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零到整很快,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做了这么多年从未做过的一件事,去品尝令所有人为之沉迷的酒精,她困惑了好多年为什么有些人这么喜爱酒精,直到酒精入肚她才含着泪光笑出了声。
原来酒精滑过口腔再顺着食道滑进肠胃是这样的苏爽,她是天生缺少一种酶的,虽不至于喝醉但是脸部会迅速充血,可是那一天她一连喝了好几瓶。
头脑始终清醒着,艾尘却坐在花圃后面捏着啤酒瓶烦躁地咆哮着:“为什么我就是喝不醉,他们都不管我了,活着就是步步走向沉沦吗?”
艾尘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泪滑过脸颊灼烧着她的心,脑海中关于父母对于她的评价不断放大,还有老师们的关于她甚至都没有资格参加高考的预估也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成一团,不管捏瘪的啤酒罐划伤了她的手指,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甚至都没有资格去喜欢一个人,因为自己不配。
暖风吹的她浑身却没有一丝寒意,她哭都是咬紧牙关将痛苦压在舌下,艾尘可能已经早已在崩溃的边缘来回试探了许久,可她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一直哭泣。
一只冰凉的手夹着纸巾递给她,可是女孩却没有接,她迎着风跑远,躲在灌木树丛之后,甚至摸出了口袋里的镜子端详自己的脸颊,这张脸蛋上不再是自信满满而是泪流满面带着酒精催化的赤色的。
她知道那个人是谁,大概除了明釜没人会好心地在自己极度厌恶自己的时候出现,可她不允许自己的狼狈不堪被他人看在眼里,即便是他也不能。
细碎的脚步声踩着枯叶步步走近,艾尘面前的日光被遮盖,一个清瘦的剪影出现在眼前,声音的主人垂着眸子,依旧递着手帕纸。
“艾尘,你像一个长满刺的小刺猬,其实你不必如此。”
女孩一把拽过纸巾狠狠地开鼻涕,背对着明釜低声说着:“我们不一样,我的世界你永远不会懂,我现在只是想一个人待着,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并不需要怜悯。”
少年并没有转身离去,只因为艾尘竖耳倾听没有听到踩在碎叶上的窸窣声响,她猛然转身大声问道:“你没听见我说想一个人待着吗?”
“艾尘,我们是朋友吗?”明釜的眉眼里依旧浮出温柔的笑意,但是却没了最初的疏离,他往前走了一步,宽大的校服被风吹的鼓起,可依旧难掩他的清瘦。
女孩抬起头看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似乎没想到明釜对于态度如此恶劣的自己依旧会忍让,他的问题是她一直想问的,此时此刻却被他捷足先登。
艾尘不知道怎么想的,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嚎啕大哭:“是,我愿意,不许嫌弃我,你嫌弃我就欺负你。”
一双如冬日冰棱般带着寒意的手指轻轻地放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声音轻地却像是三月的暖风:“艾尘,我其实挺羡慕你。”
明釜羡慕她的真性情,羡慕她可以自我调节,她会哭、会闹,时而安静的像处子时而又如狡兔般跳脱,这些他都不会,他似乎只会逆来顺受,只会温情地接纳一切不幸。
女孩拿他的校服外套擦了擦眼泪,洋溢起一个笑,一把抓起他白皙细瘦的手腕走的飞快,她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些不快,曾经被点名批评如何,经历了错误的家庭教育又如何,她不在乎,收获一个朋友值得了。
“艾尘?去哪里?”少年被她一路拉着走,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下意识地去问。
“去我家啊!还没邀请你去玩过,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艾尘迎着风走,尾音上扬着。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把划为朋友的人列入自己的阵营,即便她与明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她想要的是和这个少年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她不急,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一丝一毫都不会逃出她的手掌心。
他规规矩矩地跟着,没有反抗,跟她穿过长长的绿化带抄近道到了单元门前,那层楼下拴着一只金黄色的大狗,艾尘大声和她打着招呼:“嗨,阿黄,我回来了。”
狗狗友好地和她摇尾巴,被艾尘宠溺的摸了摸脑袋,她扬起头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明釜,拽着他的手腕按在阿黄的脑袋上,她的脸颊边上有两个梨涡,满满的都是兴奋。
“明釜,你没有养过宠物吧,阿黄是不是很可爱,你摸摸她,你知道吗?你笑的好假哦,生活纵然不幸也要努力去找乐子。”
少年舔了一下淡色的唇,尝试着去抚摸一只陌生的动物,而动物似乎真的比身边人更真诚一些,因为黄色的狗儿疯狂的摇晃着尾巴,咧着大嘴呼呼地喷着热气。
他弯着腰的样子被艾尘暗下拍摄键拍了下来,女孩摇晃着手机一脸的得逞:“哈哈哈,果然长得好看,怎么拍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明釜,欢迎你进入我的阵营,以后姐会罩着你。”
“你是女孩子,为什么总是这般说话呢?”他一向乖顺服帖,困惑地发问,这个富有生气的女孩是激起他静如潭水的心的涟漪的一颗石头,每句话都敲击着他灵魂的深处。
“嗯?明釜,你有意见吗?不好意思,我不接受反驳,我想罩着你便罩了,你推不开也别想推开。”
少年垂着头跟着她走了整整六层楼,艾尘的家是在顶楼,虽说不在什么闹市区但也宽敞明亮,她打开门的时候一只棕色卷毛的长耳狗蹿了出来,高声吠叫着欢迎着主人的归来。
“Welcome!”她欢喜地甚至冒出了一句英文,而前不久的英语测试她又成功地垫了底,答题卡上一阵乱涂乱画,她不抄袭只是懒得看题,可是不知道怎么今日会将英文脱口而出。
红色的实木地板被拖得发亮,阳光透过平台照亮了整个屋子,进门的右侧是镂空的红色楼梯,通向上一层,这是明釜一直期盼的家的感觉,情不自禁吸了一下鼻子。
“真好”两个字从他嘴中缓缓吐出,终于让这个少年带了些烟火气,女孩忙着在鞋柜里找拖鞋,又揉了揉长耳狗的脑袋招呼着:“哎呀,快换鞋进来呀,那么多感叹干嘛呢?”
家里的零食挺多,她一股脑儿地抱起塞到明釜的怀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似乎肠胃不好,尴尬地又摸摸鼻子。
“那个,我忘了你可能吃不了这些,喝水吗?”
艾尘的脚底像是踩着风火轮,将厚底的拖鞋踩的哒哒直响,用着玻璃杯捧着半满的热水,看他依旧愣着仰头看他,情不自禁地发问:“明釜,你很局蹴,为什么?随意一点,现在家里只有你、我和狗子。”
艾尘刻意用了“家”这个词,在暗示他自己期盼未来的家里只有他、她和狗子,她早就想要摆脱家庭的牢笼,所以她也想要他不要背负那么多,跟她一起闯荡。
她对于家庭这个概念看得极淡,只要有那么一个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飞出去,头也不会回,即便母亲曾经说过嫁人一定要嫁对她也不置可否,面前这个人她很喜欢,即便不能走到最后,即便他注定沉沦她也认了。
“别把我的个性和态度混为一谈,我的个性是源于我是谁,而我的态度则取决于你是谁。”(引用于未知来源)
那一晚上艾尘在日记本上用气势磅礴的狂草写下了这句话,她进入了她计划的核心部分,将明釜一步步地包围的开始,追随亦或是围堵,这个少年她志在必得,他逃不掉也别想逃,她可以尽她所能给予他极尽的宠爱。
合上日记本后艾尘夸张地笑出了声,将硬封面的日记本按在胸口,她与长耳狗对视,又骄傲地昂起头:“便是步步沉沦我也甘之如饴,青春里能做的事情太多,一旦贴上成年人的标签便再也无法尽情享乐,明釜,你,是我的。”
第7章 颜面尽失
第二次邀请明釜到家里是在一个周末,艾尘的父亲艾渊和她的母亲静和很友好的招待着他,他礼貌地叫着叔叔阿姨,对艾尘投之以羡慕的一笑,这平和的家庭下是暗流涌动,她也回以一笑,就这样被羡慕一次也好。
她以请教问题为由邀请他来家里,附在父亲耳边说准备些好吃的,拽着明釜的衣服走至房间,她的房间是紫色调的家具,衣橱上还贴着史努比的水贴画,一看便是标准女孩子的房间,倒是和艾尘的性格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