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简进来的时候,远析还在床上坐着发呆,这次远简没有像往常一样粗鲁地就把她抱起去吃饭,而是一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然后才开口:“吃饭了。”吃完饭后,远析收拾好碗筷,才抱她去了浴室,远简看着她的手臂内测有几道淤青,沉了眼眸,没有说什么。倒是远析,一如既往地哼唱着她最近喜欢的歌曲Glass Bridge,听着有些伤感,平缓,像一条潺潺溪水,向前方不停地流动着。
远简收拾好了所有,想了想就拐进另一条小巷子,进了口之香的门口直接来到了的后厨,港大妈正在调料,远简进去的时候被味重的的熏了鼻腔,虽然说味重,但是搁置火锅餐桌上的味道确是沁人心脾的,想的客人心痒痒的还会来关顾下,而且港大娘完工后都会给她弄点很香很清淡的一些夜宵。远简在从初三就在这里兼职了,先前的时候都是送点外卖,发个传单,给小学生补课赚点生活费,当然给远析买药的钱是当初父母被砍杀凶手家人被法院判罚的钱,但也支撑不了多少几个月了,而她的学费是由她父母先前所创办的基金会供给,允诺一直到远简大学毕业。
“小简来了呀!咋样?今天开学第一天,H校可还行不?”港大娘边搅动着锅料,戴着口罩问远简。
“嗯,学校还行,师娘,我今天想请假,去趟医院问问医生点事。”远简之所以称她师娘,也是因为她的厨艺就是跟她学的,记得当初远析每次吃她做的饭都毫无客气地说:“你每天这么大动干戈地折磨着我味觉,真是一番苦心!”
第六章,一天
“哦,你姐……唉,那你快去医院吧,医生下班了就不好了。”港大娘摆了摆手。远简点了点头说声谢谢就出去了。
止望在爷爷奶奶家吃了晚饭,就被催着赶回H市,他倒还想留下来过夜,但没成功,就搭上了高铁回来,他请假了下午和晚自修,所以下车后直接往公寓走去。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看见了早上说了见笑了,那个回复了彼此彼此,英语课不小心碰了脸颊,还有点软的触感,那慌措眼神的远简,再想想今天早读课发生的事,他毕竟也不是什么都听不见,成为真正的觉皇还是差点火候呀,他突然笑了笑,第一次见面是前几个月吧,那是化学竞赛的时候。
他看着前方远简,便看到她开始走上了斑马线,绿灯了,突然与止望同方向的一辆保时捷闯了过去,止望像疯了一样边跑边甩开了沉重的书包使劲跑向远简。远简听到有人喊她,还没转过头来,就被一个陌生的人带着风抱住几个转身一起翻滚在地,同时耳边响起一阵阵鸣笛和刺耳的刹车声……保时捷立马在路旁边才停住了车。
车上有一位男士赶紧走了下来,说着对不起,询问着两人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远简觉得脸上被湿热的东西点了下,顺着她的脸侧滑了下去,远简才睁开了眼,看到的是满眼通红的止望,像疯子一样盯着她,手抓着她的肩很紧,仿佛要捏碎了,远简才体会到男生和女生的力气差距。远简咬牙开口说了一句:“你再不放手,我没被撞死,就被你压死。”止望手松了下,才慢慢站起身来,但脚还是给扭伤了下,差点软了下去,幸亏跟着起来的远简扶了他一把。
止望撇开远简的手,一瘸一瘸地往那男士走去,怒道:“误闯红绿灯,扣6分,罚款200。”他撇了头,看见一位交警跑了过来,便不再理会了,转头掠过远简回去捡书包,书包的链子都划开了大半,他奶奶给他做的橘子酥饼、橘子软糖、还有冰糖橘子罐头都洒了出来,他叹了口气,罐头瓶子破了,不能吃了,便低下头想去捡,一双修长的胳膊伸了过来,转过他的书包就往里面塞了拍打干净的袋装零食,然后小心地把罐头收拾了起来,撰在手里,走到止望面前,“要不要去趟医院,我正好去一趟。”
“小简,刚才万幸,要是我……别说小妍,就我心里也过不去,真是对不起,我太粗心了,忘了要看绿灯时间。”齐爸爸在一旁很懊悔地说着,就差要上来拉住远简的手了。
远简回过头说了声:“齐叔叔,我没事,下次多着急也记住看灯就行了,这事您别告诉小妍就行,免得她又唠叨半天。”
齐爸爸忙应了声,对止望说:“小伙子,刚才真是谢谢你呀,你刚才教训的是,对不起你们呀,我送你们去医院吧!当做我的一点点补偿。”止望看了眼远简,便从远简手里拿过书包,就直接走了,“帮忙把罐子扔了吧,就当做谢谢了。”
远简没说什么,就把手里的东西往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一个漂亮地扔了过去。“咚……”进了。
一旁的交警:“……”
愣住的齐爸爸:“……哈哈哈哈好眼力,这小孩子顽皮点了”眼神歉意地拍了拍交警肩膀。
刚迈出一只脚的止望:“……”
远简看到了止望有些什么的眼神,说了欠揍的话,“见笑了。谢谢。”止望要是回彼此彼此,那他今天脑子就是搭错了一根筋,他没理就一瘸一瘸的拖着书包走了。齐爸爸看着远简,想说点什么,“没事,齐叔叔,我到医院取点药,明早拿给他也行。”
“我建议你找个时间带她来做个检查,毕竟这种药物本来就应该住院才能吃的,这样子安全度会高的很多,还有一日三餐的营养不能缺少,建议多吃肉类和蛋类。”程大夫对远简露出了点为难的神色,“我知道,但是人不能一天就只能吃一顿吧,你得想办法,有些病,药物发挥作用是蛮大的,但也不能仅仅只是依赖药物,病人的求生欲也是起着关键作用的。”远简知道程大夫说的是什么,当时远析的病一直是程大夫治疗的。
远简应了下来,脸色有些沉重,又开口道:“程医生,麻烦你给我开点扭伤的药吧,擦脚踝的,病症好像是有些肿了。”程医生疑惑地扫视了远简一眼,“可以,另外我再给你姐开点补药吧,一日三餐饭后半小时吃,要是吃不下,你就把药洒在她的饭里,是甜的,这么吃也是可以的。”远简感激地向程大夫鞠了一躬,“谢谢您了。”
这边的止望在楼下买了个冰块,回到了公寓已经九点半了,忍着痛给爷爷奶奶打了个电话,抱了下平安,挂完电话后才拿起冰袋,冰块贴上去的时候,疼的止望嗯哼了两声,便咬牙坚持了半小时,还好不太肿,明天去趟校医室拿点药擦就行。然后拿起了手机调了个6点闹钟,把书包打开,拿了橘子零食就塞进了冰箱里,然后一条腿蹭蹭地就进了卧室,看了眼黑着的电脑后,索性拉开了书包内格的拉链,拿出了今早做的英语试卷,今天早上英语的粗心错了一道题,决不能再犯,所以再检查一遍。
“嗯?这是谁的?”止望有点吃惊,挺漂亮的英文字母,有点像花体字,没有发现名字,止望看见最后一个答案:has been making时,倒愣了下,他记得他答案写的是:has made。所以他再认真看了下前面情境,果然是符合现在完成进行时的形式,他应该猜得出这是谁的试卷了了。在这时,程司的信息发了过来。
——望哥,你回到公寓了没呀?
——望哥,我发现我给你的试卷给错了,那是远简的试卷,你的试卷现在在我这里,我明天拿给你,你明早也记得把小简的试卷拿给她哈。
止望嗤笑了下,前一个远简,后一个小简,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止望放下手机谦虚地坐下来,便看起了远简的卷子。
远简拿着药回到了家,远析似乎没有料到她这么早回来,毕竟港大妈那里下班是23点之后,现在是还没到晚上十点。尖酸道:“哟,体会到苦了啊,想做轻松点又能赚一大把的钱啦!”远简听到她这句话,停住了回屋的脚步,转而去了厨房,把药挂在干净的墙上,然后洗了点米,准备熬点白粥,然后学着师娘放点生姜和切碎的冬菇,然后快成粘稠状的时候就放了盐,再挤了点柠檬汁,开小火边搅动着,香味慢慢溢了出来。远析在外面听着厨房的动静和问到的香味,瞳孔凝聚了点。
等到远简把她抱坐在饭桌前:“新想出了个法子,准备把你养胖点,好锻炼锻炼我的臂力。”然后当着她的面,把程大夫新开的药拆了撒进去,“新买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