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春闺+番外(74)

只看了一眼,阿娇立即捂着脸转了过去,面对窗户,可是脑海里仍然是官爷颀长健硕的背影。

羞涩之余,阿娇又想到了官爷最近的反常,这是在忙什么大案呢,竟把官爷累得都忘了遮羞了?以前官爷不让她看,阿娇误会是官爷嫌弃她,后来说开了,阿娇才知道官爷也是害羞呢,怕被她看见,怕心里着火。

赵宴平擦得很快,擦完还觉得烦躁,便端起脸盆,将剩余的水迎头脚下。

这里不是后院,他这一浇,东屋一地狼藉。

阿娇被那“哗啦”的声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看到的仍然是官爷健硕的全部背影,洒了一地的水,官爷将脸盆重重地扔回洗脸架上,明显心里藏着气火!

阿娇默默地转回来,心中开始打鼓,她嫁给官爷快一年了,第一次见官爷如此暴躁。官爷也打过堂弟赵良,但官爷只是朝赵良发脾气,今日真的是他第一次在家里泼水摔盆的。

阿娇大气不敢出。

赵宴平擦干身子,穿上新的中裤,湿着头发来桌边拿茶。

阿娇眼睁睁地看着官爷抓起茶壶,一通往嘴里乱灌。

他头发还束在脑顶,被那一盆水打湿了,水珠沿着他冷峻的眉眼往下滚,流到下巴,再沿着脖子滑到胸膛。官爷的脸、脖子晒得发红,胸膛是莹润的白玉色,宽阔雄健,看得阿娇喉咙发干,眼里盈上了潋滟的水色。

这样的官爷令人惧怕,也令人想臣服在他的身下,完完全全地交给他。

赵宴平一口气喝干了一壶凉茶,放下茶壶的时候,他视线移向旁边,就见阿娇脸儿羞红,安静又柔顺地站在那儿。

心底突然冒出一股邪火,赵宴平突然抱起阿娇,朝床榻走去。

阿娇呆住了,一直到被官爷压住,官爷粗鲁地亲下来,阿娇才醒过神来,躲闪着道:“官爷,老太太她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官爷如此狼狈地归来,她担心,老太太肯定也心急如焚,说不定就在门口偷听情况,官爷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那个?

阿娇还想多劝劝,未料身上的男人突然不动了,压了她一会儿,官爷突然翻身躺下去,一手搭在眼睛上,重重地喘着气。

阿娇坐了起来,不知为何,这样的官爷让她好难受。

“官爷,到底怎么了?”阿娇心疼地问,“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别都憋在心里。”

赵宴平觉得自己快要炸了。

他找了十五年的妹妹,今年突然找回来两个,他想认不敢认,不敢认又想认,他是捕头,他可以询问她们用以判断,可他不能,他要顾及姑娘们敏感脆弱的心,他怕她们哭,怕里面真有妹妹,妹妹却被他问哭了,以为哥哥嫌弃她,不想认回她。

可是最后仍然是白费功夫,两个姑娘都不是。

秋月还好,她自己交待了身份,她只想求个安稳,本本分分地帮阿娇做生意卖钱。

秋月不是他的妹妹,可赵宴平欣赏这样自立坚强的姑娘,他支持阿娇买下她。

让他不喜的是丹蓉,八岁被卖,丹蓉就算忘了亲娘后爹姓甚名谁,但她肯定知道她不姓赵、没哥哥,可丹蓉揣着明白装糊涂,糊弄了他快一个月。

赵宴平只想立即将丹蓉送走。

可是,送去哪里?

孙家就是一个狼窝,孙斌连宋巧娥都可以送给债主睡,丹蓉与他没有血脉关系,他只怕会再卖一次丹蓉换钱花,宋巧娥不敢反抗,护不住女儿,可能也不想护,毕竟在宋巧娥的心里,酗酒的丈夫、儿子都比一个分开十来年的女儿重要。

赵宴平甚至能理解丹蓉为何要冒充妹妹,都是可怜人,都想要个安稳,秋月无家可回,丹蓉知道那个家不会给她安稳。

明知孙家是狼窝,赵宴平狠不下心再将丹蓉送回去。

挡眼睛的手突然被人移开,赵宴平睁开眼睛。

阿娇侧坐在他肩膀一侧,朝他笑笑,一边轻轻替他揉着额头,一边细声道:“官爷太累了,我给你揉揉,这样很舒服的,你试试。”

她笑靥柔美,杏眸清澈如清灵的泉水,赵宴平凝视她片刻,重新闭上眼睛。

阿娇在花月楼学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按摩,总之一切都是为了伺候恩客们,凡是恩客们可能需要的,老鸨都会让楼里的姑娘们学,阿娇作为一个即将开苞接客的姑娘,当时除了房中秘术,其他的都学过了。

人的头上、脸上、肩颈分布着许多穴道,阿娇每按一处,都会轻声解释按这个穴道会有什么用。

她的力气轻重得当,她的声音清甜绵润,如春风拂面,吹去了赵宴平的一身烦躁。

“宴平,绿豆汤煮好了,你快出来喝一碗!”

赵老太太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阿娇动作一顿,看向官爷。

赵宴平睁开眼,眼里有血丝,却无刚回来时的戾气。

阿娇笑了,她还是更喜欢这样的官爷,冷峻却沉稳,叫人特别安心。

赵宴平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才去穿鞋。

“走吧,我有事说。”

第61章

赵宴平带着阿娇走出了东屋。

翠娘已经被赵老太太打发走了, 堂屋里只站着忧心忡忡的赵老太太与丹蓉,桌子上摆着一碗放在凉水里镇着的绿豆汤。

“宴平,到底怎么了, 没事吧?”赵老太太紧紧地盯着孙子。

赵宴平没应, 走到桌子旁坐下,再示意老太太、阿娇也坐过来, 唯独没看丹蓉。

丹蓉心虚,隐隐猜到了什么,她攥紧手中的帕子,佯装什么也不明白般跟在赵老太太身边。

赵宴平也没阻拦她坐下, 黑眸看着她, 对赵老太太道:“祖母,诸位知县早已将各县走失的与香云年龄相近的女童名单给了我, 我这段时日便按照名单去各县一一排查, 今日我去的是最后一个县,松陵县。”

丹蓉垂着眼帘, 听到开头她心中大惊, 不过也没有太害怕。她是被亲娘、后爹卖了的, 夫妻俩肯定不会去报案, 赵宴平就是跑遍整个府城也找不到她真正的家, 再说了, 丹蓉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不是府城的人。

八岁被卖, 关于那个家, 丹蓉就记得两桩事。

第一桩,她亲爹姓贺, 死了,亲娘叫宋巧娥, 带着她改嫁了。

第二桩,后爹天天喝酒赌钱,输了就打她骂她,娘不顶用,还卖了她去给后爹还债。

赵老太太发问了:“接下来呢?”

赵宴平仍然看着丹蓉:“我在松陵县遇到一个容貌极似丹蓉的妇人,她叫宋巧娥。”

丹蓉猛地抬起头!

他,居然真的遇见了娘?

赵宴平面无表情,问丹蓉:“宋巧娥卖你的时候你已经八岁了,你还记得她是不是?”

丹蓉的心很慌,下意识地否认道:“不,我,我是听说她容貌与我相似……”

赵宴平打断她:“我还没有告诉她你的消息,但你继续否认,明早我会带你去松陵县,助你们母女相认。”

丹蓉一听,再也没有狡辩的底气,她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眼泪无声滚落,过了一会儿,丹蓉抬起眼,苦涩地问:“她的确是我娘,敢问官爷,她现在过得好吗?还跟那个天天赌钱喝酒的男人住在一起吗?”

赵宴平只点点头。

丹蓉突然趴到桌子上痛哭起来。

虽然娘将她卖了,可最初几年的时候,丹蓉还是会想娘,被人打的时候想,生病的时候也想。现在身份被官爷拆穿了,官爷也见到了她娘,那一刻,丹蓉竟然冒出了一丝回去与娘相认的念头。可娘还跟那男人在一起,丹蓉哪里还敢回去?

丹蓉哭得伤心,赵老太太算是明白了,秋月不是她孙女,这个嘴甜会哄人的丹蓉也不是。

孙子累成这狗样,都是为了确认丹蓉的身份,这丹蓉明知道自己不是香云,还骗了她们这么久!

如果今日赵宴平没有一身狼狈,赵老太太未必会太生气,可赵老太太最疼孙子,一想到这里,赵老太太怒火中烧,指着丹蓉骂道:“你个黑心肝的,人家秋月也冒充了几天香云,可她抢着帮忙做事,没有白吃饭,你倒好,明知自己是假的还在我们家当起大小姐来了,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丹蓉哭着跪到地上,解释自己的苦衷:“……老太太、官爷,我真不是存心的,我不冒充香云姑娘,何二爷不会替我赎身,青楼哪是人待的地方?到了这边,我若说出真相,官爷一定会将我送回老家,我那后爹天天赌钱,他早晚还会卖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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