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林菀再也忍不住扑到薛直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低声哭泣，眼泪哗哗的，止都止不住。
怎么可能？
过了好一会儿，林菀抬起头来仔细的看他，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瘦了些，黑了些，应该在外吃了不少苦。
林菀伸出手来准备去抚摸他的脸颊，薛直往后退了一步，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二哥哥，怎么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我得到你的消息就过来了。”
薛直看着林菀受伤的小脸，潸然泪下，心下不忍，却也不得不说。
“珠珠，我离开的时候就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希望你能忘了我。”
林菀抓着他的胳膊，急切的说道。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啊，我想嫁的人也只有你啊，这么多年，我要是能忘就忘了，可是我忘不掉啊，若不是圣上赐婚，我一直就在家等你回来。”
林菀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梨花带雨，看的人心头酸涩，不忍再说重话。
可是一想到在家等候的沈妙，薛直只能够狠下心来，长痛不如短痛。
“珠珠，我已经有爱的人了，下个月我就会娶她为妻，希望你忘了吧，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放下吧。”
林菀一听，顿时停止了哭泣，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半天突然喊出来。
“你已经有爱的人，怎么可能，我不信，当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出征以前还说等你得胜还朝就让皇上赐婚，你都忘了吗？”
薛直抓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让她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我没忘，我以前是那么想过，可是当我离开的那刻，我就决定放下了，现在我是真的爱她，这辈子我只要她一个。”
林菀看着薛直坚定的神情，就像当年对她一样，情不自禁的松了手，她知道他是认真的，苦笑着说道。
“她哪里比我好，应该比我年轻漂亮吧，也对啊，我今年20了，是个老姑娘了。”
薛直眉头一皱，有些不喜欢她这样说自己，忍不住叹气。
“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有个好归宿，秦朗那个人我知道，可堪良配。”
林菀看他把自己推给别人，甩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指着他。
“当年你放弃了我，现在又把我推给别人，我还得感谢你，是吗？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就这样替我做决定。”
薛直看她情绪有些失控，只好安抚她。
“珠珠，你以后就是我的妹妹，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不会忘。”
林菀心如刀绞，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怅然一笑。
“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了，祝你幸福”。
说完林菀捂着脸，快速跑出去。
薛直看她这样有些不放心，就跟过去看看，小厮端茶进来刚好撞到一起，茶水撒了林菀一身，小厮吓得赶紧跪下来不停磕头，头都快磕破了。
薛直挥挥手让他下去了，小厮如蒙大赦，快步离开。
陆远让林菀的贴身丫鬟赶紧跟过去，看她梨花带雨，衣服也是湿的，而且两人脸色不好，也不多说什么。
薛直和陆远就坐在那里喝茶，两个人谁也不先开口说话，空气中气氛有些尴尬。
一股胭脂味儿
过了好一会儿，林菀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
薛直见她脸色苍白，还挂着泪痕，心有些痛，到底是没说什么。
“我先走了。”
薛直起身准备回去，给陆远使了个眼色，陆远意会，怕是自己要亲自送她回去吧。
“我送你吧。”
林菀突然说了一句，薛直有些为难，站着不动，陆远用手推了他一下，薛直这才等着林菀一起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肩并肩，有说有笑，林菀就知道一切都变了，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薛直上了马，林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有不舍，有怀念，有哀怨，更有一股执拗。
薛直不欲多言，对她点点头，骑马扬长而去，丝毫没有停留，他知道越是拖泥带水，就对她伤害更大。
林菀看着薛直毫不留恋的动作，眼泪哗哗落下，一直站在门口，直到薛直消失不见也没有进屋，陆远就在后面，止不住的叹气。
薛直心里记挂着沈妙，马骑的飞快，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大门口，却没有见到心中的那个人，薛直把缰绳一扔就赶紧推门进来。
沈妙已经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睡着了，她开始在练字，后来把夫子交代的功课都做完了，薛直迟迟不回来，她去门口看了一遍又一遍，随手拿起一本书来，谁知道看了一会儿，眼皮子直打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起来，沈妙一下子惊醒了，睁开了双眼，就看到薛直的下巴，上面泛着青青的胡茬，伸手摸了摸，痒痒的，觉得挺有意思，翻来覆去的。
“醒了？”
薛直在她睁眼的时候就发现了，看她玩的挺起劲的就没打扰。
“嗯，你还没吃吧，我起来给你热饭。”
沈妙拍了拍薛直的背，让他放手，突然一股胭脂的香味儿窜入鼻翼，虽然很淡，沈妙却一下就发现了。
薛直没撒手，抱着她来到了院子的秋千上坐着，沈妙靠在他的怀里，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他的胸前湿湿的，她凑近去闻了闻，就是上面的胭脂味儿。
沈妙在薛直身上抹了一把，除了胸前那一片湿漉漉的，其他的地方都是干的，脊背上那是汗水，心里疑窦丛生。
“怎么了？”
薛直感觉到她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四处游移，让他心里有些痒痒的，赶紧抓住乱动的手。
“我看你有没有受伤。”
沈妙朝他笑了笑，然后从秋千上下来，径直去了厨房，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她在这里为他担惊受怕，他却在别处和人卿卿我我，他何时把她放在心上过，如果说上次的林家小姐是投怀送抱，可今天这个人明显就是情投意合。
按照薛直功夫，如果不是他自愿，谁还能够赖在他怀里半天不起来，还能允许她哭天抹泪的，在那里磨磨唧唧。
“想什么呢？”
薛直看着她站在灶台上不动，锅里的菜都已经糊了，她却没有翻炒，赶紧走了过来。
“刚刚看了一本书，心里还在琢磨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薛直从后面搂着沈妙的腰，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脸上，她以前喜欢这样的亲密无间，可此刻她觉得恶心，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推开他，沈妙当真就这样做了。
“妙儿，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我们快要成亲了，你太过紧张了？”
薛直看她脸色苍白，眼神有些飘忽，就是不敢看他，心里猜测了一番，试探性的问道。
“可能吧。”
沈妙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端着菜赶紧出去了，生怕薛直在问一下，她会忍不住爆发出来。
薛直本来是累了一天，肚子很饿，可是沈妙拿着筷子确迟迟不下筷，他干脆把碗放下，握住沈妙放在桌子上的手。
“妙儿，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我们是一家人，说出来我帮你分担。”
“不用，我没事。”
沈妙想把手抽出来，薛直用力握住，她挣脱不开，就放弃了挣扎，只是她心里膈应的厉害。
“我有些累了，先进去睡觉了。”
沈妙是一个爱干净的人，今天破天荒的没有沐浴，就用水简单擦洗了一下就上床了。
薛直看她进去了，也没有了胃口，把饭菜收拾了一下，就去给她熬药。
可能太累，身累心也累，沈妙就那么睡着了，不知过了过久，被人轻轻拍醒。
“妙儿，起来喝药了。”
沈妙朦胧睁开眼，就看薛直就在上方看着她，墨黑的眼瞳十分柔和，她突然变得精神恍惚起来。
“阿直？”
“是我。”
沈妙坐起身来，薛直拿着枕头垫在后背。
“喝了药在睡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妙满眼的疑惑，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薛直，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薛直的心狠狠一揪，朦胧的灯火下，沈妙殷红的唇瓣被咬的有些发白，眸中似有水光，他在袖中的拳头握起，心里翻腾的厉害，面上却还是平静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