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虽是魏贵妃的儿子,可也是大周的二皇子,魏贵妃虽为贵妃却也是臣妃。
皇子代表的可是天家,就算是要训斥教导,那也是应当由皇后开口。
整个殿里的宫人们,呼吸都放轻了些就怕被贵妃点名。
而另一边皇后寝宫气氛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皇后端着茶杯,仔细的看了眼碗底的茶叶芽,婉声道:“这上好的茶叶乃陛下赐予妹妹专有的,妹妹怎.....”
皇后话还没说完,下方坐着的暗红乌袍的女人就出声打断道:“姐姐这就说岔了....这茶乃西域蛮子特制,味道浓烈不如咱们大周所产的清香宜人,陛下也是担心宫中诸位姐妹吃不来....这才赏与了臣妾。”
皇后轻抿一口,味道确实呛人,“竟是如此。”
那女子乌袍修身不似寻常嫔妃的盛装艳丽裙衫飘逸,就连那坐姿也不如后宫众嫔妃那般端庄。
却也能让人在无形中感觉出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英姿飒爽之气。
“姐姐觉得这味道如何?”
皇后皱了皱眉,最后莞尔一笑,“本宫素日里清茶尝惯了,这茶竟也品不出味道来。”
“是妹妹思虑不周,让姐姐见笑了。”
皇后淡淡地摆了摆手,“无妨。”
后宫之中暗流涌动,前朝之上也同是如此。
沈浪领着八人笑容满面的走在街上,每每逢人道喜都得笑着应和。
一路过来,沈浪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说,费了多少口水了。
一直看着的148终于忍不住了,不由得开口问道:[宿主,你明明可以坐马车先回去的呀?]
沈浪勾唇苦笑一声,“如果我坐马车回去,岂不是白费了那皇帝老儿的这份大礼?”
“............”148疑惑的晃了晃肉球,“我不懂。”
“那盘死局,皇帝已经两次试探与我了,第一次我打哈哈过去了,但这第二次.....”
[第二次你也可以装蠢啊!]
“不,如果没有前面那公公说的那翻话,我装蠢没问题,可是有了公公的前言在前,我要是再装不懂,那我这‘工具人’的身份就到头了。”
沈浪从那公公嘴里听到‘钦天监’三个字儿的时候就知道不对,而那公公又说了不少后宫秘闻,他再蠢也知道对方是做了皇帝的传声筒。
如果没有皇帝的允许,一个奴才又怎么敢跟他一介小小的编修透露这些事儿。
他可跟后宫没有半点儿关系,唯一跟后宫中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岳丈大人已经被他坑得恨不得想弄死他了。
所以他当时就猜到那番话,可能会跟接下来皇帝要说的有关,谁知道皇帝又将上回的死局摆给了他。
后宫关联着前朝,两者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后宫出事,‘钦天监’预言,死局,三者结合在一起,再加上前段时间的闹得沸沸扬扬的镇国公一家。
皇帝这是打算向镇国公一家出手了啊。
[.............]148,[可他为什么要问你。]
沈浪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繁荣’景象。
“当时皇帝手中所执的是不是黑子?”
[是。]
“可那棋盘上却是黑子被白子围困,回天乏术,无处逃生。”
黑子就是那皇帝,而白子自然是手握重兵却迟迟不交的镇国公。
黑子不仅仅代表的是皇帝,还代表着皇权,他撒下去的那一把黑子又何尝不是代表了皇权。
那盘死局困得不是皇帝,而是皇帝的决心,何时动手,何处动手。
皇族啊.....高处不胜寒。
[哎....人类啊.....太复杂.....]
148学着沈浪的语气,也感叹了一声。
沈浪心下却是一阵无奈,“我希望下个世界,我能权势滔天,不想在受制于人了!”
自知理亏的148赶紧承诺道:[放心吧宿主,下个世界我一定好好审核。]
它也没想到第一个世界会这么难,本以为一开始就是开挂满级,谁知道却进了新手村,从头开始。
“唉......”沈浪叹一口气,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古代那么多人想做皇帝了?”
[因为位高权重?万人之上?]
“不,是因为做人臣子太不容易了!”
要费尽心思往上爬不说,还要时时刻刻留神注意,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谁甘心只为人臣?
几人走了半天,沈浪也着实同情这些封建社会下的底层宫人。
等到了沈府以后,差人将几个公公带下去好生歇息了一番,另外每人都塞了包鼓囊囊的荷包。
临走的时候,吩咐江才雇了量马车将人送到了宫门口。
宫里到沈府就算是沈浪什么都不用拿,徒步都回来都累的够呛,更何况他们还扛着那么沉的屏风,就算是八人扛着,那也是够费力气。
沈浪将屏风直接送到了东院,薛云的房间里。
沈秦氏近几日因着沈浪将秦月抬成了侧室,连带着看薛云脸色都好了几分。
沈浪将这般贵重之物送进了薛云房里,也没在像之前那般胡搅蛮缠,出言讽刺。
在薛云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确定好了沈浪与秦月成亲的日子,这才笑眯眯的出了东院儿。
沈浪一回府就进了书房,江才也紧跟着进了去。
“府中之事查的如何了?”
江才,“如老爷所想,那采莲确实是太子的人,属下截获了采莲想要传出去的字条,为了不增怀疑江才未将字条拦下来,而是看完后誊抄了一份将原先的放了回去。”
说着,江才将誊抄的那一份递给了沈浪。
沈浪看完以后,微微一笑,“这采莲可比香香聪明的多。”
“老爷....咱们....还按原计划走吗?”
“采莲这信传出去,那边多少会思量一下要不要继续在用香香,跟我们的计划关系不大。”
“是。”
沈浪挑了挑眉,“避免夜长梦多,加快计划吧。”
谁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发难镇国公一家,而这香香明面上又是镇国公世子送过来的人。
早处理也早交差。
“属下这就去安排。”
没过几日,在沈秦氏的操办下,沈浪将秦月娶了进门。
因着他最近圣眷正浓的缘故,府里不请自来的官员数都数不过来。
一场喜事竟办的比薛云那当家主母还要风光的多,前厅喜气洋洋热闹不断。
薛云挺着肚子在后院静静地听着,面上的表情无喜无悲,昨夜夫君叮嘱过她,今日前厅热闹,人多眼杂她有孕在身不便去前头。
她又何尝想去?只是如今她有孩子,有夫君疼爱,那就够了。
这时,香香的丫鬟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道:“夫人,我家姨娘近日身子越发不爽利,可能差人请个大夫瞧瞧?”
薛云抬了抬眼,道:“今日府中喜事,香姨娘身子怎么了?”
丫鬟看了眼薛云,慢慢道:“香姨娘今日胃口欠佳,尤其是闻不得肉腥,吃点东西时常呕吐。”
薛云一怔,手中的小袄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
最后还是江妹看了眼那丫鬟,淡声道:“今天老爷大喜的日子,不宜请大夫,明日你等再来吧。”
丫鬟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薛云,再看了眼江妹,最后悻悻的退了下去。
回到西院后,香香得意一笑,抚摸着肚子,道:“看吧,她果然慌了....”
采莲见状摇了摇头,却也是没说话。
秦莲听着前院儿热闹的动静本就恨得直牙痒痒,又听身边的丫鬟说那香香怕是有了喜。
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滔天恨意,看向那小丫鬟,状似关心道:“听说你那情哥哥近几日在外头欠了不少债?”
丫鬟闻言两眼一红,点了点头,“他近日不知怎的迷上的赌,这些时日已欠了百两有余...奴婢......”
秦莲闻言眸子一闪,将手上的玉镯脱了下来塞进丫鬟手里,“你我情同姐妹,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这镯子你拿去应当能抵不少债.....”
丫鬟一惊,“这.......姨娘这可使不得。”
秦莲叹了口气,“这府中除了你旁人都不与我亲近,只剩下咱们两姐妹只得相依为命,福祸相依,你如今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姨娘.....”
“无妨,快去吧...今日府中有喜事让他还了债,早去早回。”
“谢姐姐....”
小丫鬟含泪退了下去,在路过香香房前的时候听见里头笑声一片,眸子暗了暗握着手镯的手紧了紧,快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