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暖并不知道是他,才会发生那样的误会,眼下怎么看都是他不对,只能好脾气地哄。
于是他挨着温暖坐下,“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说着又抬手探了探温暖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放柔了声音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言,温暖本能顺杆爬,“本来没有,可刚才被你一吓,现在有了!”
路时川哂笑了下,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他都自愧不如,哪像不舒服?
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她,“怎么不舒服,头疼?”
温暖:“浑身都疼!”
路时川:“……那还瞎喝酒吗?”
问完他便笑起来,有光落在他脸上,温暖这时才看清了他眼里的红血丝,和眉间的疲惫。
想着他忙着照顾自己,一晚上没睡觉,心下有些内疚,郑重道:“不喝了,不喝了,谁再喝谁是小狗!”
那副比自己当初读书时站在党旗下宣读誓言还认真的模样,成功把路时川逗笑,眉舒目展,霁月清风。
温暖看着不由得出了神,片刻才花痴一样捧着脸,满眼闪着星星道:“我有没有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说完又自顾摇了下头推翻前面的话,“不,你怎样都好看,不然我也不能对你一见钟情了呀!”
这大概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一见钟情……”路时川咂摸了会儿这四个字,未几,玩味地看着温暖,“怎么?这会儿又不是见色起意了?”
温暖眨了眨眼,没料到能被这人一本正经地调侃,毫无准备,耳根一热,平时利索的嘴皮子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半晌儿,视线象征性绕了一圈,又回到路时川身上,双手撑在床上倾身过去极具侵略性地看着他,面不改色道:“我倒是想见色起意,这不地点不合适嘛!”
那声音故意压着,又轻又缓,就像一根随风羽毛飘过,却不经意地蹭上了他的心脏。
她凑得很近,离他不过寸许,说话间呼吸悉数喷在他脸上。
昨晚那一身酒气被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馨香,一阵一阵往鼻腔里钻,叫他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目光不由地暗了暗,喉结蓦地一滚,下一刻路时川不自在地偏过头,“……你个姑娘家,一点不知道害臊!”
这是嫌她不矜持?
温暖眉梢一吊,就着这样的姿势又挨进了些,“没办法,谁让你魅力四射,看一眼就不能自已!”
温热的气体袭上敏感的耳朵,路时川忍不住一阵颤栗,搁在大腿上的手倏地握成拳状,脸色也沉了几分。
他敢肯定这姑娘就是故意的。
仗着身处人来人往的火车上,敞开了胆子为非作歹是吧?
路时川咬了咬后槽牙,缓缓转过头,将两人的距离拉至一厘米。
尔后勾起一侧唇角,盯着那双澄澈的眼睛笑得邪魅,“怎么个不能自已法?这样?”
说完他轻笑了下,忽地抬起头。
第24章 万字更
温暖下意识以为路时川要亲自己, 蓦地瞪大了眼睛。
她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僵着,忍不住屏息凝神,心脏刹那间狂跳个不停。
岂料那人却在即将贴上她的嘴唇时拐了个弯儿。
微凉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站起身,神色从容地走到行李箱旁。
视线跟随着路时川的动作落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温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怔怔地看着他蹲在地上掏了会儿取出一个保温杯来, 转身递至自己面前, 若无其事道:“醒酒茶,解头痛, 我妈煮的。”
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低沉悦耳,温暖睫毛抖了抖,生拉硬拽把放飞至云端的神思扯了回来。
摸着因摩擦生热几欲烧起来的鼻子,温暖微咬着唇, 心有不甘地睇了眼眸中含笑, 握着保温杯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人。
“……???!!!”
这人, 故意的吧,不带这么玩儿的!
半晌儿不见她伸手接,路时川弯下腰来, 清浅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 淡淡地问:“脸怎么这么红?”
说着煞有介事地蹙了蹙眉, 伸手朝她额头探去,却被温暖一巴掌排拍开。
这人就是故意逗她!
嗔怪地瞪了路时川一眼,她怀着十二分敬畏的心理接过保温杯,倒些出来埋头小口小口地吞咽。
裹着蜂蜜的甜味滚近胃里,整个人都舒坦了几分。
路时川站了回去,垂眸看着她,嘴角的弧度不断向后拉。
大半杯下肚忽觉哪里似乎不对, 温暖抬起头狐疑地看着路时川,手下不觉捏紧了杯子,“你妈妈为什么会恰好煮了解酒茶?”
路时川笑着摇头:“不是恰好,特意给你煮的。”
特意给她煮的……
温暖眨了眨眼望着路时川费力地理解了会儿,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莫名其妙跑去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也就算了,被未来婆婆知道了,还劳烦人家给自己煮醒酒茶?!
这都还没正式见过面呢!
路时川的妈妈会怎么想自己?
天呐!醉死她算了!
见温暖苦大仇深地瞪着保温杯一副要哭的样子,路时川偏头笑了笑,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轻声问她:“还喝吗?”
见温暖摇头,伸手取走她手里的保温杯搁在桌板上,才又抬眼看她,“想什么呢,嗯?”
温暖不安地看了看路时川,欲言又止。
耐心地等了许久才听她万分惆怅地问:“你妈妈怎么会知道?你说的?这么丢人的事你怎么能说呢?太破坏我形象了!”
盯着那张不怎么高兴的脸看了看,路时川哂笑了下,安慰道:“别多想,她会很你喜欢你的。”
温暖也不知怎地就被他语气里的笃定给安抚了,当真不往下想了,反正想了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法儿补救,脑补过度还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稍稍郁闷了会儿,温暖很快找回状态,盘腿坐在床铺上愉快地跟路时川聊着天。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那些新闻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发觉得是有人趁你不在故意整我呢?”
路时川:“……”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挺可怕。
“到底是谁这么恶劣?”温暖双手叉着腰,咬着嘴唇看向一边冥思苦想。
路时川就在心底叹了口气,本来是不打算再提这事儿,可偏偏这姑娘又把话题绕上来了。
还是得明明白白地说清楚,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耿耿于怀。
“是我妈。”
“嗯,嗯?”温暖一怔,慢动作把头扭了回来,目光落在路时川纠结着的脸上,吊着心脏不敢相信地问:“你说谁?”
路时川挠了挠下巴,无奈地重复道:“我妈,时龄女士。”
我妈……
他妈???
她未来婆婆!!!
见温暖无比震惊地瞪着自己,路时川又抬手捏了捏眉骨,似乎有些能理解那些夹在母亲和媳妇儿之间左右为难的男同胞们了。
把所有细枝末节全部听完,温暖原本高涨的情绪转瞬又跌入了谷底,跨着脸看了路时川一眼,默默地转身拍了拍枕头把自己塞进被子,连脑袋一起。
她从来不知道与路时川决裂后,他曾独自在酒吧买醉,甚至于把自己弄进了急救室。
看着温暖整个在被子底下缩成一团,路时川忍不住扶额,就知道这姑娘知道了会是这反应。
“温暖。”他淡淡地开口,忖了许久才又道:“我不能在你面前为我妈辩解什么。”
就像那日面对眼睛气红的时龄女士,他没办法出言替温暖辩解一样。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被子里的人都没有回应。
就在路时川觉得无计可施时,温暖翻了个身,悄悄拉下被子,露出一双黑亮的眸子。
就这么无言地跟他对视了会儿,温暖闷闷道:“阿姨算客气的,换成我妈……”
话到这里她突然说不下去了,路时川被她欺负了还有妈妈疼呢,她连妈妈都没有了。
见她眼底的光突然暗了下去,路时川的心脏也跟着缩了下,下一刻伸手把人从被子里剥了出来,看着她的眼睛态度认真道:“我来的时候时龄女士说了要我把你带回去陪她过年,说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温老师的事我很遗憾,但是温暖你还有我,以后我来陪着你,无论以后岁月无恙或是还有磕磕绊绊,都陪着你,直到我们一起老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