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她的死,阴谋论层出不穷,我充钱听了个版最火的宫廷讲解后,更觉得皇宫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也深刻见识到太后当年的残忍手段和先皇的自私虚伪。
往往最无能的男人才会把罪名扣在女人身上,先皇亦如此,斗不过司马家族就把罪名全推到黛贵妃头上。
我曾不止一次地假设,如果我是个恋爱脑的傻姑娘肯定也会栽死李殷铭身上。
可我偏偏不傻,不信他那一套。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玩什么聊斋啊?
我陪李殷铭演三年恩爱了,真心累,得亏我稀罕这些身外之物,不然我早撂挑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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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太妃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她打扮得很素净,一副与世无争的高尚模样。
她先前和太后关系非常要好,太后待她也不薄,留她在宫里做伴,有什么稀罕物件总派人送去些。
如今太后走了,她还在宫里,也不关心宫里的纷争,自己整日吃斋念佛。
我还曾见她为太后日夜祈福,感慨道:不错不错,后宫还是有点温度的。
我让丫头们退下去,准备和她聊聊天。
她开口道:以前这里很漂亮的,她喜欢花,先皇便命人种满了院子。
我:那真是可惜了。
她竟然笑了,看着我的眼睛里仿佛藏了一把尖刀:没什么可惜的,后宫的宿命不都是这样吗?
她话里有话,是看不惯我作威作福,准备重出江湖替已故的好姐妹教训我一番吗?
一个老太婆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心中冷笑,却并不准备回呛她,主要怕失常发挥都能把她气死,没有挑战性。
我走时,她急了:你以为阿殷是真的爱你吗?
这个我最有资格答了,我冲着她笑得格外灿烂:当然,他最爱的就是我了。
怎么样怎么样,气死你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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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李殷铭又翻了我牌子。
他同我亲昵时问:你今天去了霞渊阁?以后不要去那个晦气的地方了。
晦气的地方?他真是认贼做母做出病来了?
也是,他从小就没有母亲,一个满脑子都是权势利益的人哪里来的感情?
我又想起了敏太妃那个笑死人的问题,我想看看李殷铭听到会是什么反应。
我答非所问:你爱我吗?
他连停顿都没有,掐着我腰答:当然爱你,想娶的人也一直是你。
我颇为无语,歪过头翻了个白眼,他的谎话说得依旧得心应手。
他爱把我当傻子的习惯永远改不掉,呵,他以为我还是小时候被他骗得团团转的傻小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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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李殷铭的感情除了不爱还有憎恶,我很烦他,从小就烦。
他就像一个扫把星,只要他靠近我,我就得倒霉。
因为他,我被绊飞出去过,在姐妹们面前颜面尽失。因为他,我被夫子喊过家长,我娘丢人到不想认我。因为他,我被我爹打得三天下不来床,我娘在旁边拍手叫好。
这些在司马倩侞那件事儿上都不算什么,因为他,喜欢他的皇后侄女司马倩侞一直视我为死敌,处处针对我。
司马倩侞出身名门望族,家教严苛,自然没法与我这种自小没规矩的刁蛮丫头发生正面冲突,那样不体面,会损了她大家小姐的风范,坏了她家的名声。
她便另寻出路,不露声色地拉踩我,放大我的刁钻野蛮来衬托她这个大家小姐的端庄大气和通情达理,赢一波支持率,发一笔凝难财。
这些年过去了,司马倩侞也没什么长进,对付我还是那些老招数。
不过正合我意,我甚至还可以帮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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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带着小侄子进宫来探望我,念着我思家便把孩子留下陪我几天。
我:心意留下,孩子您还是带走吧。
真把我这当托儿所了?!
我嫂子:小妹,这是爹爹的意思。
算了,那就留下吧。
我躺在贵妃椅上,往嘴里丢了个酸梅子,看着小孩追着丫头们满院跑的欢乐场景深思。
我爹这个死老头又在搞哪出啊?暗示我生个孩子?还是燃起我为家族而战的斗志?
不管怎样,孩子我肯定是不会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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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小孩,又吵又脏,哈喇子流一身。
我跟娘家的小侄儿待了半天后,竟会生出一股怜爱。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血缘吧?神奇的知识又增加了!
小侄子一岁半的模样,只会叫个娘和瞎跑。
宫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小玩意儿,我又重操旧业开始逗人玩了。
小孩被我欺负哭了一天,见到我就跑。
李殷铭来我宫里时,我正拿着葡萄喂小孩,小孩被葡萄酸得呲牙咧嘴,我被他那表情逗得开怀大笑。
李殷铭上前把孩子抱起来,坐在了我旁边。
我戳小孩脸,调戏道:叫姑父。
小孩被我气得直上手打我。
我做个鬼脸吓他,捏着他的小胳膊说:等你大一点,我就可以打你了。
李殷铭轻斥道:没个姑姑样子。
我哼了一声:行,我是坏姑姑,你是好姑父。
尚芝兰是个势利眼,他跟李殷铭玩得可好了,一点也不哭不闹。
我酸溜溜道:你可真会挑人,找个好靠山,以后可以吹坐在圣上怀里了。
李殷铭看向我说:你也可以吹,不如我们也生一个吧。
我抛给他一个媚眼:皇上什么时候有时间啊?臣妾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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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抱着孩子,眉目含笑,深情地望着我。
我恍了神,忽然想起我和他第一次的见面,我也是这样同母亲进宫探望姑姑。
我那时很小,平时在家嚣张惯了,进了宫依旧眼高于顶,谁也不畏惧。
母亲同做贵妃的姑姑说话,遣我跑出去玩,我拿着娘娘赏的点心到处溜达,恰巧遇见被禁食的太子殿下。
他虽说是太子,其实并不是皇后所出,由于生母和皇后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皇后对他也没多上心,很粗糙养在宫里,任由其他皇子们欺负。
我就作死地拿糕点逗了他一下,他看我的眼神还挺狠,于是那天我的糕点被他骗没了,身上值钱的东西也被他耍走了。
我不甘心,找机会准备报复他,结果被收拾得更惨,我一身狼狈地回家,决定下次再战。
循环往复,我们都想方设法互坑对方,幸灾乐祸对方出糗,乐此不疲。我们就这样一路打闹着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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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选妃期间,各大媒体都在赌太子妃子人选,我凭借我爹的实力荣登了榜单末梢,又因和太子的私人恩怨在榜单进进出出。
我完全没把这个当回事,除非太子有病才会娶我。
我错了,我低估了皇室的病态审美。李殷铭真的病入膏肓了,他对我都下得去手了。
我冷漠地看着他的强撩手法,被他墙咚壁咚桌子咚了个遍。
我很扫兴地坏掉了他搞很久才搞出的暧昧气氛。
我:祝大哥早日娶到嫂子,妹妹去给你找个俊俏的妹夫来。
他一把扯住我,牵着我手说:这不是吗?
我想打掉他的手:你不怕我把你东宫给拆了?
他却攥得更紧了:那我再建几座宫殿,建个孔雀台锁住我的尚家小姐。
我使劲甩开他跑掉了:你说了不算,再见,还有别来找我玩了。我家不欢迎你。
他不以为然,笑着说:待我向岳父问好。
我:痴心妄想。
我求求他快点恢复正常吧,我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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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京城竟传出我要做太子妃的小道消息,我和太子以前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像什么同款情侣装,深夜密会,这场绯闻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我痛斥无良媒体:所谓情侣装是校服啦!所谓密会是去给朋友新开的店捧场啦!不传谣不信谣!
我那大梁娱乐第一报的主编姐妹超气愤地跑来质问我:尚凝,为什么不把第一手情报卖给我们社?我对家因为这个独家发布已经赶超我社年度营业额了。
我:......我给你来个更独家更劲爆的吧。
我当时脑子一根筋,深信不疑李殷铭就是来败坏我名声的,为此差点跟他打架。
我爹淡定地喝口酒就了个花生米:你想多了,太子妃轮不到你。
我:甚好甚好!不过,爹,我瞧着柳家那俊俏公子挺不错的,不如您给做个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