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王妃高贵冷艳(60)

作者:陈云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于成钧整了整衣衫,口吻极淡:“王妃,不是这样暴戾的性子。”

虽说两人相处时日不长,但归府这几日,他也看出了她的秉性。陈婉兮是一个极重规矩法度之人,若非犯了过错,她绝不会因个人喜怒而无端发落下人。何况,从她能善待琴娘一事来看,她也并非是个以酷虐他人为乐的脾性。玉宝所言,没有道理。

再说,陈婉兮会为了他吃醋?他还是想点别的吧。

虽说如此,于成钧心中还是极其不是滋味儿。

这天下恐怕没几个男人,妻子不在乎自己,还能不以为意。除了,这个男人根本不喜欢自己的妻子。

于成钧穿完衣裳,梳洗一番后,玉宝便将饭食送来。

他在桌前坐定,玉宝安放了碗筷,退到了一边。

晨食较他才进家门那日,已大有改观。

一口大清花海碗满盛着熬的糯烂的小米粥,四盘精致小菜——五香冬笋、拌萝卜鲊儿、青鱼酥、糟鸭脯,两荤两素调制的甚是精致,只是四个盘子都堆满了,倒不像小菜,反而像下饭的菜肴。一旁,更有一满筐的荷叶饼。

玉宝在旁说道:“娘娘说,晨间食用小米粥是最养胃不过的。王爷性子急躁,想是火气旺盛,这粥里放了莲子芯,最能败心火。娘娘还说,晓得王爷胃口大,但这晨食吃大饼,怕是不宜消化,改换了荷叶饼,王爷且试试。再有,娘娘说,王爷爱吃荤腥,可是早上就大鱼大肉,于脾胃不利,所以令厨房上了这两道鱼酥和鸭脯。”

于成钧听着玉宝如同背书一般的滔滔不绝,双目炯炯的看着他。

玉宝说完,被于成钧盯的背上冒汗,不由陪笑道:“爷,您怎么这样看着小的?”

于成钧双手环胸,将身子微微前倾,问道:“爷想问你,你背完了没有?爷是不是能吃饭了?”

玉宝嘿嘿傻笑了两声,小声说道:“还有一句,娘娘还说,吩咐过了厨房,以后一日三餐都照着王爷的喜好来。晓得王爷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菜,以后菜色必定从简而量丰。”

于成钧坐在椅上,看着眼前的饭食,心中五味杂陈。

陈婉兮并没有敷衍他,粥菜样式虽少,烹调的却十分考究,荤素亦也是精心搭配过的。荷叶饼似是用面粉合了什么菜的汁液做的,碧翠生生,逗人食欲,且满满一筐,尽够他吃了。

陈婉兮是一位绝佳的主母,在世人眼中,也该是一位绝佳的妻子。

她确实是在尽心竭力的掌管着王府内宅,惩罚奖赏全非因她个人喜怒,而是依据着王府的规矩行事,所有下人得脸与否皆不容情。在她这般管辖之下,肃亲王府才是一派井井有条的气象。这若换个差点的人,他回来见到的恐怕是满室蓬蒿的荒乱景象了。

而对于他这个丈夫,她实则也是周全的照料着他的衣食。

出征多年回府,才踏入家门丫鬟就捧出了合体的衣裳,饮食不合口味,仅仅两日就改了过来。

他虽出身皇室,却极厌奢靡的饮食习惯。去了西北三年,见多了民间疾苦,便越发不惯了。

陈婉兮是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千金小姐,锦衣玉食早已视为平常。那一餐晨食之后,她也没向他强辩什么,虽戏谑了他一番,但转头还是指点厨房更换了饭食。

她不骄不矜,不妒不悍,夜间也从不过问丈夫宿在何处。

这样一个女人,确实堪称贤良淑德,她是完美的王妃,也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

然而,这不够。

于成钧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但只觉得两人这样的相敬如宾,绝非是自己想要的夫妻生活。

他总觉得,在陈婉兮的心中,自己仅仅只是一个丈夫。这个丈夫,也可以是其他的男人。当初如果娶她的人是旁人,她也一样会这样待他。

这念头才冒出来,于成钧便觉得分外的不痛快起来,甚而隐隐的还有几分恼火。

他才不要什么贤妇,他要做陈婉兮心里独一无二的男人!她心里,只能装他一个人。

横竖,她是他的妻子,他们有一辈子好去消磨。

昨夜闹了那么一出,陈婉兮夜间睡得虽是迟了,清晨却依旧按往日的惯例起来。

杏染已回来服侍了,一面伺候她梳头,一面说道:“娘娘的气色不大好,昨儿夜里既睡得迟,今日就晚起些时候也是不妨事的,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陈婉兮含笑摇了摇头:“我是当家的主母,我贪睡晚起,就难管束底下人了。”

杏染叹气道:“娘娘就是对自己太严苛了,这满京城里哪家的夫人不是轻松自在?就是在侯府的时候,二夫人过得何等舒坦!娘娘如今出来自立门户了,何必如此自苦呢?”

陈婉兮听她提起小程氏,不由冷笑了两声:“就为着她享受,所以侯府如今才是这个光景。”

提起娘家,陈婉兮登时想起日前父亲来信一事。

原本,若是于成钧没有回来,陈炎亭叫她回去,她不愿回去也就罢了。

但眼下肃亲王回府,两家本是姻亲,竟无往来走动,难免会引人多想。

无论她到底有多憎恨自己的母家,她毕竟还是弋阳侯府的女儿,门里怎么闹腾都可以,但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更不能给人可乘之机。

然而,若是两人没有口角,她倒还好向于成钧张口。这如今相互不理睬,她要怎么跟于成钧说?

陈婉兮微微出了会儿神,梁氏便从外头进来了,笑说道:“娘娘,柳莺那婢子挨了责打,眼下已经下不来床了。”

陈婉兮淡淡应了一声,问道:“人的命可还在吧?会残么?”

梁氏说道:“上刑的小厮交代过,下手不重。已招了大夫看过了,只是皮肉伤,没有损及筋骨,将养几日也就是了。”

陈婉兮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杏染在旁却不依了,顿足道:“娘娘,那贱婢包藏祸心,敢挑唆小世子与王爷的父子情分,甚而还要嫁祸给奴婢,您怎么能容的下她呢?”

陈婉兮自镜中睨了她一眼,说道:“她的性命,眼下我还有用。”

杏染咬着唇,气鼓鼓的不说话。

梁氏便问道:“娘娘既另有安排,怎么不索性放了她?她受了伤,倒还要养上一段。”

陈婉兮见杏染这幅神情,不由一笑,自匣中取了一枚嵌东珠的金钗递过去,又说道:“她犯下这等大错,我若不罚她,那也未免忒不像了。这婢子实在奸猾,若我这样轻易就放了她,那不是我的性子,也势必引起她警觉。”说着,她出神不语,半日又道了一句:“我实在不知,到底是谁在她背后……”

梁氏有些不解,便问道:“娘娘是如何笃定她不单单是自己想跳高枝儿,后头还有人呢?”

陈婉兮淡淡说道:“年初,我曾发觉她私自偷盗王爷的来信。于是,我便造了两封信件,使人假托王爷的名义,送到府中。果不其然,过了几日这婢子的脸色便实在难看起来,且意图拿言语试探。倘或她当真只是自己思慕王爷,这信是真是假又有何妨?所以,我便猜她是受人指使的。”

杏染恍然大悟:“难怪去岁起,娘娘就不让她再沾手小世子的衣食了,原来娘娘早已疑了她。”说着,却又问道:“既如此,娘娘何不直接撵了她?还把她留在府中?”

陈婉兮浅笑道:“发落一个柳莺实在容易,但除了她,还会有旁人。这世上多的是贪财忘义之徒,难保谁也被拉了过去呢?敌在明我在暗,来回奔命,可实在不是我的性子。不如,让那人自己走出来。”

说到此处,她面色一正,眸光幽深道:“所以,我之前纵着她,这几日又不让她身侧服侍,又纵容你们欺凌她。她这样一个心气儿高的女子,必定不甘愤怒,必有所作为,狐狸尾巴自然就露出来了。只是,我倒没想到,她居然是在王爷的衣物上动了手脚。那香包若是日后被挖了出来,衣裳是我这个王妃置办,香囊却是杏染做的,她却落了个清白无事。巫蛊本就是我们这等府邸的大忌,翻腾出来,王爷必定会憎恶厌弃于我。他和世子,因这一场也要生出隔阂来。这手段诡谲狠毒,实在不像她这样一个内宅丫鬟能行出来的。”

杏染听着,怔怔不语,半晌才忽然说道:“那娘娘将这些事都告诉我们,不怕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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