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惊堂木一拍,让人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李掌柜年纪大了,一顿板子下去,痛号不已,什么都招了。
眼下事情已经清楚了,陈大和金二诬告沈妙,两人作为从犯,打了一顿板子然后下狱,李掌柜的店铺被查封,家产充公,然后也被下狱了,沈妙无罪当堂释放。
沈妙到了谢以后,薛直搂着她往外走,两人还没迈出门槛,就听到身后一句“留步。”
薛直对韩齐吩咐了一句,韩齐就过去了,薛直和沈妙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记食铺的众人也跟在后面,到了门口的时候,沈李氏从屋里端了一个火盆,上面烧了一些艾草。
“姑娘,去去晦气。”
芍药看她不动,解释了一句,沈妙虽然不信这些,也想讨个吉利,就拎着裙子迈了过去。
屋子里早已准备好了一大桌吃的,沈妙洗了手以后,就坐下,薛直在她右手边。
“这几日让你们费心了,我先干为敬。”
沈妙说完以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不算太辣,有些呛人,薛直赶紧给她夹了些菜。
众人围坐在一起,有些激动,他们昨天看人来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不过他们没做过,自然不必害怕,就是沈妙替大家在牢里呆了两日,大家心里都很感激,纷纷向沈妙道谢。
“你们既然在这里,就是我的人,出了事情,我自然不能置之不顾,你们只需安心在这里工作,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沈妙回来了,他们有了主心骨,自然开怀畅饮,几人到了下午才散去。
三门县县衙的后堂里,陈平和韩齐两个人坐着喝茶,左右无人,陈平心里按捺不住。
“刚刚那个就是夫人?”
“嗯。”
韩齐应了一声,心里想着,爷那么护着,还没看出来,眼力见儿太差了。
说不说
“瞧着年纪不大,有15了吗,咱们爷这算是老牛吃嫩草吧。”
陈平早就看见了,和韩齐没话找话说,他虽然匆匆一眼,却还是看出来沈妙年纪不大,越想心里越乐,就问出了口。
“不如这话在爷面前说吧。”
韩齐不乐意,夫人年岁不大,可她不是普通女子,对爷又好,他可是看到爷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夫人打点的。
“那还是算了。”
陈平可不敢触霉头,瞧着自家爷跟眼珠子一样护着,哪里敢找不痛快说这些有的没的。
“对了,我有话要问那个姓李的,先撤了。”
韩齐一瞧他那怂样儿就想笑,也不跟他多说,身上有事在身。
“我陪你?”
陈平心里好奇,暗搓搓的想跟着。
“不劳你了,你还是好好做这个县太爷吧。”
韩齐人到了门口,飘出了这句话,陈平气的牙痒痒。
韩齐来到了牢里,早就有人给他带路,他很快就到了李掌柜的牢门前。
李掌柜趴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呼号不已,听到有人来看自己,费力的爬起来,望着韩齐,一脸疑惑。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说认不认识王虎?”
“王虎,他是街上的一霸,自然认识。”
李掌柜虽然奇怪,看他气势不凡,怕不是普通人,仔细思考了一下。
“哦,你可有让他做过什么事?”
“没有,没有。”
李掌柜眼神一转,连连矢口否认,不停的摆手,生怕他不相信,挣扎着还要爬起来。
韩齐早就看到他眼神慌乱,刚刚还故作镇定,装模作样的思考一番,不想再听他废话,干脆一脚把门踢开,踩到了伤口处。
顿时鲜血往外涌,李掌柜疼得龇牙裂嘴,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韩齐脚下用力,李掌柜就半分动弹不得,嗷嗷大叫,双手作揖。
“好汉脚下留情,我真的不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没嘱咐王虎做什么。”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今日就成全你。”
韩齐收了脚,蹲下身来,拿出一把刀,唰一下扎到他的手掌旁,他快速动刀在他的五个拇指间来回。
李掌柜开始还大叫,后来眼一闭晕了过去,韩齐放在鼻翼试探一下,呼吸急促,看来是装的,他故意出了门。
李掌柜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暗暗松了一口气,慢腾腾的挪动身子,朝草席爬去。
韩齐就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桶水,另一手拿着鞭子,沾了沾水,朝着李掌柜走过来,他赶紧往墙角挪动,在他眼里,韩齐就是恶魔啊。
“说不说。”
“是我做的,我只是想给沈妙一个教训,把她捉住卖到妓院里,谁知道回来被关到牢里,然后莫名其妙的死了。”
李掌柜在韩齐如刀眼神注视下,磕磕巴巴的把话说完,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没声音了,整个人抖的跟筛子一样。
“好,我知道了。”
韩齐放下了手中的鞭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走了,这种人碰到一下,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脚,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李掌柜,那眼神就是看死人一般。
李掌柜看着人突然走了,腿一酸瘫倒在地上,过来关门的衙役,闻到一股馊味,一看李掌柜的地上有一滩水,原来是他吓尿了。
如果她也想你回去呢
衙役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韩齐回到沈宅的时候,在门口等候半晌,才见到薛直从内室出来,飞身一跃来到薛直身旁。
薛直直接越过他,来到了院子的角落处,看了一眼沈妙房间的位置,这才开口。
“说吧。”
“确实是他做的。”
“处置了吧。”
薛直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对着韩齐吩咐,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是的,爷。”
韩齐收到命令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有些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张。
“说。”
“爷,我前几日看到了陆小侯爷。”
“知道了。”
韩齐都离开好久了,薛直依然站在院子里,伫立一角,眺望远方,似乎想穿过万山千水,到那曾经生活许久的地方。
也许,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上次他听说丰泽园的少东家陆远过来了,他还心存侥幸,韩齐的话算是落实了。
薛直又看了一眼沈妙所在房间的位置,纵身一跃翻越围墙,很快来到了河边。
他往空中放了一个信号,坐在河边片刻,就听到耳边一阵风起,旁边就坐了一个人。
“我以为你不会现身了。”
说话的人正是陆远,他还是有点激动的,声音有些不稳,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现身了。
“你该回去了,陆小侯爷在一个镇子已经停留许久,会引人注意的。”
薛直声音冷冰冰的,情绪不见一丝波动,说完以后似乎马上就要起身了。
“你跟我一起回去啦,这里已经有人盯上了,回去京城,你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陆远怕他又要走,赶紧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神迫切。
“我当初离开,就没有想过回去。”
薛直淡淡瞥了他一眼,陆远马上松开了手,就那样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如果她也想你回去呢?”
陆远轻声询问的,语音虽淡,话中的杀伤力直入人心,薛直知道他说的是谁,眉头蹙起,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时间不早了。”
薛直留下这句话,就飘然远去,徒留陆远一个人在原地怅然,原来时间不管过去多久,她仍是他的软肋。
薛直就那样静悄悄的坐在院子里,今日月色朦胧,看不太清楚,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有个人影在那里。
他平静许久的心湖,被搅乱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呢,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好,是否怪他当初不辞而别。
他有些心烦意乱,拿起酒来,也没有下酒菜,就那样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可是喝的越多,记忆越清晰,往事历历在目。
“阿直,是你吗?”
沈妙的询问,打断了薛直的思绪,他一回头就看见沈妙披散着头发,从房间里刚刚出来,往下一看,鞋子都穿反了。
他赶紧放下酒坛走了过来,直接蹲在地上,把沈妙的鞋子褪下来,给她换好了。
怪不得沈妙觉得鞋子穿着有点不舒服,原来是反了,刚刚黑灯瞎火的,她凭着记忆就穿上了,她闻着近在咫尺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