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元庆帝这头虎究竟食不食子了。
那日花船动乱后,盛都城内人人惶恐不安,应相一党更是极尽全力的去寻找太子殿下,出了那意外之后,应家也就没心思关心起沈浪的事。
首要的目的自然是保住太子,沈浪那无足轻重的事,自然也就抛之脑后。
应皇贵妃在知道太子被劫失踪,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番乔装打扮后匆匆忙忙的回了相府。
丞相府,书房暗室内。
雍容华贵的女子憔悴不堪,“泓郎,恭儿可有消息了!?”
一夜之间头发有些发白的男人脸上亦是愁容满面,怒道:“你出宫作甚!?此事有我,自然不会让恭儿有事!”
“怎的不会有事!?是不是那毒妇的儿子算计与我恭儿的!?我就知那毒妇没安好心!”
“你住口!若不是你前两年唆使恭儿同那刘家结亲,恭儿又怎么会被那老不休的厌弃!你就是妇人之见!!”
应贵妃声嘶力竭的哭骂道,“我妇人之见!!你可知我们母子在宫中如何活下来的!若不是那毒妇的儿子,我恭儿现在还好好的在太子府上!”
“你不可理喻!”
应丞相本就被近日里的事务折磨的心力交瘁,最听不得哭声,两人一番争吵之后,应皇贵妃匆匆离去。
148颇为好心的转发着实时记录,看的津津有味。
[天啦噜,元庆帝头上直冒光啊!]
沈浪,“......”
“难怪,我当日在花船上觉得着太子跟应权面孔格外的熟悉,原来不是舅甥,而是兄弟。”
原主的记忆里,还真没有这一段。
[太惨了...惨不忍睹....]
[同一个世界,同一对父子,原主头顶冒光,他爹也是。]
沈浪,“要不然怎么能是一家人呢!?”
[这是什么伦理大戏。]
沈浪无心顾及那边的大瓜,因皇帝前两天下了道旨,宣温虞回盛都。
东临一带山匪猖獗,温虞带兵剿匪得力,特此回盛都受封,与其说是受封倒不如说是皇帝心中起了疑,将人召回来罢了。
这皇帝若非他手中的兵权,想必手下早起兵造反了。
沈浪早早的就候在盛都城门外头,等温虞归来。
两个孩子乖乖巧巧的跟在沈浪身边,粉团子软声软语的朝沈浪喊道:“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沈浪摸了摸小曼云的脑袋,“曼云想娘亲了?”
“想,哥哥也想。”
杨贤钰站在身边右手边,沉着小脸,“我才没有想,我是大人了。”
沈浪见状也揉了揉杨贤钰的脑袋,看向这个孩子时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沈浪给孩子改了名字,没用原主上一世的杨随,杨随杨随。
不过是杨越随口的一个字,却让这个孩子悲惨了一生。
杨贤钰,是希望他将来成为一代贤明的主君。
沈浪低声道:“娘亲虽未陪伴你们长大,可在娘亲的心里头依旧是她心尖上的至宝,所以不管钰儿是不是大人,想娘亲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这孩子从小乖巧懂事,不争不抢,沈浪教什么学什么,从来不惹事生非,这一世沈浪倒希望他做个肆意妄为的小世子。
可这孩子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性子,沈浪也就随他去了。
就如同现在,两人站在身边等温虞归来,身后的丫鬟婆子们个个害怕累着两位小主子,可两人依旧跟沈浪一样站得笔直,不喊累不要抱。
远远地,温虞就瞧见了沈浪以及身边两个不大点的孩子,温虞瞬间红了眼。
这几年虽与家中书信未断,可身在异地,心中怎能不牵挂。
原先温虞还担心与孩子多年未见,孩子会与她生分,只是她刚一下马,两个小团子就朝温虞跑了过来。
“娘亲....”
“娘亲....”
温虞抱着孩子,眼里满是泪水,“云儿跟钰儿在家中可有听爹爹的话?”
“有,云儿可乖了。”
一旁的杨贤钰不甘示弱的补充道,“钰儿也是。”
“好,都是娘的好孩子。”
“娘亲莫哭了....”
“好,娘亲不哭...”
温虞搂着孩子泣不成声,再看向远处那温润如玉的男人时,心中酸涩不已,“回府罢...”
沈浪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非要跟温虞一同骑马,沈浪点了点头应允了。
看着马背上笑容灿烂的母子三人,沈浪一阵感慨,若是原主在这一家人有如此笑容才是天伦之乐吧。
只是可惜了....
温虞看着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男人,眼眶微微干涩,在回盛都前她做了个梦,梦中的她还有孩子的下场凄惨不已。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身后的男人,她惊慌的醒来,才发现是一场梦,可是那心痛到窒息的感觉却让她难以忘怀。
不过,好在....那只是一场梦。
温虞回京后没多久,便下了雪。
大雪纷飞之日,也传出了太子的死讯。
————————————————
一场大雪覆盖住了盛都城内无声的纷乱,太子一死,傲天组织在应相元庆帝两方势力的围剿之下,彻底灭了。
沈浪借着应相跟皇帝相斗之际,火速收拢傲天地下的营生。
大雪之后便是春日,太子死后应家又鼓动元庆帝选秀立后,更是在朝中与各路重臣联姻结亲,那原本准备与太子结亲的刘家,直接将女儿许给了应府。
毕竟谁都知晓,太子一死,应家的仰仗便没了,如今的皇帝后宫之中又该添新人,而孙家那原本准备给太子铺路的两位表小姐,也被相夫人送进了宫中。
听闻此事还惹得,宫中那位皇贵妃甚是不虞,从而与应家生了嫌隙。
过了许久,应家那边才想起沈浪来,只是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当年找的那个‘红儿’跟孩子早已被沈浪不知道送到了何处。
想借外室之手,离间他跟温家之间的关系,拉拢温家,应家的段数还是太低了。
春意盎然,一家欢喜一家忧,逍遥侯府这边的日子如日中天,相府那边却是水深火热,那事之后应家大公子便离了盛都,被皇帝贬去了偏远小地。
逍遥侯府内,杨贤钰三岁后沈浪便请了夫子,只是这夫子教的不是寻常学子之道,而是强身健体,以及治国为君之术。
温虞亦是偶然间发现此事,心中惊讶一点都不比旁人少,“夫君你这是何意?”
“钰儿早晚有一天要做那位置,如果不想他将来做的那般辛苦,只能现在辛苦些....”
“可....可钰儿现在年纪尚小...”
“不小了,你可知前太子之前经历了多少暗杀?”
沈浪看着小人儿在院中扎马步,沉声道:“温家不能永远护着他,我也不能永远护着他,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没有占据先利等陛下驾崩,逍遥侯府还是那个逍遥侯府吗?世子能是如今的世子吗!?”
沈浪的这些话,温虞不是不懂,她知晓侯爷的身份,也知晓如今的侯府的位置。
如果没有沈浪这些年来汲汲营营的谋算,温家没落后,元庆帝死后,杨家的境遇,孩子的境遇她不敢想象。
[宿主,造反吧!!]
沈浪,“我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时机不对,所有的一切谋划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应相跟皇帝,让他们再斗两年,让温虞在军中位置在稳固一些。
一年又一年,眨眼间四年过去。
元庆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后宫新人渐多,已经不再是应皇贵妃一人独宠,朝堂的局面逐渐的平稳了下来。
一日,元庆帝召沈浪入宫。
寝殿里一股浓郁的药膳味儿,元庆帝面色苍白,一双眼深深地凹陷了进去,那原本就有些凶相的脸更显得瘆人了几分。
“你来了....”
元庆帝半躺在龙榻上,有气无力的看着沈浪,“走近些,朕想好好瞧瞧你....”
沈浪依言,走近了几步。
元庆帝看着沈浪,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你像他,又不像他....”
说完,猛地咳嗽了几分,最后直直的咳出了血。
沈浪见状,忙得想要唤那贴身伺候的公公,却被元庆帝按下,“不用喊了,朕时日无多了,我身下拟好了旨,你拿走罢...等我去之后,再交给温家...”
说完,元庆帝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沈浪。
沈浪依言,将圣旨从元庆帝身下的枕头里抽了出去,弯腰道:“那微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