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什么?”花满楼微笑道。
陆小凤想了想怎么措辞,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是我的朋友,我孤家寡人一个,只要你们在一起开心,我当然会祝福你们。只是,你们的家里都是非富即贵,大家大业的,你们……”
花满楼明白了陆小凤言语中的未尽之意,大明虽然不禁男风,但终归也只是极少数,并不能为大多数人们所接受,不过花满楼心里早就有所准备。
“虽然我和羽哥还没有对这件事详细谈过,但对于我来说,如果一次不能说服家人,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花满楼淡笑道,“虽然有些对不起爹和兄长们,希望他们能原谅我难得的一次任性。也好在爹还有兄长们,不至于为了我这一个不肖子孙伤心。”
“哎,你也别这么说……”陆小凤忙说道,“我看花伯父那么喜欢方兄,再加上方兄和你的哥哥们关系也不错,应该,嗯,应该没什么问题。”
花满楼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担心?刚刚那句话不像是在安慰我,反倒是在说服你自己一样。”
陆小凤撇撇嘴,“我看我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们两个当事人看起来还真是看得开,当我没说。”
“还是要谢谢你。”花满楼笑了笑,不再逗陆小凤。
过了片刻,方煜也拎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回来了,先是把酒坛子放到了桌旁,然后把手里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接着拿着手中买的菜又走向了厨房。
陆小凤看着方煜的背影,不禁感叹道:“方兄真是个居家好男人啊,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吃到当朝太师做的菜,哎,人生不过如此。”说完还咂咂嘴。
花满楼听完笑得直摇头,有陆小凤在当真是不会无聊。
等三人酒足饭饱之后,外面的天已经微微黑了。
陆小凤出于一种微醺还有些兴奋的状态,一手拄着头,另一手拿筷子敲着酒杯,嘴里还哼哼着不成调的歌。
花满楼和方煜也早已放下了筷子,花满楼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方煜买来的点心,时不时吃上一口。方煜则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陆小凤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视线,他激灵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方煜,果然,方煜正半眯着眼盯着他,看到自己被发现了也不躲,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
陆小凤是什么人,他一下就明白了,笑得有些奇怪,只不过花满楼看不到,他只听到陆小凤站起身,然后说道:“叨扰多日,多谢款待,我换个地方喝去啦。”说完便顺着窗户跳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街道上。
花满楼对于这样来去不定的陆小凤倒是习以为常,笑道:“这个陆小凤,难道我这里的酒还不够他喝?”
方煜笑了笑没回应他,默默地去收拾掉桌上的残骸,然后关掉了百花楼楼下的大门,又走了上来,关掉了窗户。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屋内顿时黑了起来。
花满楼有些奇怪道:“怎么把门和窗户全关了?要点灯么?”
“先不用。”方煜说着,就将花满楼从他的座位上拉了起来。正当花满楼疑惑方煜把自己拉起来做什么时,突然,他整个人陷入了方煜的怀抱中,带着青竹的清新和令人微醺的酒气。
花满楼被突然的拥抱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接着又慢慢舒缓开,任凭自己被方煜的气息包围。
方煜感受到怀中花满楼放松下来,也轻叹一口气,说道:“终于就剩我们了。我把门和窗户都关上,没有燕子,没有金鹏,也没有小凤凰,暂时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
方煜说话的热气擦过花满楼的耳朵,让他觉得有些痒,他微微侧过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方煜比他略高,自己的下颌刚好能放在他的肩膀上。花满楼侧头靠在方煜的肩膀上,笑道:“你猜你不在的时候,陆小凤和我说了什么?”
方煜轻笑,“总不至于在说我的坏话。”
“当然不是。”花满楼笑道,“他在为我们怎么和家里交代而担心。”
“哦?”方煜有些意外的挑挑眉,“那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告诉他,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直到家里同意了为止。”花满楼说道。
方煜拍了拍花满楼的后背,叹道:“我把花家这么疼爱的小儿子拐走了,不知道要和花伯父说多少遍才能同意啊。你也在担心这个么?”
花满楼轻轻点头,“多少会有一些,比起我自己的家,我也在担心你的家人能不能接受我。”
方煜轻笑,将花满楼抱得更紧了一些,“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知道了,至于花家,我已经写信给老三老四,让他们帮我先旁敲侧听一下花伯父的态度。”
花满楼有些惊讶,稍微拉开了和方煜的距离,“你什么时候和他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是我闭关的那几天,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在做公事吧?”方煜笑道,“那些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麻烦的事情。”说着,方煜的手摸向了花满楼的脸,轻轻摩挲着,逐渐靠近,“怎么,害怕了?”
“倒也不是。”花满楼感受着逐渐靠近的热气,脸上的温度逐渐上升,不由得微微闭上眼。
方煜见状压低了声音笑了,哑声道:“别怕,一切有我。”说着,方煜微微偏过头,嘴唇贴上了他日思夜想的唇瓣。
刚开始仅仅只是简单的接触,辗转,接着一边轻轻咬住另一边的下唇,然后用舌尖轻轻划过,再之后舌尖变得大胆了起来,渐渐攻略到另一边,拉起他的舌尖,邀请他共舞。
只是这舞伴似乎有些坚持不住,方煜感受到花满楼轻轻推了他一下,恋恋不舍的从唇舌之间退出,然后一路吻向他的耳垂,轻轻含住他发红的耳垂,然后又轻轻咬了一下。在听到花满楼小声嘶了一声后,方煜轻笑一声,又辗转到他的脖子,轻吻着,感受着皮下传来的血脉的冲击。
花满楼有些难耐的向后仰了仰,只觉得方煜所过之处无一不感到酥麻。最后方煜轻轻吻在了他的喉结上,算是放过了他。
“这里打了记号了,你决定和我在一起,就再也摆脱不了我了。”方煜有些凉的指尖,摩挲着花满楼的脖颈。
花满楼重新枕在方煜的肩膀上,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方煜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说道:“突然想唱首歌,你要听么?”
“好啊。”花满楼笑道。
方煜清了清嗓子,唱道: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还是那天的那首《月出》。一样的歌,两个人已经能听出其中不一样的味道了。
花满楼番外一 众里寻他千百度
直到他和方煜在一起了很久,久到爹和兄长们都已经把方煜当做自家的一份子,久到他们已经去蓬莱见过方煜的家人,久到两个人已经四处游山玩水,花满楼觉得他们能走到一起,是自己从前不敢想象的事情。
一切美好到让他觉得这是否只是年幼的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他还处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还在桃花堡自己的房间里,过着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生活。
其实他最开始也并不是同现在一样的脾气,毕竟作为花家最小的孩子,总是会得到爹娘和兄长们更多的疼爱。
七岁那年因为铁鞋,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和那种闭上眼睛的黑暗不同,那种至少还能知道睁开眼就能迎接光明。
他也发过脾气,但更怕伤害家人,干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期间爹娘和兄长们都来小心翼翼的对待他,照顾他,甚至把容易碎的东西搬了出去,桌椅等尖锐的角都仔仔细细的包了起来。那时候他觉得对父母兄长的感激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沮丧感。
自己终归还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过了四天,方煜终于出现了,带着浓浓的药膏的味道,他才知道,那天和铁鞋一战,方煜也受了很重的伤。
“羽哥,你身体没事了么?”他感觉到方煜坐到身边,试图去摸索他。
方煜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摸上了他盖在眼睛上的布,他能感受到方煜指尖些微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