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眼神轻轻的扫过在场的几人, 眉头不自觉的紧了紧,“又出什么事了?”
他用的一个‘又’眼底不耐烦之色, 越发浓厚,他的这第一个任务真是将他上辈子没见过的女人小手段都给补回来了!
想他前世,孤家寡人,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女人从来都是退避三舍,他不想被人算计,自然也不想成为算计女人的人。
沈秦氏自昨夜情急之下让沈浪将人救起之后,心中就止不住的懊悔。
如今见沈浪又是这般神色,心下也明白过了,自己这个儿子她怕是再也无法想以前那般拿捏,对她马首是瞻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同朗儿知会一声儿,昨儿夜里的事儿不少人瞧见了,既然木已成舟为娘就琢磨着替你将莲儿纳了做个侍妾吧....”
闻言,秦莲身子猛地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秦氏,“姑母.....”
她本来还以为凭着往日沈秦氏对她的喜爱至少还能保住那‘贵妾’的位置。
沈秦氏板着脸,一脸的不悦,“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秦莲两眼憋得通红,暗暗的咬紧了牙,道,“莲儿谢过姑母。”
“知道感恩就成!如今你这名声还有哪家达官显贵肯要娶你,总归是我沈家心善!”
秦莲口中咬了一嘴的血,强忍着屈辱朝沈秦氏狠狠地磕了个头。
在一边儿将秦莲屈辱的眼神尽收眼底的香香不由得冷笑一声,昨日还以为她会耍多高明的招数,原来也不过是以死相逼。
方法拙劣,虽说达到了目的,却也从而加深了沈秦氏跟沈浪的厌恶,这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沈浪闻言眉头皱了皱,他也知道昨天晚上秦莲那么闹腾,为的就是这个,男女大防严谨的古代,沈秦氏纳了秦莲他也无话可说。
毕竟他现在已经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本来打算将香香留下是为了向太子投诚,谁知道留下香香以后反而顺了沈秦氏的意。
不管如何,这些妾室收进来他是一个都不会碰,若是她们安分守己在后院呆着,他到也不会去刻意为难,只是若想秦莲这般,做出一些伤天害理之事那可就怨不得他了。
“莲儿的事就按母亲说的去做就是,只是如今云儿有了身子,儿子的一切都会以云儿为重,至于表妹跟香香,就先在安排在西院儿住着就是。”
“那月儿.....”
沈浪想起原主那不可逆转的命运线,点了点头,接话道,“月儿妹妹来者是客,自然不好跟姨娘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就在母亲这东院安排间厢房就是。”
沈秦氏张了张嘴,原本想着顺嘴让人住在西院儿里头,直接抬进来,但见沈浪脸上的不善之色,便也歇了心思。
“那就先这样吧,过两日月儿就来了,到时候你多多费心些。”
沈浪点点头,“到时候有云儿在,自会安排好表妹。”
香香见沈秦氏沈浪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将心思跟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戚戚然然的喊了声,“老夫人.....”
沈秦氏原本借着这事儿将沈浪唤过来就是想借着纳了秦莲之事,引出抬秦月做贵妾,谁知沈浪这半分不让的态度,她也没了心思。
转头看了眼薛云,有气无力道,“这是你们院里自己的家事儿,你看着处理吧。”
薛云抬眸看了眼沈浪,再看了眼沈秦氏,低声道:“是。”
沈秦氏被婆子搀扶着直接退了下去,扔下薛云一行四人在房间里无声的僵持着,秦莲则一直跪在地上。
沈浪揉了揉眉心,只听薛云淡声道:“香姨娘以为这事儿当如何?”
香香杏眸泪汪汪的望着沈浪,“爷.....今日奴家不过是与秦妹妹争执了几句,可秦妹妹却将奴家推倒在地,您瞧瞧,奴家这手都流了好多血....”
沈浪瞥了眼香香手臂上的伤痕,倒也像是摔在地上擦伤的,只是.......
148像是有所感一样,插嘴道:“是她自己摔的。”
沈浪眸色闪了闪,看了眼薛云微微颔首,薛云道:“两位妹妹都刚进门,日后相处的日子还多着.....秦姨娘秉性不坏,只是此次行为有失淑德,就禁足半月,香妹妹以为如何?”
香香颇为委屈的看了眼沈浪,沈浪拧了拧眉,一时间也猜不出香香突然针对秦莲的用意。
“那香姨娘以为当如何??”
“奴家.....奴家只是觉得秦妹妹这性子太为刚烈,怕是要好好学习一番《女戒》《女德》才是。”
秦莲本就在沈秦氏那里受了一肚子气,现在这香香又来踩上一脚,心里的恨意更浓。
薛云自知香香是太子的人,微微点头附议道:“确实如此,秦姨娘禁足这半月就好生的学习一番,将《女德》摘抄两遍。”
秦莲掩下了双眼深处的火光,恭敬道:“听姐姐安排。”
如今她在沈府中不讨喜,又失去了沈秦氏的庇佑,那薛云怕是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而这香姨娘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现在两人沆瀣一气,她只能先忍着。
沈浪最不喜女人之间的争斗,将薛云从椅子上扶起来,“今日陛下上了我不少糕点,我寻思着你如今嗜甜食,就特意带了些回来。”
薛云微微一笑,“夫君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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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过去,沈家后宅内因为秦莲的禁足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寻常时候香香喜欢带着婢女前来串门,沈浪得知此事后,让江妹盯紧了些。
香香每每送过来的精巧玩意儿,沈浪都让薛云赏给了下人,至于一些吃食,都不用沈浪嘱咐薛云都尽数的将东西倒了去。
沈浪在宫里做的事儿不多,因着自己有陛下青睐的那层光环,在翰林院里少有人与他为难。
除了那些有意巴结讨好他的人,一般翰林院里真正有学问学识的老前辈都不会同沈浪往来。
沈浪也清楚,这些人里一种是有着满腹的才华,对跟原主相交的这类人多数都是嗤之以鼻的,至于另一种么.....
当然是对圣意有着自己琢磨的一类人,或许也有人看出来了原主这被皇帝当‘工具人’当棋子的用意。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抛弃的‘棋子’,他们又怎么会担得起自己几十年的仕途去结交这么一个人。
想到这里沈浪在心里微微叹息,这原主该是有多蠢才没有看透这一点,作为一个‘工具人’不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反而仗着自己的‘圣宠’去做些皇帝不喜欢的事儿。
在皇帝心里,‘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半点不能有旁的想法,一颗不听话的‘棋子’扔了还能继续再找第二颗。
所以,这也是现在沈浪在没有搞清楚现下朝堂局势之前,没有在明面上贸然站队的原因,而是充分的做着‘工具人’该做的事儿。
这时,皇帝身边的老太监面含笑意的走了进来,“哟.....状元爷,忙着呢!?”
沈浪起身,礼貌的拱了拱手,“孙公公,何事竟劳驾孙公公跑这一趟?”
“状元爷这话可就说岔儿了,咱家奉皇上口谕来给状元爷送东西,这可是咱家的荣光。”
沈浪连忙行礼,“圣上实在抬爱,沈某受之有愧。”
这几日,皇帝时不时的赏他一些小玩意儿,他也都习惯了,这是这回竟然还动了近身内侍过来。
孙公公笑了笑,“把东西呈上来吧。”
此时就见小太监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小盒子走上了前来,那公公尖着嗓子道:“要说如今圣上跟跟前儿的红人哪个最得宠,估计也就只有沈编修您了!这颗夜明珠可是今年蛮子地儿上供的好玩意儿。拢共就那么三颗,一个陛下自个儿留着了,一颗给了上官贵妃,另一颗啊可就在.....”
公公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翰林院内不少人的抽气声,沈浪连忙谢恩,更是同那公公说了好一会儿话。
只见那公公前脚刚走,翰林院内的人立马就聚到了沈浪身边,连声道喜:“恭喜沈兄,贺喜沈兄。”
“如今沈兄越发得陛下圣眷,往后仕途不可估量啊!”
“是啊,是啊!”
“从前可从未有人有此恩宠,沈兄可是咱们大周第一人呐!”
沈浪听着周围人的夸赞声,面部假笑的都快要抽筋儿了,“哪里哪里,沈某只是恰巧的运气好些罢了,论才学当是各位大人博学多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