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王沐凡涨红了脸,咳个不停。
这是第二次了,他第二次后悔来到这里了,他原以为这里民风淳朴,也顺势探查一番这里的情形,想着日后或许会有些用处,可没成想他们会如此,嗯,胆大?
他一整衣衫行了个礼,“多谢厚爱,在下,在下,”他睨了眼夏秋月,见她丝毫没有反应,隐隐有丝不爽,“在下心中已有人了,莫要乱点鸳鸯谱。”
夏秋月眼神微闪,一眨眼,隐下了。
夏建立不在意,他坚信王沐凡是没有见过他的闺女,若是瞧见了必然不会说出这般话来,“少年,你先别着急着拒绝,不如先瞧瞧我的闺女?”
这时他也不管男女大防了,只是单纯不想错过这位好女婿。
王沐凡被他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他冷笑一声,“哟,这是强买强卖了是吗?”他一甩衣袖,“小爷知道,我这般玉树兰芝,是个人都想带回去做女婿,也不想想自己的闺女配得上吗?”
夏建业一听,暗自窃喜,幸好他早早打消了念头,否则如今被这般说的可就是他闺女了。
还好还好,就差一点。
“你!”夏建立指着王沐凡,涨得脸红脖子粗,“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我闺女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一个,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他把王沐凡当成是和他们一样的劳苦人民,只是他被父母将养的好,这才气度非凡。
“脸?小爷这般清新俊逸、俊朗非凡之人怎么会没有脸,你不就是相中了我的脸,想要带回去做压寨女婿吗?”
“你……”夏建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脖颈边的青筋凸起,粗喘着气,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率先败下阵来,再说下去,他全然讨不到半分好处,反而还会被王沐凡给气着,这是不划算的。
“二弟,二弟,我先走了,明日再来寻你。”夏建立自知不敌,也不管夏建业会不会回应,打了声招呼,匆匆离开。
王沐凡走到夏秋月身旁,“小爷厉害吧?”他脑袋微低,得意洋洋,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笑意,像是在邀功,求夸奖。
“厉害。”夏秋月敷衍了一声,继续翻动着土壤。
他气不过,弹了夏秋月一个脑瓜崩,“怎么不夸两句?小爷我可是帮你们赶走了一个大麻烦。”真是个小没良心,白帮她了,他在心里吐槽了两句。
“我们又没让你帮……”她嘟囔一声。
“你说什么?”王沐凡挖了挖耳朵。
“没什么,”她马上改口,“我是夸你呢,你真好,多谢了!”
他一扬下巴,满意了,“差不多,勉勉强强吧。”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笑意加深了。
“你,累不累啊?”没一会儿王沐凡又开始问东问西,“需不需要我帮你?”
“只需要你吱一声,小爷马上就帮你。”
夏秋月不理睬他,继续忙活着。
“喂,小月亮,需不需要我帮你?”
夏秋月:“……”
王沐凡一把夺过夏秋月手里的工具,挤开她,占据了位置继续着她的工作,顺带还哼了一声,“哼,不需要感谢,我知晓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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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建业开辟荒地,夏秋月挑拣石子松动土壤,王沐凡指点与规划,三人合力那口中的田地很快就初具模型,只需再精雕细琢一番,便可尝试着种植。
他们也开始忙活起来,每每都是起早贪黑。
虽中途遇到过夏建立几次,但都蒙混过去,而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咂咂嘴,背着手,一摇一摆回了住处。
这天夏秋月依旧背着竹篓走在去往耕地的小路上。
突然迎面蹿出来了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月儿。”
她抬头一看,这人郝然就是许久未见的魏然,他身量有些削瘦,脸上的憔悴遮也遮不住,往下看,长衫被洗得发白,边角处还略有破损,拖出一些线条,布鞋也被磨损得不成样子,依稀可瞧见里面的模样。
夏秋月眉头一皱,他这是逃荒去了?
她收回视线,定定神,“不知公子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月儿,”他上前一步,触及到她眼底的防备,心一痛,往后退了一步,“我只是,我只是想瞧瞧你,见你无事我便放心了?”
他模棱两可的话成功引起了夏秋月的怀疑,她上下打量着魏然,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名堂,可还是失败了。
什么叫见你无事我便放心了,难道她会有什么事情吗?
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夏秋月没觉着最近有得罪过人。
于是夏秋月小心试探道,“我没什么事,为何你会这般说?”
魏然一顿,暗叫不好,他怎么把这事说出来了,“啊,有吗,你听错了吧,我只是,只是想向你问好而已,没有别的事,你听错了。”
夏秋月眼睛一尖,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恼,她心里有了忖度,虽然不是很想往那个方向想去,可还是管不住自己。
好像除了她,也就没有旁的人了。
“那既然无事我便离开了,”夏秋月说道。
“等等,”魏然仍旧拦在那里,寸步未动,“我,我,我……”话还没说出口,绯红便爬了上来,沿着脖颈爬到耳后根直至脸颊。
“你什么,”王沐凡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下打断了魏然接下去的话,“没瞧见人家没闲工夫听你说话吗,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又是你!”魏然指着王沐凡道。
他下巴一扬,斜视着他,“就是小爷我,怎么着!”
这小丫头平日里拒绝起我来,那是半分不留情面,怎么到他就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莫非……
他暗自不爽,看向魏然的眼神由淡漠转变为打量,随后开始嫌弃。
夏秋月是怎么瞧上他的,论相貌,小爷甩他一百条街,论文采,那是她没听过小爷做的文章,否则一定会被我折服,论武艺,他是不相信眼前这位没有二两肉的家伙能提得动刀剑。
因此他很快得出了结论,一定是夏秋月没有见识过他的好,所以一时间才会被魏然这个伪君子给迷惑了,不行,他要将她从火海中拯救出来。
“你没瞧见我同这位姑娘正在讲话吗,”魏然正正身子,微微踮起脚后跟,试图拉短他与王沐凡的距离,“你这般可不是君子所为。”说道这里他莫名有一种自豪感,下巴不自觉上扬。
王沐凡冷笑一声,和他讲君子,莫不是再同他玩笑吧?
他之前几年装够了君子,也顺带摸得透彻,他们的一举一动,各种言语与做法,他都一清二楚,而眼前这位的做派,与那些自认为清高却根本不是之人有何分别?
或许最大的分别便是,他们有时还会有自知之明,而他压根没有,反而沾沾自喜。
见他不说话,魏然更是得意了,“怎么,被我说中了?”
王沐凡嗤笑,“小爷我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过自己是君子,怎么魏公子就这么喜欢给别人按各种罪名,好彰显自己的‘君子’吗?”他刻意将“君子”两字说得极其响。
魏然又是一阵脸红,半天不曾言语。
夏秋月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泪水,听着他们的话语,她都有些困乏了,想着趁着两人不注意悄悄溜走。
想法还没实施,便被王沐凡的余光所捕捉到了,他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步,侃侃遮住了夏秋月的身影,更方便于她的逃脱。
等魏然反应过来,夏秋月早就没影了。
气急败坏的他怒视着魏然,“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你守得了她一时,你能守得了她一辈子。”
王沐凡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把玩着玉佩,“这就不劳魏公子操心了,我相信我能守得了她一辈子,而你……就不一定了。”
不知为何魏然听到这句话,心中一痛,如针扎般密密麻麻袭来,疼得他咬紧牙关,却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他不想落于下风,尤其是不想落于王沐凡的下风。
他咬着唇,目光狠烈,“那我们就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王沐凡相当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一撩额前稀疏刘海,褪去了若有似无的笑意,一眨眼又恢复成往日的做派,他匆忙赶了上去,“小月亮,走那么快做什么,都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