，正好就处在齐国林一家所住的小区的不远处，甚至离齐国林当晚失踪的巷子都没有多远的距离。
这栋楼是之前被一个开发商买下来，承包出去拆迁，准备修建新的电梯公寓的。
但中间出了点儿意外，资金上严重亏损，所以这栋旧楼才刚拆了个开头，就不得不停下了工程，连工程队的人都早早遣散了。
活生生地拖成了一处吊尾楼。
过了两年时间，这老旧的大楼还在这里好好地矗立着。
也就是外表看上去破破烂烂了些，但也不至于到成为危楼的地步。加上是人家私下置办的产业，其他人无权置喙，自然没人干涉。
据说前段时间，那熬了两年，总觉得这么一栋旧楼砸在手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白白搭进去了那么多资金的承包商，突然手头就有了钱，跑去投资其他项目了。
有人说是他可算找到了一个冤大头，把这不上不下的旧楼甩了出去，没了个大包袱，还倒赚了一大笔，能不高兴吗？
现在，警局的人发现的位置，就是这处旧楼了。
余淼那边的直播技术做得好，连IP地址都隐藏得严严实实，技术员攻击了许久也没能冲破防线定位，所以才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排查。
发现了的那位同事还在附近停留着继续观望，剩下的人接收到命令以后，纷纷朝着目的地赶去集合。
那边，直播镜头中的余淼已经回过头来，笑了笑：“看来，这场捉迷藏的游戏快要结束了。那今天的聊天时间就到此为止吧。”
听到这话，其他人却没有放松下来的感觉，反而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让他们紧张的味道。
“等等！戚医生，你想干什么？别冲动啊！冷静一点，万事好商量的！”
“我们错了，我们跟你道歉，请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做傻事。”
“啊啊啊啊！前面报警的人那边有结果了吗？我怎么感觉戚医生这语气听着像是生无可恋了似的？不要啊！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齐国林一家死就死了，戚医生不该给他们陪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警局那边的人，经常接触这些事件，对情绪的把握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敏感。
一见这场面，脸色就齐齐一变，赶紧联系了路上的同事：“加快速度！注意戚淼的情绪，千万不要刺激到她！当事人疑似有进一步的打算了！”
房间里的余淼既没有去看那些留言，也没有理会同样急起来了的齐老爹和杨翠的谩骂和哭喊。
她将手机放置到一边，镜头对着房间内，调整好角度以后，就自己行动起来，从角落里搬来了一个大桶，将里面的东西往四处倒去。
第1182章 天使与魔鬼（67）
看着直播的人隔着一个屏幕，只能看见画面听见声音，还不太确定那是什么东西。
但同在现场的齐老爹和杨翠，却已经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刺鼻气味。
“火油！竟然是火油！”杨翠双腿还被捆着，此刻却拼了命地想要站起来，离那些湿了的地面远一点，甚至用上了牙齿，想要咬断系着她脖子的绳子。
可这种麻绳实在是太过结实，这些天她也不是没有用过这种方法，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或许给她一两年的时间，每天这么磨动，指不定可以成事儿。
就这么些时日？
还没磨破一层皮呢，她的牙龈倒是因为过度使劲儿，都痛得和刺破的嘴皮一样流血红肿起来。
齐老爹更是疯狂地扭动起身体，想要挣扎着逃离。
只是被吊在半空中的他，甚至还不如杨翠行动方便，这么动来动去，不仅没有什么用处，还把他自个儿给吓得够呛。
苍老的身体在那根绳子的晃动下一左一右地摆动，活像是一条被钓起来的鱼。
听见了声音的直播间观众们，也惊呆了。
一群人纷纷留言，想要劝说余淼。
有的是觉得这么做太冷酷，就算齐家人很过分，也不该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将人活活烧死。
有的觉得齐家人死无所谓，可戚医生自己应该先离开，免得把她也赔进去了。关键是，有直播的画面在，就像是留下了明明白白的证据。
哪怕是齐家人有错在先，做了这些事情的戚医生也一定被判刑的，他们认为不划算。
而负责调查的部门那边考虑的就更多了。
不仅有需要解救的齐家人，还有他们心里真正同情的对象戚医生。
除此以外，他们还需要担心，这要是燃起来，会不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甚至威胁到周围居民的安全。
“不行，来不及了！”局里一直看着直播的人直接联系了最先发现这栋楼的同事，“你先进去！一定要小心谨慎，戚淼现在的情绪可能比较激动，心态会很极端，要小心她伤到你。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阻止她的行动！后援马上就要赶到了。”
这旧楼本来就拆除了一部分，里面的木料也是有的。
光是直接点火，可能都会蔓延开来。
何况，还是泼了那么多的助燃物品！
要是不注意点儿，他们真怕那一片城区都会被连累了。
到时候，戚医生的下场估计也不会好。
不仅要受到相应的惩罚，连名声也会彻底毁了，从受人同情怜悯的受害者，变成损失了利益的群众攻击的加害者。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一件好事儿，也不是他们想要见到的结果。
哪怕是为了戚医生自己着想，他们也希望能够在这把火被点燃之前，就及时赶到现场去阻止她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