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燃皱眉：“你说啥？”
“范明来敲我的门，说是你们突然换了地点，变成教学楼了，他负责来通知我，我和他在这儿等了一会儿了，他又说怕你们出了什么事就跑出去看看，还说务必让我呆在这里，让我小心点。”
任燃看着卫闻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心里算是明白谢闻易的意思了，极其复杂地说了句，“你。。。可长点心吧。。。来，跟着哥走，哥带你看好戏去。”
深夜的艺术楼没有一盏长明的夜灯，唯独淡白色的月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将美术室照亮了一方之地。
范明突然全身冒汗，好像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一样，他起身打开了窗户，又不安的坐回了椅子上。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咕噜噜”的一路滚到了范明的脚下。
他大叫着一跳而起，借着冷淡的月色，发现不过是放在角落里的雕塑头像，他长吁了口气，回头打算问谢闻易其他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却发现刚才还坐在后面的谢闻易早就不见了。
月光洒在他半边脸上，一明一暗，好似一阴一阳，说不清的恐怖和诡异。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门边，想伸手推开门。
门从外被反锁了。
他忽然惊觉了什么，用力地拍打着房门，又大声求救着，他能听见自己绝望的声音空荡荡地回响在整幢教学楼，甚至内心期盼着周围总有巡逻值班的老师和门卫能够听见。
突然，有脚步声轻轻落在教室里。
“谢。。。谢闻易。。。”范明低声呢喃着他自己都认为不会出现的名字。
一个巨大的影子掩盖住教室里唯一的光线，范明直至最后一点光线彻底消失，都没有勇气回头。
一种奇怪的声音从美术室里传来，嘎吱嘎吱，就好像有千百根的骨头被同时拧碎又立即被踩碎的声音。
卫闻已经手抖脚抖浑身都抖的状态了，他靠在门外的墙上，结结巴巴地说：“范明。。他。。。是不是。。。。翘辫子了。。。”
任燃一本正经地点头：“估计是凉了，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卫闻点头又摇头，吞吞吐吐地说：“有股浓烈的。。铁锈。。味。。”
“什么铁锈，就是血嘛，我老闻这个。。”汪经纶不耐烦了，直接打断了他，“兄弟，我跟你说，要不是我那两个哥们够仗义，浑身散发铁锈味的就是你了，还不快跪下喊爸爸，那可是救命之恩！”
卫闻显然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退后了几步，还做了个弯下腰的动作，一个“爸”字还没出口。
“够了！”任燃摆摆手，“你下楼到音乐室去，他们需要你，你去搭把手吧，我怕等下的场面你会极度心理性不适。”
卫闻拔腿就跑，都不带犹豫。
“这孩子实诚啊！”汪经纶摇头，“你该让他跪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啊这是！”
“我怕折寿。”任燃看向了谢闻易，“准备好了？”
任燃和汪经纶一人站了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美术室的门，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脚下更是感觉触碰到了一滩水渍，他们都没有低头去看是什么，有些事心里明白也就无需再次感受瞳孔地震了。
而谢闻易也在同时打开了被锁上的小房间的门。
虽然艺术楼一片漆黑，可他们还是感觉到眼前有一个模糊又巨大的黑影子，就像一个怪物一样。任燃想起在第八区的时候，最后见到袁小峰的时候，也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模样，就像一个怪物。
许卓凯带着股凌厉的杀戮之气一步步的走了出来，与此同时从小房间里走出了几个惨白又虚无的影子，目标正是许卓凯。
许卓凯明显一顿，瞬间发出一阵怒吼，挥舞着巨大的手掌向那些被他害死的怨灵打去。
任燃觉得他手掌经过之处，似是刮起了八级台风，想起之前那些被扔下楼的被吊死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们小心躲着许卓凯的“霹雳无影掌”，向楼梯那里走去。而许卓凯完全能感受到这些不速之客的存在，在黑暗中他知道他们的方向，要不是有这些怨灵缠着他，他早就把他们几个一掌劈死了。
一切就像第八区发生的情况一样，许卓凯相当惧怕这些怨灵，或者应该说怨灵就是他最后的致命伤。怨灵的体型变得越来越大，许卓凯也变得暴躁异常。
他们急忙忙地跑向了一楼，周晨丽带着李思思和卫闻站在楼外的草丛里，关上了艺术楼包括窗户在内的所有出口。谢闻易三人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所有教室的门，他们要把空间限制到最小，要用怨灵困死许卓凯。
他们走到大门的时候，已经听到许卓凯下楼的声音。
“好了，我们走出去，反锁上大门就完美了！”汪经纶拍着手，一脸得意。
突然周晨丽出现在门外，大声说：“靠！天杀的范明！我才看见二楼美术室的窗户被打开了！一定是他刚才打开来过！”
众人脸色纷纷一沉。
“谢闻易，许卓凯要下来了，你引开他，我上去关窗户，然后再回一楼！”任燃往楼梯那里看去，怒吼和怨灵的尖叫越发响亮。
“你一个人上去？”谢闻易的语气突然冰冷到毫无温度，“你再下来一定会撞上许卓凯，要是从窗户外跳下去刚才范明已经这样做了，操，我最烦你这种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无脑行为了。”
谢闻易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不良霸道”，但是他说话一直挺有分寸，“靠，操”这类的字眼很少出现，尤其对任燃，还真没说过这样的话。
反射弧长如汪经纶也看出来了，忙说：“我们几个都不该死，你别犯傻啊，任燃同学，大不了明天我们再来过。”
“许卓凯知道我们能打开那房间的门，还会傻不拉几的任由我们守株待兔？”任燃看着已经走到楼梯口的模糊的巨大轮廓，不耐烦地说：“我速战速决，别烦了！”
“你们都走吧，我去关窗。”沈卓灵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是你哥，你确定？”坦白说，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汪经纶并不相信。
“我确定她会这么做。”谢闻易点点头，示意他们都走出去。
“你。。。”任燃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他们站在艺术楼的门外，看着沈卓灵对他们挥挥手，用口型说道：“再见了，谢谢了。”
楼外是延绵的一连串的湿脚印，熟悉的消毒水的气味，任燃突然有些眼眶发酸，可他并不想哭。他不知道这对奇怪的兄妹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此刻他只清楚的明白第五十一区的故事就要结束了。
他们一路往校门口走去，任燃和谢闻易走在了最后，出乎意料的是一直纠缠谢闻易不放的李思思并没有持续她的八爪鱼属性，此时就好像他是透明的一样看都不看一眼，她一人小声哼着“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走在了最前面。
“你们等一下。”有个人出现在他们身后。
是孟翔。
“哦，是你啊。”谢闻易眼皮都懒得抬，冷冷地扫了眼，转身就说：“我们要回去了，后会无期。”
“你们还是抓住了许卓凯。”孟翔说。
“的确，尽管你多次阻挠，可我们还是抓住了他。”任燃走上前，“虽然不太清楚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来调查前几个女生跳楼的事，但是显然你就是知道了，不仅清楚我们的来意，还把这事告诉了表面上看起来和你相交不深的许卓凯。”
“相交再浅，却有共同点，沈卓灵。”谢闻易的口气依旧是冷冰冰的。
“等下，几位，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卫闻历经一晚上从生到死，又由死向生的转变，脑细胞已经被彻底败光了，恐怕现在有人问他一加一等于多少，他都会回答三。
“我知道个P！”周晨丽依旧脾气暴躁，双手交叉着胳膊，一脸看戏。
李思思不说话，歌词已经哼到了“我等的人，她在多远的未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这个嘛。。。”汪经纶玩味似的看着那两个大佬，笑着说：“大佬，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任燃，你说要是有一天，你偷偷画另外一个人是几个意思？”谢闻易问。
“不是偷窥猥琐，就是暗恋发骚。”任燃觉得自己这调调怎么越来越像顾从苏了，这不是关键，关键点是谢闻易为什么用他做这个“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