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月色(11)

57.30

5730=我喜欢你

[系统默认的带着可爱红晕的笑脸]楚衍,谢谢你。

楚衍看了那串数字和可爱的笑脸一会,点确认收款。

努力吃光后,顾清清把三个饭盒摞在一起,刚准备端起来去洗刷,残影闪过,饭盒从桌上消失。

她愣了愣,忍受着脑袋的嗡嗡作响,小跑几步追上去:“楚衍......”

“想要?”楚衍打断她,放慢步子,声音懒洋洋,“来抢,或者回答我一个问题。”

顾清清:“...什么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声音懒懒,听着像是漫不经心随口一问。

“婆婆那样的人。”她不假思索。

“还有吗?”

顾清清想了想:“温柔的人。”

楚衍在铁搪瓷水槽前停住步子,随便挽了挽迷彩服外套袖子,打开水龙头,透明而清凉的水流出。

顾清清不解:“楚衍?”

楚衍将洗洁精倒在被水浸湿的饭盒上,用海绵漫不经心擦洗。

“我说过,来抢,或者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声音懒洋洋,“结果,你回答了两个问题。”

顾清清:“......”

*

毓林。

纸门半开,日光悠悠。

几瓣桃花被风吹进室内,落在樟木地板上。

絮絮叨叨讲完涂南的事后,涂北小声补充:“清清,对不起。之前我怕实话实说,你会讨厌南南,不愿意为南南诊治。南南一定是中什么邪术了,要不然他不会成为那个女除妖师的...走狗......”

顾清清跪坐花梨木矮桌前,桌上白瓷碗里盛着褐色药汤,热气袅袅,模糊了她脸上表情。她端起药喝了一口。

涂北紧张地盯着她。

顾清清把碗搁回花梨木矮桌上,褐色药汤微微滉漾。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愿意为涂南诊治,可我觉得,涂南是不愿意的。”

涂北长耳朵耷拉下来。

“我想到了一个能为涂南诊治的特殊方法,你愿意听听吗?”

涂北耳朵倏地竖起:“愿意!”

浴桶冒着腾腾热气,顾清清将一瓶无色无味的隐香倒进浴桶,脱去衣衫,全身浸没热水中。

热水渐渐变凉,她起身,换上干净的素白长裙,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拉开纸门。

“北北,现在你还能闻到吗?”

涂北蹦蹦跳跳凑到顾清清跟前,惊讶道:“不光妖气闻不到了,什么都闻不到了。”

顾清清笑了笑:“那就好。”

乌黑的长发沾了水更黑,衬得她脸更苍白。涂北担心地看着她:“清清,你快擦擦头发吧。”

“嗯。”顾清清蹲下身,轻抚它脑袋,“我等你。”

涂北蹭了蹭她手:“那我去了。”

暖融融的日光穿过窗子,铺在花梨木书桌上。

顾清清坐在书桌前,握着笔的手被阳光晒得暖暖的。

天气那么好,会是个好兆头吗?

她笑了笑,心里回答自己:不会的。

这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生死有变化。

即使今天她死了,世界也只会若无其事地照常进行。

她提笔,在暖融融的阳光中写遗书。

白俞先生,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

几天前,小诺来找我,请求我帮忙,让你跟白恒先生和好。虽然我认为自己对于你和白恒先生来说并不重要,让你们和好这种事根本做不到的,但我还是答应小诺了。

对不起,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卑鄙。

我知道您和白恒先生都很温柔,不忍心拒绝死人的愿望。

我希望你们和好,这是我唯一的遗愿。

*

晌午,训练结束,同学们拖着步子回露营地。

“好饿啊......”

“又累又饿,好想点外卖吃。”

“这附近没有外卖,死心吧。”

楚天鼻翼翕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惊道:“我的嗅觉出问题了?!我闻不到顾清清身上的香味了,你们能闻到吗?”

楚若涵:“不能呢。”

楚瑞:“不能。”

楚霖没有说话,凝望不远处坐在牛津布折叠椅里垂眸看书的顾清清。 

日光透过云霭落她身上,眉眼被晕染得清浅而温柔,就像那天树上。

眉眼被从青翠树叶间隙漏下的细碎阳光晕染得虚幻而温柔,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说:

抱歉。

我会尽快想办法,让自己身上的气味消失。

“霖,你能闻到?”

楚霖收回视线,眼底掠过一丝难辨情绪:“不能。” 

“好奇怪啊!”楚天用拳头打了一下手掌,“决定了,我去问问。”

楚天提来一把牛津布折叠椅,坐在顾清清身边,问她。

顾清清目光从书中抬起,浅浅一笑:“楚天学长说,我身上的气味让他很不好受,所以我想办法暂时消除自己身上的气味了。”

楚天怔怔看着她,半晌,放低声音:“有什么副作用吗?”

顾清清笑着摇头:“没有的。”

反而帮到了大忙,让她想到能为涂南诊治的特殊方法。

☆、时雨

夜色渐浓。

黄黄的月亮悬浮魆黑天空,昏昏沉沉。

昏暗的二楼走廊,亮着一盏钛金水纹玻璃壁灯,淡黄灯光照亮几块大理石地砖。

幽蓝光晕自地砖升起,顾清清从光晕走出来。

“清清!”涂北迎上去,“我已经叫南南很多遍了,他都没有醒。”

“嗯。”顾清清笑着应了声。

她轻轻推开象牙白卧室门,慢慢走进去。

卧室幽暗,落地窗帘没有拉严,月光贴着窗帘边漏进来,照在宽大的床上,隐隐看见一个人躺在床上。

顾清清在床头停住脚步,微微垂眸。

躺在床上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羽绒被盖在胸口,露出灰色睡袍,月光照在他脸上,阖着眼,看起来在沉睡。

顾清清指尖化出一块小方枕搁在床沿,隔着灰色睡袍袖子握住他手腕,准备挪到小方枕上来搭脉。

他蓦地反握她手腕,天旋地转,半床昏黄月光破碎。他掐住她脖子,牢牢压制床上。

涂北紧张蹲坐卧室门口。

门内忽然砰的一声响,涂北吓了一跳,忙不迭把长耳朵贴在门上。

顾清清剧烈的咳嗽声从门内传来。

“清清!你还好么!”

“咳......我...没事......”

顾清清打开卧室门。

走廊壁灯的淡黄柔光照亮她雪白脖颈间的乌青指痕,涂北怔怔看着。

“抱歉,我们的计划失败了,我——”

涂北眼泪汪汪打断:“清清,对不起,我又差点害死你,对不起。”

顾清清软下眉眼,轻抚它脑袋:“没关系,没关系的。”

借着昏黄月光,打开卧室吊灯,明亮光线驱散黑暗。

涂北蹲坐床头,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涂南小声说:“南南,我们不是在害你,是在救你。你一定是中了那女除妖师的邪术,才变成这样。” 

顾清清在床沿坐下,把涂南的手挪到小方枕上来搭脉。

她脸色在灯光里渐渐变得苍白,神情怔忪。

“清清,怎么了?”

“北北......”她眼神复杂,摊开羽绒被,盖在涂南身上,“我们出去说吧。”

咔嗒。

卧室门被关上。

“僞情?”

“那是一种对身体无害的爱情药,服用者会深爱下药之人。”

涂北愤愤:“我猜得果然没错!人类除妖师就是卑鄙无耻!”

顾清清手臂横搁在二楼白色护栏上,背对涂北。

“北北,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为什么要担心?清清,你既然知道那么卑鄙的爱情药,那也一定知道解法吧。” 

“我知道的,”顾清清轻声说,“有一个词叫日久生情,你有没有想过,即使解了涂南中的僞情,他——”

“不可能!”涂北打断她,“顾佳韵让南南为她杀了那么多妖,那么恶毒,如果不是中了僞情,南南根本不可能爱上她!”

“如果真的爱上了呢?”

涂北愣了愣,小心翼翼问:“清清,你怎么了?”

顾清清顿了顿,转过身来:“我本以为涂南不是出于自愿做那些不好的事。我知道有些妖为了增长修为而吃人,可也有些妖从未伤害过人类。我真的没想到涂南那么做只是因为爱情。”

“清清......”

顾清清垂下眼睫,整理情绪:“抱歉,我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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