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陆小凤向后院走去了。”阿大对着正在挑选佛珠的方煜说道。
“嗯,来都来了,去拜一拜佛吧。”方煜放下手中的佛珠串子,买了些香蜡,到主殿内拜了一拜,又给了住持一些香火钱。
方煜看似随意走走,实际上还是向寺庙更深处走去,正看到一位清秀的姑娘从一间房中走出,手上端着茶具。
等那姑娘和方煜眼看擦肩而过时,方煜叫了她一声。
“霞儿,许久不见了。”
钱霞儿一听,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公子。而方煜只是笑笑,任她上下打量自己,直到钱霞儿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你是,方大哥!”钱霞儿惊喜的说道。
“正是。多年不见,当年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如今也生的这般亭亭玉立了。”方煜用折扇的扇柄轻轻敲了一下钱霞儿的额头。
钱霞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当年方大哥离开后,已经有快十年了,我都十七岁啦。”
“是啊,都十年了,我都老了。”方煜说道。
“方大哥哪里老,还是和曾经一样。”钱霞儿笑道:“方大哥如今做些什么?”
“当时走了以后去考了功名,现在做个小官当当。”方煜笑道。
一旁听着方煜说话的阿大一时有些无语,正一品在这人眼里居然也不过是个小官,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的转过身撇撇嘴。不过他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方煜的眼睛,方煜略微斜了他一眼,脚向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在阿大的脚面上。而阿大只能默默忍受着脚面传来的刺痛。
钱霞儿一直略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动作,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方煜说道:“花公子在不远的屋里,方大哥可要见见他?”
“不了,我还有公事,现在只不过抽空出来转转,马上要回去了。不过,我来的事情不要告诉七童,就当你没看见我,好么?”方煜眯起眼睛笑了笑。
钱霞儿看着方煜的笑容,不知为何,身体激灵了一下,当下也不敢多问,只能说:“好,霞儿知道了。”说罢就要离开。
“听说你母亲身体欠安,我这里有些补药,送给你,给你母亲补补身子。”方煜从袖口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放在了钱霞儿端着的盘子上,然后转身离开了后院。
钱霞儿看着渐渐走远的方煜的背影,又看了看和刚刚花满楼给的百花散并排放着的瓷瓶,抿了抿嘴,把瓷瓶收了起来,百花散则是拿到了母亲的房间里。
等钱霞儿再次回到花满楼和陆小凤所在的房间时,正看到自己的父亲钱老大在和二人说话。
钱霞儿叫了一声爹,便静静的站在一旁。
钱老大见女儿进来,应了一声,然后又看向面前的陆小凤和花满楼说道:“少东家,陆大侠,此处说话不便,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陆小凤停下了打量父女二人的目光,然后又看向花满楼。花满楼点了点头,然后众人起身向外走去。
花满楼是最后走出门的,在他离开之前,被钱霞儿叫住了。
“花公子。”钱霞儿说道。
“怎么了,霞儿?”花满楼面向她说道。
“我这儿有一瓶药,想让花公子帮我看一下是什么作用的。”钱霞儿拿出刚刚从方煜那里得到的瓷瓶递到花满楼的面前。
花满楼接过瓷瓶,打开了塞子,把瓷瓶凑到鼻前闻了闻,一股草药的清香扑鼻而入,花满楼又仔细闻了闻,才说道:“是难得的补药,有些药材寻常药店都买不到,霞儿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哦,我……”钱霞儿开口前,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方煜眯起眼睛的笑容,手上不禁出了些冷汗,说道:“是一位经常来的香客,穿的极好,想来身份不一般,对我多有帮助。多谢花公子了。”说完便从花满楼手中拿过瓷瓶,夺门而去。
花满楼常来云间寺,要说常客,还和钱霞儿多有接触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不过看她刚刚有些为难的态度,花满楼并不是个喜欢强人所迫的人,只能把疑惑放在心中。正好外间的陆小凤在催自己,他皱皱眉,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回到客栈的方煜,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桌子上的白水,闭目养神。过了不久,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方煜睁开眼说道。
来人正是蒋龙和洛马,两人对着方煜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大人,陆小凤已经有了线索。”
“哦?说说看。”方煜说道。
“根据陆小凤所说,假银票来自极乐楼,我们只需要找到极乐楼,便可破案。”蒋龙说道。
“那极乐楼是个什么地方?又在哪儿?”方煜问道。
“极乐楼是一座销金窟,据说里面有来自各地的富商和江湖人士在其中赌博。”洛马说道。
“本地常年禁赌,又从何时出现了这样的地方?这要说起来,问题可就大了。普通的小赌坊,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极乐楼假造银票,事关国库,依照大明律,此地官员怕是不太好过啊。”说完方煜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蒋龙和洛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跪下抱拳说道:“陆小凤今夜会带着大通钱庄的钱老板夜探极乐楼,我等暗中跟随,必将极乐楼找出并捣毁,还望方大人看在我等尽心竭力的份上,从轻发落。”
方煜看了眼眼前的二人,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二人身边,主动扶起二人说道:“两位最近的努力我也是看在眼里,我心里有数,比起其他人,我对两位印象极好,大可放心。那你们接着去查案,我便不留你们了。”然后将二人送至门口,把门关上,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等感觉到二人走远后,方煜才再次开口。
“今晚陆小凤再探极乐楼,司空摘星看来并没有跟着,想来应该是去了云间寺。阿大你今晚跟在司空摘星后面,尽可能在云间寺多呆一段时间,不要让他们发现,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管。”
“是。那大人你呢?”阿大问道。
“我自然是要再去极乐楼看看,光靠着蒋龙洛马和他们手底下的人,可不会有什么发现。陆小凤这个人我也不太放心。”方煜说道。
“是,那大人自己多加小心。”阿大说道。
方煜点点头,想到晚上的事儿,不禁愉快的勾起嘴角。
第四章
当晚,方煜来到极乐楼,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推着牌九,一边观察着陆小凤那边的动静。只见和陆小凤一起来的钱老大,听说这里不能使用银票,只能真金白银做抵押,一怒之下摘了面具,还引来了极乐楼主和他开赌局。
“我大通钱庄钱老大的银票你还怕有假么!”钱老大大声嚷嚷着,一边和极乐楼主开着最简单的赌单双的赌局,一面小声和陆小凤说些什么。
只见陆小凤听完以后,过了片刻,当赌场大多数人都被钱老大和极乐楼主的赌局吸引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方煜这边打牌九的人也不打了,他看了眼场中央,又看了眼渐渐走远的陆小凤和离开极乐楼主身边,不知要去哪里的无艳,勾起嘴角,跟在了无艳身后。
方煜看到两人来到一间密室,他又不方便进去,看了下四周,只能提气贴在屋顶,屏住呼吸,仔细听里面二人的交谈。
“无艳姑娘……哦,或者应该说是岳姑娘。”
“你看到我父亲的牌位了!没错,我就是鲁班神斧门,岳青的女儿。”
两个人在里面继续交谈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方煜只能把自己藏得更隐秘一些,等无艳带着陆小凤到了一处被废弃掉的隐蔽的房间,然后单独出来引开了刚刚过来的那些杂役后,陆小凤过了片刻也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箱子。
方煜看陆小凤往大厅的方向走去,便也不再躲藏,等陆小凤走远以后,又从屋顶跳了下来,整理了有些乱的衣服,慢慢踱步到大厅里。
当陆小凤找到钱老大时,钱老大已经哭丧着脸输了九十万两银票了。幸好陆小凤回来的还算快,不然钱老大的小金库怕是都要掏光。
“走了走了。”陆小凤站在钱老大身后,拽了拽钱老大的衣摆,示意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