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门吧。”他说完，我就听到门铃响了。
我还没来得及把袜子穿好，就听到门口一阵乒呤乓啷，然后，是秦笙奇怪的声音：“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第47章 骤变
史林寒和秦笙在想什么，可能会说什么，我不太介意，我介意的是林笑尘的电话。
“祈苏，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说过什么？“他的电话及时又及时，把我从尴尬的气氛里解救了出来。
”怎么了？“我这么问他。
林笑尘哼了一声：“你答应了史林寒什么？”
我略微不自在起来：“这个······”
“祈苏，虽然我很早就知道你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没记性的白痴，但是，不会答应史林寒这么无厘头的要求的事情，可是你亲口说的。”他叹了口气，“作为盛达的总经理，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宁愿你被秦二少再缠上纠缠不休缠缠绵绵啥的，也懒得去处理和玉林纠缠上后必然会导致的风风雨雨。”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他问，“答应他了没有？”
“没有。”我心虚了，“你是知道我的，说话不算话什么的又不是第一次干······”
“这样最好，你告诉史林寒，你只拿他当哥哥就好。”
擦，可以不这么恶心不。
我从房间里出来，对着客厅里客客气气地喝茶的两个男人笑了笑：“那什么，我和史少先走，秦笙你回头替我锁下门，钥匙搁小区物业那里也行。”
秦笙挑了挑眉：“钥匙？呵······”
我坐上了史林寒的车，给舅母打电话：“喂，舅母，出了点事。”
“你妈妈没了？”她问。
我点点头：“外婆那边能瞒得住吗？”
“母女连心，她自己闺女没了，咱们再不说她哪能感觉不到。”舅母说完又抱怨了两句，“当初回来干嘛，没尽到一点孝尽让老人家跟着她们哭了。”
我知道舅母刀子嘴豆腐心，葬礼的事情还要多仰仗她们这些长辈，于是跟着安慰了几句，请了车去B城接她和舅舅，然后打电话给林笑尘请假。
“你自己小心。”他这么说。
我当然明白，于是问：“你那里呢，阿姨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他忽然道，“祈苏。”
“嗯？”
“A城可能要变天了。”
我心里一凛，不太明白他要说什么，但是看了看驾驶座上自信满满的史林寒，还有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的秦笙，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妈的葬礼花了点时间，或者说，那半个月我都忙得脚不沾地，毕竟史林寒比我忙得多，也没好意思说他什么。苏白本来说是要回来，被我骂了一通，倒是舅舅，曾经提过如果她在美国学不下去就回来找个借读机会什么的。而半个月后，一则新闻让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不太清醒的状态。
于市长被双规了，交代出了自己这么些年干的一些事。
无非是贪污之类的，只是没想到，往下面挖下去，陷得最深的居然不是玉林，而是盛达。
史林寒看着我，带着点庆幸得怜悯，我忽然觉得好笑，他前几天还提过要不要合作，今天这新闻出来，便待我客气如路人，我此刻若是问他当时提的联姻还作数否，估计他的表情能精彩到叫我鼓掌。
殷闲如今离开一线去了检查局，我们这事居然又是摊到了他头上。
查出来的无非是盛达的旧账，我爸爸还在的时候这些东西都不明不白不干不净，如今他人没了，便是全担下来也没什么，只是调查完了，我整个人都心寒了。
于市长没交代其他什么东西，只是对城东那块地说了些许，检查局循着这线索挖下去，然后发现这块地皮的黑洞。
我那不要命的爸爸，在这块地皮上，手上有三条人命。
他是个杀人犯！
当年被他雇用的几个地痞流氓也被抓到了，证据确凿。
殷闲给我看了死者名单。
宋强，53岁，王慧，32岁，赵蕊灵，21岁。
爸爸当年雇了人去铲这些所谓的“钉子户”，没想到真的弄出了人命，于是匆匆忙忙地请于市长替他找门路掩盖下去，而那几个小痞子，一人20万的封口费。
我看着这三个名字，忽然绝望了。
难怪赵蕊菁这么执着。
在检查局又见到了赵蕊菁，她苍白着脸，整个人病怏怏的，然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光彩来，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对殷闲说：“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我一家三口不能白死。有人有钱，所以他杀了人就能逍遥法外，有人有权，所以他就能给杀人犯洗脱，而我妹妹这种没钱没权的，就只能怪他们命贱死了活该连个好墓都不能有么？我总得想办法报仇。再说，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就是当了那么几年的□□赔了自己身子罢了，犯法么？”
殷闲看到我，有些尴尬地站起来。
我靠着门，问赵蕊菁：“我爸死了呢。”
“可是别人不知道他手上的血债。”赵蕊菁笑着看着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当初不肯放过一个得了癌症的人，你就该明白的，我也不会放过一个死人。他已经死了，我只是给我枉死的妹妹讨个公道。一个人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就该被骂的体无完肤，而不是因为死了就能掩盖过去。”
“你说得对。”我点点头，平静地看着她，“□□。”
她的脸涨得通红。
“一个人自觉自愿地出卖自己的身体，拆散别人的家庭勾搭有妇之夫，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动机多么高尚，都该被骂这两个字。”我拍拍手，“肉虽然是臭的，也只有苍蝇会去叮罢了。”
殷闲小声提醒我：“祈苏，说得过分了。”
“我知道，但是从这个门走出去，会有更多更过分的话来对着我骂，而她只会被同情和赞赏——所以自认为无辜的我，总得先在这个门里骂回来。”我问殷闲，“要查盛达的帐么？我带过来了。”
擦过赵蕊菁肩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
第48章
我没想到，出事以后第一个联系我的居然是宋璐璐。
我几乎忘了这个和我一样得罪了秦家，即将成为秦箫他太太的名模了，事实上，盛达出事以后，我一直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等电话的状态，所以谁来找我我都几乎是欣喜地接待了。
“盛达的帐有问题。”她开门见山。
我笑盈盈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一个明星是如何得知我家的账目，又是如何这么笃定我会信她的话。
“秦笙亲口告诉秦箫的，你信任的林笑尘当然不会故意害你，但是他家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还有祁家庄的那个饮料厂，虽然盛达的帐大纰漏还是你父亲弄出来的，但如果有人是真心想害你，也不是一点辙都没有。”
那个饮料厂的拨款，是没走太正规的程序，但是即使是彻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瞪着她，林笑尘会有什么问题？
“真是天真的小姑娘。”她点了一根烟，“你知道，有种人天生为朋友两肋插刀，这种人通常会因为朋友惹上一身麻烦，还要因为义气不肯撒手，偏偏这种人的儿子嘛，一般都是孝顺到不行的，同时觉得自己父亲做的无比正确的那种傻子。”
我有点冷。
“祈大小姐，我奉劝你，把帐交给检察院之前，你先自己找个懂得又靠得住的人看看，我奉秦二少的命令来提点你，但也只能提点你到这个份上。”她笑笑，“对了，二少让我把钥匙交还给你，他说，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和他划清界限，他也只能答应了。”
我笑了。
她也笑：“看，说的多么好听，在这个时候要离开你，还用这么恶心的理由。”
美人就是美人，点了根烟，笑得花枝乱颤，也是各种风情万种，我看着她明显凸起的小腹：“你呢，不是说要把孩子打了？”
“我舍不得。”她干干脆脆地说，“即使秦箫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这孩子我舍不得。”
我刚想说既然舍不得抽什么烟，她便继续道：“所以我喝酒，抽烟，跳舞，它要是这么没了，我也能有个理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我不想劝她了，这女人比我还疯子。
“祈苏，如果有机会，你会报复秦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