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瑭白了隋旸一眼,靠在门框上不想说话。
“本王很久没再去那种地方了!”
“……”晋瑭有些无语,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他怕身上的尸臭沾到这人身上才离他远远地,他怎么说起这些有的没的,真是莫名其妙!
隋旸想了想,前倾着身子,双肘抵在膝盖上,压低嗓音,道,“本王……本王虽是个重,重欲之人,但,确实已经很久没去过那种地方了!”
晋瑭听隋旸这突如其来的解释一屁股坐在了车板上,差点跌出马车去,“你……”
他刚要叱责隋旸没有正形,回头却对上了隋旸的眼神,晋瑭咽了下口水,隋旸现在这隐忍的表情和充满期待的眼神是什么情况!不对,他刚刚说他是个重欲之人?他对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不对不对,他还说他很久没去过烟花之地了!他之前也是经常流连于烟雨楼那样的地方的,难道他刚刚不是在解释……
幡然醒悟的晋瑭连危险也顾不得了,转身钻出马车坐到了车夫另一边的驾位上,得亏隋旸的马车够大,晋瑭才堪堪没有栽下去!
“呦,晋掌柜这是觉得里面闷了?”车夫虽然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但外面的传言还是听过一些的,尤其是上次王爷为了这个晋掌柜拒婚之事,那在青阳城可是一段佳话!
现在晋瑭如此慌张的从里面爬出来,脸颊还微微泛红,任哪个知道内情的也能将刚刚马车里发生的事情猜出个一二。
好不容易躲出来的晋瑭见旁边车夫看他的眼神莫名,一句简单的话让他说的这般暧昧,晋瑭裹了裹狐裘,“你能不能别这眼神的!”
“小的不敢!”
隋旸坐回原来的位置,靠在车壁上,双目紧闭,手握成拳,呼吸渐重,他刚刚本来只是想解释一下自己早便“改邪归正”,不过后面那些话的确是冲动了!
晋瑭那小子肯定是被吓到了吧,希望不要留下什么阴影才好!
没多久马车便在醉仙楼门前停下了,晋瑭率先从马车跳了下去,站在门口等着隋旸带人进去。
隋旸在晋瑭跟前顿了顿,欲言又止,领人走了进去。
“哎呦,王爷可是许久没来了!”老鸨见隋旸带了这么多人进来先是一愣,而后扭着水蛇腰便贴了上来。
侍卫见状利落的挡在隋旸身前,老鸨见状识趣的没再往前凑,站在一边等着隋旸说话。
“近来楼里可是有什么人失踪了?”
丫鬟搬过来一把椅子,隋旸看了眼晋瑭,见他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便自己坐下了。
晋瑭瞥了眼乖乖呆在一边的姑娘们,现在时辰尚早,没什么客人,盘问起来倒也简单。想着晋瑭便自己上了二楼,上次他来的时候只顾着想办法偷东西了,现在仔细看来,这醉仙楼二楼装饰的还真是不错。
二楼的房间里都空荡荡的,或许因为还没开张吧,气味闻起来比那日要清新很多。晋瑭一间间查看着,他记得那日就是在二楼碰到的穿那身衣服的人,当时他还端着一盘水果,定不会是来此寻欢作乐的客人。
走廊尽头,一个看起来不是很大的房间,同其他房间不同,房门紧关着。
“这可疑的未免也太明显了!”晋瑭挑了挑眉梢,走过去贴近门扇想要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隋旸见晋瑭上了二楼,便把盘问老鸨姑娘的事情交给了侍卫。待他上得二楼,却意外的没有看到晋瑭。隋旸一间间房间寻了过来,刚拐过拐角,便看到通往另一边的走廊尽头房间门口猫着一个白色身影。
隋旸双手叉腰,暗咬后牙,这小子看上去天真无害,居然偷窥旁人房中之事!想着,他放轻脚步紧走过去,伸手揪住了晋瑭的耳朵,将晋瑭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晋瑭赶忙做禁声状,“嘘,里面有人!”
“废话!”隋旸当然知道里面有人,还知道他正在行读书之人不可行之事,他闭了闭眼,沉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晋瑭被隋旸这般正直的模样震住了,愣了一瞬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腾的红了,一手挡开了隋旸的手臂,气急败坏的厉声喝道,“你长没长脑子!”
晋瑭的声音太大,楼下大堂里的众人都惊恐的看向二楼,隋旸被晋瑭吼得也是一时语塞。
“房间里有人在哭,你听不见是不是,你随军打仗的时候脑子被西洲大军扛走了是不是!”晋瑭还没有被人这般质疑过,他自小熟读圣贤书,虽不敢说是君子,但至少从未做过任何有违夫子教导之事,这个隋旸居然以为他在偷窥别人行房事,当真是岂有此理!
隋旸的脸一会白一会红的,又自知理亏,没办法反驳,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晋瑭正贴着门站着,这一下差点摔进开门之人的怀里,隋旸忙伸手捞住了身形不稳的晋瑭,刚要邀功,手便被晋瑭打开了。
晋瑭抖了抖手袖,看清开门之人是一个姑娘,未着粉黛,眼睛因刚哭过微微泛红。
他赶忙拱手道,“姑娘,在下晋瑭,刚刚得罪了!”
这姑娘正在屋子里独自伤心哭泣,突然门口便传来争吵吼叫的声音,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开门看到的居然是个如此美貌的公子,一时之间也是不知该生气,还是该说没关系。
隋旸刚刚被晋瑭骂过,心里正有不悦,见眼前突然出现这么个可疑人物,哪里还忍得了,“你是谁?”
隋旸虽有些日子没有来过醉仙楼了,但之前也是这里的常客,姑娘一眼便认出了他,惊怔之余端正的行礼道,“奴家瑾儿,拜见王爷!”
隋旸摆了摆手,绕过二人进了房间,里面虽然不大,但格局还是蛮不错的,分内外两堂,内堂高出两个台阶,同外堂以帷幔珠帘相隔,床榻梳妆台之类的都在内堂,桌椅等其他内置则在外堂。
第16章 可是,他不嫌弃啊!
隋旸掏出帕子擦了擦其中一个凳子,看向身后的晋瑭,谁知对方却有意不理他,头一扭走到内外堂的台阶处站住了。隋旸悻悻然,将擦好的凳子留在一旁,随意的坐在一边。
“瑾儿姑娘刚刚没有听到堂下喊让姑娘们都去下面等着问话?”话虽然是同瑾儿说的,隋旸的眼睛却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立在一旁的晋瑭。
瑾儿见这二人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进到房间里了,便也跟着走过来站在一边,“奴家被妈妈禁足了,故而没有下楼去!”
“姑娘,在下可不可以进内堂一看?”晋瑭微笑着轻声问道。
瑾儿对这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印象还是蛮好的,便回以微笑,点了点头,道,“请便!”
隋旸看到二人间和谐的气氛,气不打一处来,他明明才是那个真心对这小子好的人,这小子居然对着别人笑,晾着自己!不识好歹!想到这些,隋旸的声音不觉又凶了几分,“你刚刚在哭什么?”
隋旸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不仅是瑾儿,连在内堂查看梳妆台的晋瑭都一哆嗦。
瑾儿本来就有些悲伤 ,被隋旸这一问,没忍住又哽咽起来,哼哼唧唧说不完整一句话,隋旸有心再吼她一声,又怕晋瑭也被吓到,只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他来这种地方消遣的时候,听到姑娘们这般委屈撒娇的声音只会觉得心疼,想要抚慰两声,可是现在瑾儿的声音却只是让他越听越心烦,甚至开始怀疑之前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居然喜欢和这些人腻在一起!
晋瑭打开一个小抽屉,看到一根藏青色发带,怎么看都不像是女子所用之物,便转过身问道,“姑娘,这东西,是谁的?”
瑾儿抬眼一看,哭的更伤心了!
晋瑭无奈,隔着帕子拿着发带走到外堂递给了隋旸,烟花女子虽然是会收藏一些恩客的东西,可一般也都是名贵之物,什么金啊玉啊之类。
“同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倒是能配成一套!”隋旸拿着发带喃喃道,复又看向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瑾儿,声音越发的不耐烦了,“是想到衙门再说吗?”
“姑娘,你还是说吧,在下看过衙门里审犯人,不是你这般姑娘可以承受……”
晋瑭的话还没说完,瑾儿竟直接扑了上来,脸伏在他胸前,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
隋旸见状杀气肃起,站起身便要伸手去扯趴在晋瑭身上的瑾儿,谁知他手还没伸出去,瑾儿便被晋瑭狠狠的推了出去,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