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李氏神色紧张,张了张嘴半天才开口。
“妙丫头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沈老三以为沈妙做梦说胡话,还在喊薛直的名字,听到她这样说,心里轻松了一分,叹了口气,一脸的担忧。
“下午醒来的时候,说是昨天在集上跟人起了冲突,小姑娘嘛,估计是被吓着了,心思重,李大夫来看过了,开了药,说是休息几日了。”
沈李氏一听冲突,想着沈妙之前赚钱的法子,想要仔细询问,看沈老三一副不愿多讲的样子,识趣的转移话题。
“刚刚妙丫头药已经喝了,粥也吃了,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老三想着沈妙一个人在里屋,客气了说了句要送沈李氏,沈李氏道了谢,麻利的回家,芳子还在家等她做饭呢。
沈老三把门关上,转身进了屋,忙活了半天,他也有些累了,随便做了些吃的,也懒得收拾,就放在厨房。
一进屋,沈妙嘴里呼噜了两声,沈老三走近也没有听清,看了片刻,沈妙翻了个身继续睡去。沈老三看了看,靠在不远处墙壁休息片刻。
薛直晚上吃了饭,坐在院子里收拾猎物,一抬头看到天上的月亮,渐渐幻化成沈妙那张素净的小脸,他定睛一看,还是那个月亮。
他渐渐有些坐不住,把东西挂好,洗了洗手,一遛弯儿的出门。虽然天已黑,难免还是有人经过,薛直特意走的偏僻的小路。
快走到沈妙家的时候,薛直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己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他忍不住笑了,自以为的淡定从容去了哪里,竟然因为一个丫头失去了理智。
他看到房间里一丝微弱的烛火,隔着一层薄薄的窗贴纸,轻轻一推,就可以看到心中所念之人。薛直站在那里,目光晦涩难懂,很快一转身就走了,如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第二天,日上三竿沈妙才起来,她做了一个梦,脑海中出现好多她不认识的人,还跟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满心的困惑无人解答,只能挣扎反抗。
她醒来以后,就看到不远处的沈老三,她张了张嘴,想去喊他,无奈嗓子都哑了,张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晒太阳
沈妙想努力爬起来,可惜全身没力,胳膊刚撑着就倒了。
这里的声音让沈老三醒了过来,他平时睡眠浅,一有动作就会醒,无奈这几天太累了,睡得比较沉,他快步走过来,扶住沈妙。
沈妙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沈老三赶紧去倒了一杯水,沈妙一连喝了三杯才解渴,沈老三背后垫着枕头,才动作轻柔的把沈妙扶起。
沈妙脸色好了一些,不过仍旧有些白,在床上躺了许久,她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看着透过窗台撒在地上的阳光,沈妙感觉心里痒痒的。她抬起头来,目露期盼的看着沈老三,撇了撇嘴。
“爹啊,你看外面太阳多好,你让我去外面坐会儿吧。”
沈老三有些动摇,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想到她身子弱,艰难的开口。
“丫头,你今天刚刚好了一些,还是在床上歇息几日,等你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儿。”
沈妙嘴唇一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外的一抹绿,不再说话。
沈老三最怕她闷闷不乐,板着脸说“出去可以,如果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我,不住忍着,知道吗?”
沈妙马上喜笑颜开,沈老三伸出手来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
沈老三掀开被子,将沈妙扶起坐直,蹲下身来准备给沈妙穿鞋,沈妙不喜欢这样被人伺候,她又不是全身瘫痪,抬手制止了沈老三。
沈老三就在旁边看着沈妙,生怕她有个好歹,沈妙病没好全,精神好了一些,她费力的弯下腰,把鞋子套上去,可是手太不灵活,鞋子掉在地上。
沈老三看不下去了,想去帮助沈妙,沈妙冲他微笑摇头,再一次尝试,几次过后,鞋子总算穿好了,沈妙额头有细汗,用袖口擦了擦,就慢慢挪动着起来。
沈老三扶着沈妙来到了院子中间,沈妙觉得此刻有个躺椅多好。他们本来打算添置些家具,每次都忘记了,而且沈老三说村子里的王师傅手艺好,有空让他过来,结果拖到现在。
找了一个稍微好点的椅子坐下,沈妙躺在上面,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全身懒洋洋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是说不出的舒畅。
沈老三把沈妙安顿好,就去厨房里做饭,还有昨天没有收拾好的东西,有的时候,探出头来看看沈妙。
在家休养了三日,沈妙气色大好,李大夫过来把脉,留下几副中药就走了。沈老三这几日没有去山上帮忙,就留在家照顾沈妙。
薛直看着她们父女两几日都没来,心里有些担心,到底什么话没说,直到在沈李氏跟人闲谈的时候,才知道她生病了。他蹙了一下眉头,朝着沈家的方向看了许久。
沈妙病愈了,可是沈老三还是不放心,让她在家休息。沈妙闲来无事,就在家里四处走动,想着添置些东西。
她有的时候会想起薛直,希望能看他一眼,可是他自始自终没有出现过,她有时候甚至在想,他是不是不知道到她生病了,最后都化为幽幽一声叹息。
找到了
沈老三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山上了,临出门前还反复交代沈妙,沈妙捂着耳朵不听。
快临近中午,沈妙想着要去送饭,赶紧奔向厨房,这几日没上街,家里也没有好菜,就去村子里王屠户家买了一大块猪肉。
沈妙快速淘米下锅厚,就在一旁的案板上切肉,沈老三干的是力气活儿,要多吃点,而是她爹年纪大了,还是那么瘦,想着就加快了速度。
拿着篮子,里面装了一大盆米饭,红烧肉,还有一个凉拌野菜,沈妙出发了。她忙活了半天,闻着油烟味就饱了,去院子里去倒凉开水,装满葫芦,朝着山脚下走去。
路上遇到送饭的妇人,沈妙看着她们投过来的好奇目光,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她认出来就是在镇子上回来乱翻她东西的人,不想给她们好脸色看,可是有的人就是不知趣。
“妙丫头,给你爹送什么好东西呢,还藏着掖着,给我们看看啊。”
一个妇人说到,平常跟陆明的娘走的比较近,而且一直编排沈妙。
“是啊是啊,妙丫头手艺就是好,说不定我们还能跟你学学呢。”
旁边一个接话,她已经闻到了肉的味道,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荤腥了,想着要是沈妙打开,趁机占便宜。
沈妙早就看清楚她们的把戏了,把篮子往怀里紧了紧,“都是些家常便饭,没啥好看的。”说着就加快了步子。
她们看她一副防贼的模样,气的脸通红,嘴里喋喋不休,沈妙懒得与她们计较,都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人。
沈妙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呼声,众人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沈妙也跟着高兴,心里想着说不定水源的事情有着落了。
果不其然,沈老三一看到沈妙笑呵呵的说。
“水源找到了,就在半山腰,我们只挖了几下,水珠就喷射而出,快冲到天上去了,想着水量极大,我们两个村这下有救了。”
沈妙想着来的时候,田地里已经干涸,地里都是一道道的缝隙,表面都是灰扑扑的,秧苗都蔫蔫得,耷拉个头,有的叶子还有些泛黄。远远望过去,一片黄,再不复前些日子的青翠。
沈老三身上腿上的泥巴都来不及擦,裤腿一个长一个短,刚刚被荆棘划破了皮,沈妙扫了一眼,把她爹拉到树下的阴凉坐着。
沈妙把篮子打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飘荡在山间,众人忍不住看过来,有的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沈妙转过头去,看了薛直一眼,他还是一人坐在树下,喝着酒。
沈老三吃着女儿做的饭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足足吃了两大碗。沈妙蹲下身来,拿着帕子把沈老三腿上的血迹擦干净,仔细把里面的刺挑出来,这才把裤腿放下来。
沈老三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忸怩不安,放下碗来“都是些皮肉伤,没事。”
沈妙板着脸,使劲按住他的伤口,沈老三疼得脸色变了变,到底没开口。沈妙看他老实了,这才下手温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