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上傅容笙当然也发现了夏如水她们的舞台剧被人做了不少的手脚,所以才出现了所有演员临场发挥演成爆笑喜剧的结局,无意中让圣澜声名大噪。
是件化险为夷提高圣澜名声的喜事,给明年的招生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
因着这份急智和不失分寸的活泼,傅容笙对夏如水就很有好感,因此也没有为难她,甚至还怕小姑娘见她常在,产生心理压力,经常和韩婉筠出去参加各家宴会,给姜行止和夏如水腾出个人空间。
学生时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针对另一个学生这种事情很常见,尤其是以后公布了身份她是姜家的媳妇,针对夏如水的目光和声音会越来越多,夏如水能不能承受得住,能不能担得起,盯着压力站在姜行止身边才是问题的关键。
姜家未来的媳妇,可以无法无天,也可以嚣张任性,就是不能软弱无能任人欺压。
这便是傅容笙的态度。
天塌下来她们顶着,在姜家,夏如水在任何人面前都无需自卑,若她性子软弱,任人对她揉圆捏扁,那就需要好好磨一磨了。
姜家的媳妇以后代表的也是姜家的形象,她有足够的资本可以嚣张,但必须能镇得住旁人。
绝对不能让别人欺负到头顶上还选择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一再退让只能让人变本加厉,为将来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还不自知。
这是傅容笙所不能容忍的。
她解决问题一向干脆利落。
傅容笙想知道的很简单,就是夏如水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
这表明了她处理问题的方式。
快十八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被人打了,就要打回去。
怎么打都行,就是不能回家找大人哭鼻子。
所以傅容笙让姜行止按不要行动,观察夏如水的表现。
以及,夏如水对姜行止够不够坦诚。
姜行止听到夏如水主动来寻她说这件事是很高兴的。
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能来找她,就证明夏如水不贵坐以待毙,可能是来寻求帮助。
有时候,懂得利用身边的资源也是一种实力,也要看怎样使用。
姜行止的嘴角隐隐勾起一丝笑意。
夏如水绞了绞手指,“她们俩是夏苒苒的朋友,但不是我的朋友,我和夏苒苒没有关系,我讨厌她。”她提前表明自己和夏苒苒泾渭分明。
“嗯。”姜行止了然。
夏如水在夏家过得并不好,甚至有抑.郁.倾向,姜行止就猜测和夏家那对母女脱不了干系。
打完预防针,夏如水老实交代道:“是我自己配了监控室的钥匙,偷偷潜进监控室,调出了调音室监控画面看到的。”
配监控室钥匙的人是肖珊珊,夏如水把这件事扛下来,看来是存了保护朋友的心思。
姜行止也没拆穿,点了点头示意夏如水继续。
夏如水摸了摸口袋里圆滚滚的龙猫U盘,把U盘文件推给姜行止,“喏,这就是完整的监控了,我保存备份了好几份,保证绝对不会再丢失。”
粗心大意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
姜行止取过U盘,放在手里摩挲了两次,却也没插.到电脑上验证,只笑了笑,道:“我知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是谁针对你,你打算怎么做呢?”她好整以暇看着夏如水。
夏如水觉得现在面对姜行止就像是面对着给她出题的考官,生怕那句话答错引起对方不满。
她这做法不太光明磊落,有些心虚。
沉寂了半晌,夏如水把她们的计划和盘托出,“如果我直接拿这个U盘里面的录像资料跟校长举报的话,我们自己也摘不干净,视频来源不明,按道理说,我们也违反了校规。”
姜行止抬眼,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夏如水一眼,“没错,私自配钥匙,没有经过审批调取监控室的视频,是很严重的违反校规行为,那你的打算呢?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这话里其实已经含着不赞同的意思了。
夏如水摆了摆手,“不......不是,我想让她得到惩罚,但我也不想让我自己受到处罚,虽然我的方法不太......正规,可我觉得,把自己也搭进去是很愚蠢的行为。”
这也套考验她的语文了吧!夏如水说的每句话都要斟字酌句,用词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没错。”姜行止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夏如水脸红:“我......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也只告诉你,我确实偷偷潜入了监控室,不过我不打算用这个文件来揭发,这样太不明智了,会把我也卷进去的。”
姜行止轻轻笑了一声,“继续。”
“我和珊珊找到了那天校庆的时候被安排在调音室工作的学妹,从学妹那里知道她早晨喝了蔡玉静给她奶茶,中间她去卫生间离开过调音室,就是这段时间,给了蔡玉静和吕潇潇可乘之机,我们的音乐文件被删了。”
“那天调出监控以后,我们就去找蔡玉静对质了,并且录了音,这是她亲口承认动了我们音乐文件的录音。”
夏如水从口袋里摸出另一只U盘,“我们的想法是,先由调音室的玥玥学妹写举报信,实名举报蔡玉静扰乱校庆的工作,删除音乐文件,破坏我们的舞台剧,等事情闹大以后,再由我和珊珊交出录音文件,这样不会暴露我们偷偷调取监控室视频的事情。”
姜行止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速度快了一些。
她有点烦躁。
珊珊这两个字是不是太亲密了些?夏如水还给她扛下了私自配监控室的事情。
夏如水从来都没有用叠字称呼过她的朋友。
眉头不经意地紧皱。
夏如水见她皱眉,以为姜行止不赞同,抿了抿唇。
“最......最后的结果就交给校长处理,虽然那天没找到吕潇潇,但是录音文件里面有吕潇潇也参与的证据,都......都一样的。”
这已经是夏如水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如果姜行止觉得不妥的话......
夏如水越想头越低。
肖珊珊带来的不快只在姜行止脑海中过了一瞬,很快她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夏如水对蔡玉静的处理上。
她很满意。
虽然夏如水的计划还不够完美,这中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也被她疏漏了,但是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能看出在这件事情上,夏如水并不冲动,心思缜密,且关键时刻能沉得住气。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最让她以外的是,夏如水来找她是真的没有其它意思在里面,只是单纯的来告诉她自己做了些什么,并将自己的打算告知。
既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也没有寻求帮助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详细的告诉我?”姜行止问道。
夏如水戳了戳手指,“我不想隐瞒你,虽然这对你来说......应该就是一件小事,但是......”夏如水挠了挠头,“我就是想告诉你,也......也不告诉别人。”
姜行止的心头泛起了微微的暖意。
这种被人全然交付信任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从未有人对他、她如此坦白过,她也习惯了猜谜一样猜测别人心思的无聊做法。
猜谜久了,便不用猜测了,只略扫几眼,便能清楚的知道对方的诉求。
只有夏如水她从没看透过。
直至今日才发现,夏如水无需看透,她所表达出来的,就是她心中所想。
简单纯粹,直白坦诚。
姜行止露出一抹漂亮至极的笑容,“你做得很好。”
剩下的,她来解决就好。
夏如水听到姜行止的话,睁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
她用了两分钟来确定自己不是幻听。
“你......你不觉得我......我这事干得有点不够光明磊落嘛......其实是有点不太地道的......还打算把自己摘出去,挺卑劣的叭......”她挠了挠头。
她怕姜行止因此而看轻她,但更怕姜行止因为她的隐瞒而猜疑她。
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做过,但是掰开了揉碎了说,是不甚光明正大的。
“别人欺负了你,你没必要忍着,把自己摘出去才是明智的做法,为什么会觉得你做得不好?哪里卑劣?”
“我从来不觉得你卑劣,卑劣的是对你心怀恨意的人。”姜行止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