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你辛苦了。”
沈妙已经穿戴好,准备打开门,她感觉到薛直的双眼就那样直直的望着她,可她依旧没有回头,直到薛直出了声。
“还好,你好好休息吧,我下午早些回来。”
沈妙到底是说不出太重的话来,回过头来,朝他笑了笑,语气和缓了不少。
“我等你。”
薛直似有千般不舍,目光留念,之前每次回来,两人都是秉烛夜谈,话都说不完,晚上都是在床上腻歪半天,掐着时间点儿出门。
沈妙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在他脸上亲一亲,美其名曰早安吻,薛直每次都趁机占便宜,抱着她狼吻一番,今日,却什么都没有,连那个笑都是礼貌性的微笑。
“嗯。”
沈妙走到了门口,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打开门,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现在比平时早多了,沈妙洗漱完毕就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看着,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芍药看着院子里的马,就知道姑爷回来了,可看着自己姑娘面色淡淡的,还能心平气和的看书,并没有欣喜若狂,就不说话,行了礼以后,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沈妙早饭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端着碗一口饮下,拉着毛驴就往外走。
芍药还没动手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薛直一身整齐,径直的坐在了石桌旁,手拿着茶杯却不喝,眼睛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芍药。
薛直从沈妙起身以后,他也披着衣服起来了,就那样站在门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沈妙没有从书中抬起头来,好像沉迷在书中。
顶着巨大的压力,芍药干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端着托盘,哆哆嗦嗦的,眼一闭,心一横正准备开口,门突然打开了。
“我有东西忘记了,芍药你怎么了?”
沈妙牵着毛驴,一脸的讶异,手拿着毛驴的缰绳准备递给芍药,芍药看见来了救星,赶紧把东西放着,一些风似的就接过缰绳。
“不小心摔倒了。”
芍药睁着眼睛说瞎话,幸亏沈妙来了,要不然在姑爷面前就要坚持不住了。
“走了。”
沈妙根本没有多想,在屋里翻找一番,拿到了自己的功课,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薛直摆了摆手,芍药连碗筷都还没有收拾就赶紧走了,再呆下去,迟早会多嘴。
后悔的人是你,不是我
沈妙骑在毛驴上,等到出了三门镇的城门口,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用手不停的抚摸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芍药扛不住薛直的威压,所以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去拿东西,有些事情还是自己亲自开口比较好。
薛直在二龙山的时候,她担心的是他的安全,可是当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有些事情就又渐渐浮上心头,况且再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他们的成亲之日就快到了。
薛直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早饭也没吃,匆匆忙忙出去打听最近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直忙着衙门的事情,对沈妙关心过少,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处理,沈妙反反复复几次情绪的变化,这次一定要查个清楚。
今日在书院的时间,沈妙总是心不在焉,几乎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可是当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心里既期待又害怕,若是所有的一切是真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若是传言有误,她这样讲出来,会不会伤害两个人的感情,产生隔膜,可是成亲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她不能在犹豫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宁愿清醒痛苦的活着,也不愿意浑浑噩噩的度日,打定了注意,整个人都毫无顾忌的往外走。
打开门的时候,薛直早就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桌上摆着沈妙爱吃的点心,茶杯的盖子里飘散出来是碧螺春的味道,清新怡人,茶香阵阵,薛直换了一身衣服,沈妙认出来了,是她之前给他做的新衣服,他一直没有穿。
此刻他一身黑衣,风姿绰约,玉树临风,嘴角含笑,就那样静静的望过来。
沈妙把东西放下,假装这一切没有看到,她看他如此特意准备,自己也进组换了一身女装,头发挽起,就那样坐在他对面,桌上的东西却没有拿起来品尝的意思。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沈妙却面色凝重,嘴角没有丝毫笑意,薛直神情淡淡的。
“你想好了吗?十日后和我成亲的事?”
既然薛直不开口,沈妙就只能自己来了,她说话的声音这么轻,头却不敢抬起头来看着薛直的眼睛,她手放在桌子边,抓住了桌子的一角,那样的用力,几乎是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在听他的答案。
“妙儿,你看着我。”
薛直用手碰住沈妙的脸颊,让她可以正视他的双眼,他内心有些受伤,可面上平淡如水,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吗,难不成你后悔了,我早就做好准备,就等着娶你进门。你看这沈宅的一切,都是按照以后我们两个人的家布置的吗,虽然你当时没说,可我都知道。”
“后悔的人不是我,是你。”
沈妙可以清晰可见他眼底对她的情谊,可是她还是要问个明白,微微偏过头去,躲过他灼灼的目光。
“我薛直从不后悔,尤其在这件事,能娶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
薛直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虽然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可是以前都是花前月下,相依相偎,只想与所爱之人白头到老。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那她呢,你打算如何解决?”
沈妙不想再这样绕弯子,半天都是云里雾里说不到事情的重点,直接开门见山。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把她当妹妹,而且她已有婚约在身,过几日我就打算派人送她回去,她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之前沈妙和他情真意切,相许终生,可是自从林菀来了以后,两个人之间总是出问题,沈妙生气过,有的时候她没说,她总觉得应该是吃醋了。
“是吗?我和你说过,她不想做你的妹妹,只想做你的妻子,你忘记了吗,或许,你内心深处,也是想和她在一起的,只不过你不肯承认罢了,或者也是我拖累了你。”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看林菀每次都对她不假辞色,她的心思表露无遗,薛直此刻的反应,说明她果然是另一副面孔,至少在薛直面前。
“傻丫头,尽胡思乱想,要不我明日就让她回去,也不用留下来喝我们的喜酒了。”
薛直忍俊不禁,果然还是因为林菀的事情,看来他应该早日把她送回去。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沈妙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脑海中似乎看到那一页一页的纸上,记录者属于薛直和林菀两个人的过往,就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在她的心口剜肉,让人痛不欲生,却说不出话来。
“妙儿,自然是真的。”
薛直现在在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沈妙不仅仅是吃醋,更是对这段感情产生了怀疑,他目光一转,暼到沈妙的发间,不见那兰花簪子的踪迹,手腕见也没有那个翠绿镯子,以前她可是日日都带着,从不离身。
“妙儿,你相信我,我今日送她离开。”
薛直伸手去握沈妙放在桌子上的手,沈妙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图,把手放到了桌子底下,就那样满眼怀疑的盯着他,对他的话,疑惑不解。
“那可真的为难你了。”
沈妙语带讥讽,根本不屑多看他一眼,事已至此,他还在说谎,沈妙实在听不下去,突然一下站起身来,急匆匆的朝着室内而去,很快就拿着首饰盒出来,啪的一声把盖子打开,推到薛直面前。
“你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骗我成亲,还是打算骗我一辈子?这个兰花簪子,你可看清楚了,我从来就不喜欢兰花,我最喜欢的是莲花,兰花是林菀喜欢的东西,难道你忘记了吗?”
沈妙忍不住大声喊出来,她第一次收到的时候,简直是喜出望外,虽然她对兰花不感冒,可到底是他送的,她视如珍宝,日日戴着。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丢了,再买新的,要多少买多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