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手中拂尘,师太挑眉说:“昨日夜观天象,遵循天意而来,太子府内可有人昏迷不醒?”
话音落下,蒙烨藏于袖中的双手骤然握紧,说:“师太,不知您昨日观到何象,但我府中并无有人昏迷。还请大师回去吧。”
师太见对方不肯松口,说:“殿下,您府中这位昏迷之人如若现在不救助,不出半个时辰便会香消玉殒。”
未说完,蒙烨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大步走到师太的面前,师太不慌不乱,微微抬头,面露微笑说:“秦公子,如今不过十年,我与你家殿下白棋寺庙相会,莫不是忘了老身的样貌了?”
“是你——亦鹤师太。”蒙烨几乎咬着牙说道。
亦鹤笑着将额前发丝拢到而后,直径推开蒙烨,仿佛对这里十分熟知一样,轻车熟路的走到风君越所居住的小院落里。
树儿等人刚想出口直接被蒙烨给拦了下来,随后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亦鹤和蒙烨两人。
亦鹤坐在床边,神色严肃,打开一个玉盒,然后执起银针开始扎针。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亦鹤这才停手,随后起身看向蒙烨,说:“秦云承,十年未见,你从一个只会监视自家主人的侍从变成了堂堂燕国的太子啊。”
“原来当年的种种,亦鹤大师都有看到。”蒙烨轻声说道。
亦鹤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在板凳上说:“林跃这丫头与我有缘,我才去注意的。她现在是什么状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这么做就不怕她恢复的那一刻对你恨之入骨吗?”
如鲠在喉,蒙烨不说话,这段时间他让所有人对风君越隐瞒下关于林国所有的消息,至少在她的眼中打造一个太平盛世,没有战争,没有厮杀,让她安安稳稳的接受这一切。
“亦鹤大师,还望您能救她。”蒙烨说着冲着对方跪了下来。
“人命自有定数,我插不了手,我现在救她是因为她会在三天后苏醒,我只不过提前让她苏醒而已。”亦鹤轻声说道,随后视线落在了风君越的脸上,“一切自有定数,你们且行且珍惜吧。”说完亦鹤便推门离开。
在亦鹤离开没多久,风君越便苏醒过来,蒙烨将不明所以的风君越抱在怀中。
从这次以后,蒙烨一改之前情况,几乎每天都待在风君越的身边的,除了每日的上朝之外,基本每天都是琴瑟和鸣。
除夕当天,蒙烨进宫一上午都没有回来,风君越知道他在这时候都比较忙,可没想到从宫内传来女皇的旨意,说要宣风君越进宫。
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也没有见到女皇召见风君越,使出反常必有妖,树儿要跟着去,谁知道宣旨的太监说女皇只要求风君越一个人去。
树儿知道现在宫内针对风君越的流言蜚语太多,自己不能跟着去,只要在风君越上了马车便急匆匆的派人给尚在宫内的蒙烨送去消息,只盼望在太子妃被针对之前太子能够赶到。
风君越坐在马车内,从皇宫侧门进去,被太监一路指引到名为华蓥殿的地方。
风君越在外行过礼后,被里面的女官引到房内,正中央坐着便是燕国女皇——独孤樾。
独孤樾看见风君越,轻笑出声说:“林女官,给林国皇子赐座。”
一旁的女官应了一声,很快便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风君越的身后,随后风君越说了声谢谢便坐了下来。
独孤樾带着微笑说:“这就是我那儿子金屋藏起来的娇啊,嗯,仔细一看还是蛮好看的。没想到啊,堂堂的林国皇子竟然还有这般姿色,只不过只把你藏起来,不给个名声是不是不太好。”
风君越听着这话不对劲儿,说的完全莫名其妙的。而且独孤樾说的林国皇子是什么意思?完全不知该从何回答……只好张口说:“抱歉女皇,臣妾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知您所说的什么意思?”
独孤樾笑出声说:“八皇子,你在这里跟本皇装傻吗?”
风君越摇了摇头说:“臣妾有罪,不知女皇所说的意思,也猜测不出来。还请女皇恕罪。”
话音落下,独孤樾不再说话,眼神毫无保留的打量着风君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两人沉默了许久,独孤樾终于开口说:“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风君越一愣,随后点点头,说:“风君越。”
谁知刚说完,独孤樾大笑起来,笑到身体颤抖,拿起三本折子起身走到风君越面前,将折子丢给了对方,说:“你仔仔细细地看看这折子上的内容,”
闻言,风君越摊开折子定睛看去。
独孤樾则站在她身边,说:“半年前,身为煌国质子的林国八皇子林跃被劫持走。两个月后,林国皇帝林玄胤为平复煌国的怒火,让尚且年幼的三公主林君悦前去和亲,只是一个月后传来噩耗,三公主水土不服,去世了。”
话音刚落,风君越猛然瞪大双眼,表情近乎扭曲。
“当初劫持八皇子的那群人是八皇子的旧部,现在整个林国下了追捕令,追捕这些人。哦对了,还有,因为八皇子的失踪,现在林国边境岌岌可危,许多的小国都在虎视眈眈。”
独孤樾的话仿佛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风君越的心脏,大脑剧烈的刺痛起来,当即抱着脑袋从椅子上滚落在地上。
“唉,真可怜啊,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呢。”独孤樾慢慢说道,随后蹲在风君越的面前,伸手轻轻的抚/摸对反的头发,“林跃,快想起来吧,想起来我那傻儿子对你有多重要。”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打开,门外蒙烨一脸阴郁的盯着独孤樾,随后便看见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的风君越。
蒙烨飞快地跑过去,一把将风君越抱在怀中,然后一记手刀将对方打昏在怀中,随后异常凶狠的说:“谁允许你与跟她见面的!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独孤樾面色也不好,“我好歹也是你母亲,为了一个外人这样跟我说!无法无天!”
“你不觉得你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感到恶心吗?”蒙烨语气毫不掩饰厌恶感,“你对父亲,对老君山做的事情我可没有忘记!”
“我也是被逼无奈!否则!”
“否则什么?独孤樾,别在这里给我演戏了!你自己不觉得令人作呕吗?还有,从今以后,不准你再跟她见面!”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吗?!”独孤樾抓狂一般指着蒙烨说:“好啊好啊!真跟你父亲一个德行!你威胁我?!你难道想让我再次血染老君山!”
话音落下,蒙烨突然抬腿狠狠的踹在门框上,顿时木屑飞溅,微微侧脸,一双眼睛凶狠无比,盯着对方说:“独孤樾,你再在我面前提起老君山,我就宰了你!你不配提起他们!不配提起父亲!”
说完,蒙烨抱着风君越便离开了,独留独孤樾一个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风君越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床边的蒙烨,对方脸色有些苍白,自己尚且意识没有彻底清醒,本能的起身朝着对方身边靠去,贪恋着对方的怀中的温度。
蒙烨抱着她,不停喃喃着对不起。
“殿下……”风君越轻声说道,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脑袋埋进蒙烨暖和的肚子上。
蒙烨则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风君越的侧脸,最终一吻落在对方的嘴角。
深夜,打更声突然刺入耳中,蒙烨猛然惊醒,身上热乎乎的感觉让他的意识迅速清醒——自己躺在床上睡着了,但风君越不在身边。
蒙烨掀开被子慌乱的冲出房间,入眼的便是纷飞大雪和灯火通明的院落——风君越穿着披风,正在和树儿等人挂灯笼。
大概是察觉到房门被打开,风君越扭头看过去,发现蒙烨惶恐的模样,有些奇怪,轻声道:“殿下,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话未说完便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感受来自蒙烨的颤抖,风君越慢慢的拍着对方的后背,说:“殿下别害怕,臣妾在这里呢。”
“殿下新年了啊……”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蒙烨的脖间,微微松开对方,只见风君越一双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状,鼻尖微红,带着笑意说:“臣妾愿殿下在新的一年平安喜乐,我与殿下岁岁年年有今朝。”
蒙烨将脑袋埋进风君越的脖间,眼前的人是她,却又不似自己记忆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