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泷川葵没想到安室透居然舍得给她打电话了,她头一次接到对方的电话,心跳都快了两倍。
“嗯,第三医院,好,我给你带了早饭哦,嗯,我很快就到啦。”
阿真刚打折哈欠从卧室里出来,就看到泷川葵风一般地冲出了门,他瞅了瞅挂在墙上的表,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都是一个妈生的,”阿真愤愤不平地想,“为什么只有我得了起床困难症?”
然而下巴快要掉在地上的不止泷川真一个人,远藤三郎觉得自己要做个够义气的人,十分勉强地包容了安室透的臭脾气,随便塞了两口面包,又灌了几口牛奶,就提着安室透那份出了医院,当场就后悔了。
安室透正低着头轻声和面前的女孩儿说着什么,那女孩儿带了便当盒,稍稍打开一些,香气就散开来,里面有鱼、味增汤、腌菜……
清晨的微风拂过两人的发梢,加上他们情谊绵绵的眼神,活脱脱一出偶像剧。
要不是远藤还记得自己是来给这个没良心的送面包的,他都快被感动了。
但那没消化的硬面包还在胃里,所以远藤不仅没有感动,还适时地咽了一下口水。
安室透终于发现了远藤,居然毫不脸红地对他招招手:“远藤啊,一起吃吗?小葵带了挺多的,还有鱼,你不是很喜欢吃鱼?”
一边的泷川葵露出无害的笑容,显然是对远藤的身份也心知肚明:“远藤先生,早上好啊。”
“泷川小姐,早啊。”远藤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心道:我早知道你俩会在一起,降谷零你之前装模作样累不累?
但他吐槽归吐槽,同样是累了一整晚,一会儿还有一堆工作等着,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远藤三郎瞬间加厚了自己的脸皮,加入了这对小情侣的早饭时间。
医院很人性化地给病人家属腾了一块儿吃饭的地方,三人找到一张空桌子,泷川葵便把饭、菜、汤依次摆出来,安室透则是全程用享受加宠爱的眼神看着她。
大概是还在担心同事的情况,他们兴致都不算太高,泷川葵只得自己小心地找话题,既不戳痛点、又不问机密地活跃着气氛。
眼看一个个盘子都空了,味增汤也见了底,两位警官在美食的治愈下终于又回了血。远藤本来就是个不记仇的人,马上开启了吹嘘兄弟的模式。
“泷川小姐不知道吧,”他用肩膀轻轻撞了安室透一下,“当年,这位在警校可是第一名呢。”
“真不知道,”泷川葵托着腮,笑着看向安室透,“他很少跟我讲工作的事。”
“幸好我和他不是一届的,”远藤装模作样地拍拍胸口,“我偏科,当时就是靠着枪法才被选到了这个岗位上,刚来就听说有个叫降谷零的枪法超神。我当然不信啦,有一次我们在总部训练场遇见,比了一场,他居然全中十环!”
见泷川葵饶有兴致地听着,还露出崇拜的神色,安室透一边暗自得意了一会儿,一边又不好意思起来,给远藤使了个眼色:“可以了可以了。”
远藤还了他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你看看,兄弟就是被喂了狗粮还帮你说好话,学着点儿。
“他搏击也厉害得很,后来又学了拆弹,啧啧啧,你怎么把这人收服的?”
泷川葵笑而不语地摊了摊手,安室透则是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了:“你这心思怎么不用到正地方呢,情场高手?”
“这可是终身大事啊降谷,”远藤笑了一下,“泷川小姐,其实吧他挺不容易的,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室透从下面踩了一脚。
安室透被这么一场“愉快”的早饭闲聊治愈了不少,终于轻轻笑了一下:“走吧。”
好时光总是短暂,每个人依然要负重前行。
他们收拾完桌子,便离开了吃饭的地方,谁也没有发现,一个人远远看着他们的谈笑,紧紧攥起了拳头。
跨年
当着远藤三郎的面,泷川葵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等远藤走了,她才拉住安室透,看到他眼睛里的血丝,皱眉问道:“昨晚没睡吗?”
“没办法休息,”安室透面露倦色,轻轻笑了一下,“看医生那样子,就差给麻生下病危通知了,我们……一起出了那次任务,他的车子都撞废了,能保住命就是万幸。”
泷川葵抿着嘴,抓住了他的袖口。
远藤说的她都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里。警校第一、枪法很神、搏击高手、拆弹专家……这些都是光环。
人们往往只关注光环本身,处处以他为倚仗,好像他不会累,好像他是没有感情、没有眷念的机器一般,任务完成了皆大欢喜,仿佛一个英雄称号、一句称赞就抵过了他的付出。
好像他不会孤独。
但她懂他的孤独。
泷川葵练空手道十多年了。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又因为父亲爱好空手道,才懵懵懂懂入了门。但武学之深,她拿到黑带、甚至成年之后,也不可窥得几分。但她知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也可以用在赛场,一个得分技术,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断训练积累的成果。安室透的每一个十环背后,又有多少苦多少汗呢?
她的一拳一脚,最初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后来才慢慢变成爱好、变成热忱。而他,是不知在枪口下躲过多少次、不知和穷凶极恶之徒交手多少回的人。
车子撞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这次是麻生旬。但泷川葵也能从这平淡的描述中感受到惊险。
她敬他的信仰,却也疼他的辛苦。
“怎么了?”安室透见她出神,轻声问了一句。
泷川葵突然很想抱抱他。
她轻轻地把手臂环在他的后背,踮脚把下巴架在他的肩膀上,又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不要太辛苦啦,”被突然抱住的安室透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她轻声回道,“我不会急,也不会无理取闹,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有任务的话,还是大局为重,记得报平安就好。”
安室透心间涌起一阵暖流。泷川葵已经收了回来,他却忍不住张开双臂,把她整个地抱在了怀里。泷川葵的脸刚好贴在他的前胸,能听见那有力的心跳声。
“你守护国家,我作为公民,可是很感激的呢。但是,”她笑了笑,接着说,“我会保护你的,零。”
我保护你,为你建一座温暖的港湾,随时可以停泊,随时可以依靠。
很少有人会叫他零,长大之后,这就像是一个没有了温度的名字。
零是空无一物,此时此刻,却像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再抱一会儿,”安室透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就一会儿。”
“降……嘶,那个,有事儿,快来。”
赶来叫他的远藤恰好看到这一幕,又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口狗粮,口感更醇,醇得他扶着额头落荒而逃。
安室透尴尬地放开手,冲泷川葵笑了笑:“那,周末再一起吃饭吗?”
“好啊,”泷川葵露出两个小酒窝,“照顾好自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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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小葵!你脱单了!”纯子嚷嚷道,“我就说你们有戏!天哪我太激动了,终于把你嫁出去了!”
“什么嘛,”泷川葵咽下一口米,又用筷子夹走一块笋,“刚在一起没几天,没到谈婚论嫁……”
“我还不知道你吗,”纯子跟她太熟了,从来不讲什么礼节,径直打断,“你这不是喜欢到想嫁,会谈恋爱?你天天忙成狗,能把时间分给一个男人,那简直是,啧啧啧……”
“你不也忙成狗,好意思说我。”泷川葵回击了一招,接着讲起了正经事儿,“纯子,你认识医学院的人吗,能不能帮我问问情况。”
“什么?”纯子瞬间摆正了脸色。
“阿真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泷川葵晃着杯子,“你猜,我会不会和他一起去读大学?”
“真的吗!”纯子大惊大喜,“我看行,包在我身上,你可算想通了,钱不够的话我……”
“够,”泷川葵知道她要说什么,“虽然当时各种手续什么的花了不少,但还好留了一点点底子。阿真现在也长大了,他读书的钱差不多也攒够了。我嘛,真的去上学还要打打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