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帝衣(102)

作者:水上银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江改道:“听着的确很有意思,但是没有别人发现过,然后告诉他吗?”

“下面的人当然看得见,但是谁敢告诉他,国主您就是那个怪兽呢?”

薛军侯说完这句,身后就有人来找,他朝长孙少湛拱了拱手,道:“卑职告退。”

长孙少湛望着湖面,一直没回过神来,国主难道真的不知,他也许,只是不能知。

他遇到过夷夏的一个武士,那个夷夏的武士高大而健壮,看上去孔武有力,他走出来后,吐出的话中气十足:“就让我来会会你这位混蛋的皇族殿下。”

第一次被人这样直白的骂作混蛋殿下,长孙少湛却半点没有愠怒,微收下颌,微笑道:“那么你该感到庆幸,你有幸死在我的手中。”

在长孙少湛的身上,看不到趾高气扬,可以从他的身上,发现良好的皇族血统教养,他素来是一个尊重对手的人。

对方只觉得这是懦弱的表现,嘲讽道:“怎么,大羲已经无人可用,连皇族的殿下都弃剑拿刀了?”

这是一种默认的礼节,上国皇族的殿下,用的都是象征着王者的剑,可长孙少湛一直以来,都是用横刀居多。

“就像你说的,我是皇族殿下,该用剑,”长孙少湛发出朗然冷笑,倏然抬眸,卸去伪然温善:“可此刻,我是这里的将军,所以我有杀戮的权利。”

长孙少湛右手抽出了背后的横刀,顺势将左边的头发撩了上去,颈侧的图腾露了出来。

对方盯着他颈侧的图纹,瞧了一会,流露出了讶异的神色,而后转为轻蔑:“哈哈哈,原来连你的族人,也将你流放了。”

“我是被逐放者,而你,将是我的手下败将,刀下亡魂。”

对方声气鄙夷道:“你们这些傲慢的大羲皇族,真是令人厌恶,既然要来,就别絮絮叨叨。”

长孙少湛状似无奈,垂眸道:“好罢,既然你不愿意听。”

说着,他拔刀与对方堪堪而对,带过冷风长鸣,那是长孙少湛并不算酣畅淋漓的一仗,但他用一句话,教会了长孙少湛一个道理。

长孙少湛本没打算杀死他,但他说:“你不杀我,终有一日,我会杀你。”

这大概是身为士兵的荣耀,长孙少湛看向自己的横刀,终有一日,他是会舍弃这把刀的,但在此之前,它应饮到足够的血。

皇帝对于朝楚公主的驸马一事,显然是极不上心的,只有魏太后时常过问,然而也没有什么进展,朝楚公主疏离而客气,苏桓迟一度有些颓丧。

他起初也不觉得,朝楚公主这样一个没怎么出过宫的女孩子,有什么难以捉摸的,这样一次次下来。

后来发现,自己是轻狂了,每次公主的态度都是落落穆穆,可能只是应付差事。

当天苏桓迟回到了英国公府,还不等他更衣,府里的长辈们就吩咐了小厮,立刻将他唤到了正堂,询问他进展如何。

这么一问,苏桓迟猛地觉得,今日仿佛很周密,但细细一想,竟然没什么可说的。

华阳公主却看的一清二楚,与朝楚独处,自是也问了她。

华阳公主当年承蒙母后在宫中照拂,如今也自持长姐如母,知道皇祖母的性子,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朝楚公主端端正正地坐在亭子里,手里拈着一枝栀子花,放进了粉彩白釉花瓶里,听皇姐讲了许多,最后支颐轻声问她:“难道,不嫁人不可吗?”

“这,”面对皇妹的疑问,华阳公主无语凝噎,喃喃道:“倒也不是不可。”

小时候,她是很羡慕这个皇妹的,天生的嫡公主,虽说父皇力求对他们这些儿女不失偏颇,但有些东西,还是与生俱来,不可企及的。

根本就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别说是不同女人生的,就是同一个女人生下的孩子,也不可能。

嫁给驸马的前一日,她在自己的殿中哭了半日夜,母后安慰她这是必然要走的路。

那时候年纪还小,很惧怕出宫之后的生活,想来,现在的朝楚,也是如此忐忑却已经没有母后来安抚她的内心。

后来,驸马死的那个晚上,她自己一个人,坐在公主府里哭了大半日,她知道,驸马和自己,只是皇族和世族博弈的棋子。

驸马死了之后,她离开了那个令人沮丧又晦气的家族,不再为了出身而困扰,是因为出宫后,她见到了太多更可怜的人,不要说是财富、功名、身份,很多人连一个家都没有,甚至连爹娘也没有。

说到底,还是被困在宫中,将眼界都拘得狭窄了。

华阳公主拍板道:“总之,男女之间的一些快乐,若不婚嫁,怎么能够体会的到,你去看你的伴读,她们不也嫁给了睿王和信王世子。”

朝楚公主当然知道,她们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嫁个好人家。

“你们觉得,苏公子其人如何,他从前,曾见我的,只是手段太奇怪了。”

魏明姬笑道:“这不就是说明对公主用心了吗,公主不妨一试。”

倒是白玉沉吟道:“只怕旁门左道用得太多,本心不正。”

“你们呀,在宫里太久,若是不用些旁的法子,只怕一百年也见不到咱们的公主殿下。”魏明姬本想着,留在寒山宫,多陪伴公主几日。

奈何,她已经嫁人,不再是当初的陪侍女官,许多事情,也不得说了。

况且,公主也不见得想听。

魏明姬回到家里后,恰好睿王也回来了,听她说了心中所想,却摇头失笑道:“没想到,最后朝楚这朵花,还是落到了苏桓迟的身上。”

“殿下此话,怎么讲?”魏明姬心生好奇。

睿王便道:“当初我带朝楚出宫去,正是苏桓迟说,自己倾慕朝楚久已,我才会有意为他筹谋机会。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从倾国回来后,就不太好掺和进去,也就撂开手了。”

魏明姬思忖片刻,捧着腮喃喃道:“这么说,这人竟然是有意为之。”

“这应是有心吗,只是齐王兄若是回来,怕是要恼的。”

听了这句话,魏明姬扭过头去,发髻上的含金蕊珠赤芍珠花,端端正正地躺在头发里,手里摇着的团扇撩起了发丝颤颤。

“殿下在说什么,齐王怎么了?”

“这些你倒是听的分明。”睿王夺了她手中的团扇,拿在手里颠来倒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哼,三皇兄屡立战功,我还当你也知道了呢。”

“怎么说?”魏明姬也有很久,都没听到过齐王的消息了,她现在有时候去看公主,提也不敢提。

睿王笑了笑:“齐王兄率铁骑踏入夷夏王庭,才得到的线报。”

“殿下您?”魏明姬讶异非常。

睿王摆了摆手:“盯着齐王兄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你不必惊慌。”

“可是公主她……”

“她是她,皇兄是皇兄,皇族不太一样,你明白吗?”长孙少沂留下这句话,就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出去了。

魏明姬手指拾起桌子上的扇子,喃喃道:“还能怎么不一样呢,不都是一样的吗。”

长孙少沂临风望月,他想,齐王兄此时是否也看着这一轮明月,可惜,他觉得他是不能在回来了。

朝中接二连三的传出一些不好的消息。

东宫之中,长孙少沂正色道:“皇长兄知道了吗,齐王兄已经拿下夷夏三关地。”

“这是好事啊,想必再过不久,三弟就会回来了。”皇长兄含笑道,睿王看着他毫无忧虑的样子,不由得沉了沉眉。

“是这个道理,想必景王兄那边不安分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也要早做打算才好。”长孙少穹抿了抿唇角,嘴边还有一道红血丝,是前天被自家女儿抓伤的,偏生他这个做父亲的还高兴得很。

长孙少沂从他的脸上挪开视线,忍了忍笑,一本正经的点头应答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长孙少穹一脸严肃道:“想笑就笑,忍得那么辛苦做什么。”

“咳,皇长兄,你须得知道,我不是故意想笑的,只是堂堂太子殿下,以这幅尊容示人,的确是可笑了些,你说说,你走出去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噢,人家问你,太子殿下,这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呀?”他装模做样的模仿着,又道:“你是说,被我那不足三岁的女儿抓的,谁会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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