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柚：“……”
她不声不响地又拉回了拉链。青春期少女总认为胸部发育是一件羞耻的事。初中跑八百米时，她宁愿热死也不脱外套。
“没事儿，脱了吧，我们一中校训中西合璧，我们一中很open的~”不管黄琳琳怎么开玩笑，夕柚依旧捂得严严实实。
准备活动做得差不多，女生分两队开始打排球。
有几个女生之前跟夕柚没怎么接触过，平时看她很少跟班里人说话，长得又那么漂亮，多多少少觉得她有点高冷。前几节体育课是黄琳琳把夕柚叫过来一块打排球，打完几场跟夕柚熟了不少，有女生也开始叫她‘柚子’。
夕柚个子高挑，经常前排负责挡球，而接球她不那么擅长。
白色排球从网栏上弹回来，同队的肖蕊冲她大喊，“柚子！快拦下！”
夕柚离得最近，快速起跳，双手将排球用力一挡，对方回拦，排球再次抛回来，她又冲到网边，双臂并拢掂球，不料手臂发力点不对，球一下子弹偏，往上空斜飞去。
‘砰——’排球落下来，砸中了那边盘腿坐地上休息的男生。夕柚瞪大眼睛，心里咯噔一声，糟了！打到他头了！
“我操！”
白嘉洛腾地从地上站起，一脚踹飞排球，回眸扫视一圈那群打排球的女生，他冷冽的视线尖锐得像是一把刀，却在一瞬间，刀光撤去了所有锐利。
只一眼，就知道是她。
白嘉洛撇过头，唇角一扯，“我日……”
望着他半个月前还缝针的脑袋，夕柚想张嘴却没有做声。
这边打排球的女生们纷纷成了化石，一个个鸦雀无声。
“谁他妈找死啊！？”
吼声打破了此刻的安静，一班的袁园火冒三丈的大吼大叫，“谁砸的！敢砸我洛哥，他妈的！”
国际部一班有几个男生使劲往那边斜眼，就是那个转校过来的女生。
袁园二话不说地走向夕柚，劈头盖脸的骂，“你他妈带脑子吗？洛哥他刚出院！你过来！老子抽死你丫的！”
袁园还没走几步，校服领口突然被身后的人一拽，所有人都吃惊望着白嘉洛拖行李箱似的，将这个胖子拖回到一班活动区。
袁园那肉乎乎的脖子被勒得通红，就差一点没被白嘉洛给勒死，他实在不懂洛哥为何阻拦他去教训那女生。愤愤不平的还在嚷，“洛哥，就这么算了？八班那女的傻逼！”
白嘉洛头一扭，眉头锁成一个结，“死胖子，你他妈闭嘴！”
袁园立即不做声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惹他洛哥不高兴，正要问时，一个女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闯进他俩中间。
“抱歉，刚才打到你了，你没事吧？”
白嘉洛迅速转头，撞上她那双关心的眼睛，他目光挪开，落在她粉红的脸颊上，因运动而发热的脸，红血丝密布在两颊，白底子上铺一层粉，嫩得像是水蜜桃。
而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和初次见面时一样，仿若山中清泉透明。
他抿着嘴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夕柚见他没有说话，只是隐约感觉到……可能想起他俩之前见过面？
不过比起这件事，她更担心他的伤口。
整个高二年级都知道白嘉洛头部伤得很严重，别说被她的排球砸了，谁砸了他，都担心他脑袋。
夕柚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头，生怕那里流出一条血痕下来，又关心地问，“你原来的伤口，不要紧吧？”
白嘉洛蹙起眉，语气平淡，“没事。”
说着转身走到活动外围区域，找到那只滚得老远的白色排球，弯下腰捡起。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白嘉洛将那只排球递给夕柚，让她拿走。
夕柚接过排球，正想说点什么。
“柚子！我们等你过去呢！”黄琳琳撞着胆子跑过来，生怕白嘉洛要吼人，只好装作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拉着夕柚赶紧跑回八班活动区。
白嘉洛仰头看了一眼体育馆上空的广播，百无聊赖中，他的视线又回到拿着排球女生的背影上……松松垮垮的校服裤，依然遮不住她挺翘的屁股。
“啊，原来是她啊！”袁园心想这不是韩越追的转校妹子吗，这下说得通了，白嘉洛看韩越的面子，没找她麻烦。
袁园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吆喝大伙继续打球。
刚才中场休息，白嘉洛回到球场后，伸手接住队友扔过来的篮球，正转身运球的刹那，眼角余光瞥见排球再次砸来，他头一偏，没被砸中。
排球滚落在地板上，他眯起眼，皱眉盯向八班那边。
赵玉蹦蹦跳跳的，朝他兴奋地挥手，“白嘉洛，把排球给我呀！”
体育馆内不少人都在看白嘉洛，总有排球要光顾他，敢情帅哥就是欠球吗？
只见白嘉洛站在原地，舌尖在上牙床刮完一圈，垂眸不动声色地看向袁园。
袁园双手搓动，捡起排球狠狠砸向赵玉的脸，“滚你妈的！”
排球砸过来猝不及防，吓得八班女生尖叫着跑开，被球砸中的赵玉蹲在地上大哭，八班男生听到有人欺负班上女生，有几个已经聚过来，但一听是国际部的白嘉洛叫人砸的，没有一个人做出下一步行动。
夕柚在另一边打排球，看到那边女生们在骚动，她转过头却懵然撞上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
隔着很多人，稀稀疏疏的，白嘉洛那道冰冷视线似尖刃穿越抵到她眼球，令她突兀地生怯。
她慌忙转身，背对着一班那边，听到黄琳琳解气似的说，“赵玉被打成猪脸了！”
听说是赵玉自己作的，夕柚小声问黄琳琳，“赵玉她拿球砸了白嘉洛？”
“没砸中，白嘉洛那位爷的脾气谁摸得透，赵玉自己蠢，撞枪口了呗。”黄琳琳递给夕柚一张纸巾，让她先擦擦汗，“柚子你运气好，撞上他熄火的时候，不然你现在的脸，要被打肿了。”
还真是运气好……夕柚后怕地想起刚才白嘉洛递排球过来的眼神，看不懂他要做什么，但就是被盯得有点毛骨悚然。
再去看赵玉时，她发现赵玉另一边脸蛋又红又肿。回想起那天去倒垃圾，难怪黄琳琳说绕道。这些动不动使用暴力的男生，太可怕了，谁见了都想躲。
*
体育老师的口哨声吹响，下课！
黄琳琳将签字单递给老师，刚才八班和一班发生过节，差点把排球当武器攻击，体育老师摆了一节课的脸色，显然不高兴。
黄琳琳估摸着体育老师一时半会是不会签字了，让夕柚先去小卖部买水。
刚上完体育课，小卖部里有不少是一班和八班的学生，都在围着冷饮柜前选饮料。
夕柚走到冷饮柜前，正要拉开柜门，身后突然出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个高个子的男生飞奔过来，从她身后撑过手掌去拉柜门，瞬间他喘息的呼吸声，运动过后男性的汗味，侵略性的包围着她……
夕柚条件反射的让开，站到另一边。
谁知柜门从左边开，玻璃柜门撞到她额头，夕柚用手捂住额头，从指缝中看到对方的脸。
白嘉洛！？她心里一惊，连忙往旁挪了两步，站在旁边等他先拿冷饮。
白嘉洛抬手捋了一把湿发，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似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那件白T恤也湿到透明。夕柚脑海里又闪过那个瞬间，白嘉洛把排球递给她时，目光里夹杂着很多不明的意味……
记得那个春天时，在围墙初次见面，这个男生的眼神完全没有变。
‘嘣——’耳边拧开瓶盖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眼睛余光里，白嘉洛正仰头往喉咙里灌水。
咕咚咕咚，他脖子上涌动的喉结，似一座小山峰在流动。
很快空掉的纯净水瓶，被他捏扁而发出清脆响声，夕柚心想他喝完应该要走了。
但半晌之后，白嘉洛没有走开。
冷饮柜的门还敞着，透出的光，照在两人脸上，眼角余光都能瞥见对方的存在。
柜门玻璃上隐约映出他高瘦的身材，夕柚静静地看着，玻璃投影里白嘉洛的头发有点乱，而那张脸，比高一时更帅，英气逼人的帅。
额头汗水流到他下巴尖，他伸手撩起T恤，擦脸上的汗。
手背上凸起着青筋，露出的小腹在冷白的光下一照，肌肉线条明显。
再往下，运动裤松紧带上一截内裤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