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夫郎是狼崽+番外(12)

作者:肆儿不方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真是愚蠢,直接用调羹舀了饮下便是。”

“调羹为何物?”

“在你身后桌上!”

薛沁芮转头瞧几眼,假意未曾瞧见:“不知公子能否前来告诉我,哪个才是调羹?”

黎年渊蹙眉走过来:“何等无知匹妇?真是丢了我皇家之面。”

薛沁芮伸长了手举着羹,作恭敬状俯身后退,紧盯黎年渊的步伐。

“这不便——啊!”黎年渊忽地往后一仰,整个人朝后摔去,还往前滑了好远。正被他拿起的调羹往天上飞去,落下来砸了他的脸。

“渊弟!”有人便要来拉,一冲过来,竟也滑了上去。

薛沁芮方才确实只瞥了桌案一眼,却足以选出最滑腻的羹来。只要倒出的羹不多不少,便能叫黎年渊与前来拉他之人皆滑倒在地。

“哎呀,公子们,真是对不住,”薛沁芮一副恍然模样,放下少了许多的羹,“您贵气重,惊得我连连后退,手吓得不稳了,一下子将羹洒在了地上。”

黎年渊一边忙着扶住地,一边又要腾出手来摸脑袋上新长出来的包,反而两样都没成功,只叫更多的羹沾在他的衣裳上。

“你……你……你就这般瞧着我们,不来拉我一把致歉吗?!”

“我出身贫贱,恐污了您的身。”

“你快来拉!”

“不成的,黎公子。我们男女有别,若是他们说我轻薄了您,对您的名声可不好了。”

“此处有何人瞧见了会说闲话?!”

“此处好些贵家公子可都在场呢。若日后你们不经意间心仪同一女子,您岂不是有了把柄在对方手上,不战自败?”

“他们敢?!”

“这世事千变万化,何人知晓会发生些什么呢?就比如如今我称公子为‘您’,过上几日便是公子见我需拜,要敬我为长辈——谁想得到呢!公子,这羹待它晾上片刻,便能起身了,您不需急。”

“你信不信我给我母亲讲?!”

“那我真是惶恐,黎公子,”薛沁芮摆出惶恐模样,“叫景王殿下知晓我见了您便吓得羹也倒了,还过于恪守规矩,才疏学浅,只能叫您在此处待羹干了才能起身,真是惶恐至极!”

薛沁芮四处望了望:“公子,在下惶恐至极,还是先逃了较好。”

她悠悠行礼,抬脚便走。

“我祝你们百年好合!贱民娶狗,与舟慎姐姐同日大婚,那场面可真是热闹!”黎年渊咬牙叫道。

薛沁芮微微一笑:“那望公子定要前来。”

好来叫她舅母。好来给她行礼。

管你人后怎么瞧我,横竖婚后,人前也不得不低头。

不远处的清炎殿内。

“你再说一遍?她父亲姓关?”半卧榻上的皇帝倏地直起身来,狠狠咳了几声。

“哎呀,母皇快躺下,可别坏了龙体。”棠王黎茹晤站起身来。

“给我……给我传薛沁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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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宴席

薛沁芮见一位太监面容严肃地来“请”她去清炎殿时,还以为是自己与黎年渊那点儿事这般快便被圣上知晓了。

不过也犯不着叫去面训吧?黎年渊那小子,姿色虽沾了他爹娘的一点光,在这皇家仍不算出彩,教养极低,肚子里瞧起来也没几滴墨水,还是第三个儿子,对皇帝来讲,并无甚大用。这般闹事她定是见过的,顶多叫人来说上她两句便是。

薛沁芮便忆起黎翩若的话来。卫羽轩过于鲁莽,圣上疑嫁给薛沁芮耽误了她。

原先她只以为是个客套话,此时竟认认真真思考起来。

方才是卫羽轩先动的手,任何人看上去都像是要一口咬断黎年渊的喉咙。若是有人瞧见了,报上去,再说得夸张些,那他便不只是鲁莽了。

黎翩若虽爱惜自己的孩儿,她的姐姐可就不一定这般想了。

只是太监的眼神,与最初请她前来时已大变了样,表面薄薄一层装模作样的尊敬彻底撕去,仅有常年弓着的身子残留了些所谓恭顺。这般是因卫羽轩与她的婚约取消了,还是因圣上改了主意,要拿她性命,为神犬陪葬?

薛沁芮双手相互拧了拧,随太监进了殿。

小小地瞥了眼四周,黎翩若并不在此。仅坐着景王与另一穿着贵气、大约是棠王之人。

初次见天子,自己的命还在她手上,哪怕这等场合只算是私下叙话,薛沁芮仍是双膝跪地,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你便是薛沁芮?”榻上女子笑得和蔼。

“回陛下,是下官。”薛沁芮跪着答道。

“赐座。”

薛沁芮谢过,规规矩矩地坐下。

“沁芮是何地人?”

“回陛下,宣邑人士。”

“宣邑?哪个村的?父母各是做什么的?”

“臣在九石沟,母亲名讳薛正,父亲名讳关敏德,都是寻常农民。”

“薛姑娘说笑了。那日我见你项坠那般好看,农民怎会有那样的项坠?”景王插嘴道。

“晗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农民怎就不能有好看的项坠了?”棠王黎茹晤道,“那项坠兴许还是个传家宝般的东西,一家人再穷,都不会卖了的!”

传家宝?她们可真是瞧得起薛家。

“哦?什么项坠?沁芮可能拿出来瞧瞧?”皇帝问。

“哎呀,母皇,晖儿来晚了。”八凤如意雪绢落地屏风后传来一个女声,教薛沁芮直接闭了嘴。

“晖儿,你做什么去了?”

“唉,姨那孩子羽轩真是淘气。我半路遇上了他,被他缠住了许久,这才脱身呢!”

景王便问:“他缠你做什么?”

“好了,晗妹妹,别把薛姑娘晾在一旁了。”棠王打断她,将话题扯了回来。

皇帝收了笑,淡淡地瞧了棠王一眼,算是默许了。

“你们在聊什么?”绯王笑着问。

“殿下们说我有条项坠很漂亮。”薛沁芮道。

“沁芮,你可否拿出来叫我们瞧瞧?”圣上开口。

薛沁芮隐隐觉得她们缠着这项坠不放,定不是在白费时间,但她着实想不通问题出在了何处。

总不会是国朝不允许假冒伪劣出现吧?

她自然不能说是卫羽轩将其抢去的。绯王黎茹晖才讲完他淘气,若自己再加上一码,这婚事或许便有了理给黄了。

“回陛下,许是那日太匆忙,景王殿下瞧错了,”薛沁芮道,“臣家境贫寒,怎会有能得到连景王殿下都要称赞的项坠?”

“传家宝也没有么?”棠王问。

薛沁芮轻笑一声:“殿下,我家真是赤贫之户,连纸写的家谱都能因寒冬被扔进炕里,若是有传家宝,恐早已典当了,好换得几日温饱呢!”

“你家以前是做什么的?”景王问道。

“我家?薛家做过段时日的生意,最后赔了。”

此话对,也不对。赔的不是因生意,而是田地。而薛家发家与落败,与生意似乎并无甚大关联,就连在落败后出生的薛沁芮也搞不明白。父母也好似一直回避着这段伤心史。

“那令尊呢?令尊家是做什么的?”

“晗姐姐,你扒人家家底作甚?莫不是瞧上了薛姑娘的学识人品,还是外貌?姐姐可别忘了,人家已要成我们弟弟的妻主了。”绯王打趣道。

“我不过就好奇问问,”景王转过头来瞧着薛沁芮,“薛姑娘可在意?”

“晗姐姐,薛姑娘明事理,这些时候自是不会说在意。我们作为母皇的女儿,紧紧抓着薛姑娘的出身不放,她能不难受么?”

“谢绯王殿下好意,”薛沁芮道,“下官确实出身贫寒,讲出来或许会丢了自尊。只是依臣看,这等出身翻来覆去就‘一穷二白’四字,讲来讲去都是如此,反而无所谓了。”

这般一讲,四下里竟没人接话。

“好了,时辰要到了,我们就别在此耽误了。”皇帝自榻上起身,一旁的太监忙伸手来扶。

太监对上圣上最后一个眼神,转身对另一个人说了什么,便摆了笑随其走出殿外。

薛沁芮自觉地走在最后,特意放慢了步伐,待她们走远了,自己再慢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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