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蝴蝶效应
“咔嚓……”
戒指碎裂的声音不大也不小, 却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枝子左手一松，夹在指缝间的戒指残骸就掉落到了地上。
她缓缓收回手, 惊愕的表情从她的脸上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暗火燃烧的平静。
“……枝子小姐？”
中岛敦小声地叫了枝子一下，他感觉到有极其强烈的杀气从少女的身上冒出。
这时, 灰雾中又传来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不是真理亚……”
“……你是……无色之王宫田枝子？！”
包围住枝子三人的灰雾像是受到了某个指示，向后退了好几米，然后从雾中走出来了一个身穿神父服装的中年男人。
“——磐舟天鸡？”
枝子认出了男人的身份，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可能还是灰之王？这里的德累斯顿石板已经被毁了，碎片都被盗了, 你怎么可能……”
一个猜想从枝子的脑海中冒出, 她忍不住睁大眼睛，提高声音：“——你难道也是和我一样来自四年前？！”
“嘛……差不多吧。”
磐舟天鸡将手-枪收起来, 他举起双手，尽量表现得友好无害一些：“……刚刚纯属误会，不小心把无色之王错认成了密鲁菲奥雷的人，实在是抱歉。”
“误会？”
枝子冷笑一声。
她可不认为不久前还不死不休的人会和自己有什么误会。他们立场不和, 比水流的死也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磐舟天鸡还上了Scepter 4重点关注名单，更别说——他刚才还一子弹打碎了自己的订婚戒指！
眼见枝子的疑虑一点也没有消除，磐舟天鸡无奈叹息，只好实话实说：“宫田小姐，我现在只是一个家里有叛逆期孩子要养活的普通大叔, 偶尔好心出手救一救曾经的王权者和权外者，仅此而已。”
“啊……那边的小鬼应该也清楚，我曾经救过你吧！”
中岛敦愣了下：“呃……确实有这件事，但是……但是先生为什么要救我呢？”
磐舟天鸡双手一摊，一副很失望的样子。他说：“救人需要理由吗？想救自然就救了，大叔我乐于助人的时候，你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中岛敦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站在旁边的太宰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多纠结。
“——灰王先生刚才是不是说了，你偶尔也会出手救一救曾经的王权者和权外者？密鲁菲奥雷曾经袭击过已经不是特殊能力者的白银、黄金、青、赤氏族，但都被神秘人阻拦了，那个神秘人就是先生您吧。”
“没错。”
磐舟天鸡干脆承认。
他看了一眼态度稍有缓和的枝子，然后继续道：“他们现在都在被我保护隐藏起来的地下基地中，你们要是想见他们，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枝子没有反对，而太宰想要向各位王权者们询问有关德累斯顿石板的一些问题，于是三人就在灰王磐舟天鸡的带领下，前往了位于地下的基地。
在快到的时候，磐舟天鸡突然对枝子说：“宫田小姐，一会儿见到他们的时候，可能会发生一点小摩擦，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小摩擦？”枝子眉心微蹙，“这是不是和你要单独告诉我的事情有关？”
“是的。”
“……好，我明白了。”
枝子嘴上这么回答，但心中却生出了更多的疑惑，她总觉得灰王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在四人抵达基地后，枝子见到了这个世界东京这边的熟人，她才明白所谓的“小摩擦”是什么意思。
白银之王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她，青组那边全都将手搭在了剑柄上，赤组的反应就更大了。
赤组的突击队队长，性格直来直去的八田美咲上前几步，指着枝子就说：
“——灰王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带到了这里来？！你难道不知道……”
在八田美咲还没说完前，草薙出云及时制止了他：“八田酱，冷静一下，她不是真理亚。磐先生，我说的对吗？”
磐舟天鸡点点头：“不愧是赤组的军师，那么快就发现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四年前的无色之王，宫田枝子小姐，这两位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先生和中岛敦。他们是来请教有关德累斯顿石板的问题，以便更好地对抗密鲁菲奥雷的真理亚。”
“——来自四年前？！那不就代表……那件事还没发生，还有挽回的余地……”
眼看八田美咲就要冲到枝子面前，草薙出云连忙一把拉住他，同时还捂住了他的嘴。
某些事情的真相，磐舟天鸡在合适的时候就告诉了曾经的王权者们以及他们的副手。考虑到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牵涉过多，还伴随着危险，所以没有让其他人也知晓。
草薙出云已经猜到了灰王带人过来的用意，因此才会极力阻止八田美咲。
一场“小摩擦”结束，太宰和中岛敦跟着白银之王一起离开，去探讨石板的事情。
枝子被磐舟天鸡带到了基地深处的某个房间内，在那里，她竟然见到了本该死去的比水流。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枝子也懒得再问为什么比水流会活着，自从来到这个未来世界，她早就被震惊得习惯了。
她相信所有的问题都会从磐舟天鸡接下来要说的话中得到解答。
“……事情的真相很简单。”
“……在你的世界，白兰被杀后并没有死，而是灵魂逃到这个世界，取代了这里的白兰。通过他，我带着比水流也来到了这里。”
“……我用王权者和德累斯顿石板的信息做交易，换取白兰为流进行心脏手术，流他成功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了下来。白兰还想继续和我们合作，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于是趁机逃走躲了起来。”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白兰他其实比我们早好几年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大概是七年前，引发所有悲剧的种子就已经埋下了。”
“……你没记错，那是「宫田枝子」最可能成为无色之王的时候。暗中插手人体实验，对宫田枝子的灵魂动手脚，在她失去成王契机的时候，亲手将她送上王座。黄金氏族的叛逆者御槌高志没能做到的事，白兰却做到了，还做得更彻底。他还说——”
「这样的游戏玩起来才有趣，她要是不成王，这游戏可就没法开局了~」
……
当枝子回来的时候，太宰和中岛敦已经等在那里了。
“……枝子小姐，你没事吧？”
“……谢谢关心，敦君，我没事。既然都结束了，那我们就走吧。”
说完，枝子就直接越过太宰和敦，往前走去了。
中岛敦脸上的担忧更深了，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身侧的太宰先生，却只得到太宰压在他头顶的一下轻拍。
“……走吧，敦君。”
回去的路上，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诡异的很安静。
枝子是因为一下子知道了太多真相，心绪难平。敦是因为直觉告诉他，保持沉默才是最安全的选择。至于太宰，那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等回到晚香堂，枝子借故独自离开了，没有和太宰他们一起去见福泽谕吉。
当天深夜，女生宿舍内，枝子从梦中惊醒。
她又做了那个「少女求救」的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得知了事情真相，这一次她不仅看到了少女的脸，醒来后也清楚地记得梦里的一切。
那个少女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虽然稚嫩了许多，但不会错的，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宫田枝子」。
黑暗中，枝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在不惊醒其他人的情况下，离开了房间。
枝子去了那间被当做临时厨房的小教室，她打算接一杯水，却发现教室里面竟然还亮着灯。
“……敦君，你还没睡？”
“啊……嗯，”中岛敦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有点饿，所以我偷偷起来做茶泡饭。——枝子小姐也没睡？”
“……做梦惊醒了，我来倒杯水。”
枝子走到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水，然后她坐在了长椅上，就这么看着中岛敦做茶泡饭。
她盯着少年的背影看了许久，忽然说：“……敦君，可以和你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