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无论发生什么,相信我。”
顾乔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下定决心,然后背过身去,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那块玉,将玉握着手里,然后悄悄地握住沈昭的手,递给了他。
梅执勇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瞧见顾乔仿佛把什么贴身之物给了沈昭,顿时如遭雷击。
就算他们眼见没有未来,他们两人还是……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在意的那些小细节全部浮了出来。
原来,竟然从未有他的机会。
很快,三人出了牢房,然后迎面就碰到了顾凌。
顾凌看到沈昭,眸光微深,最后还是走上前去问道:“她怎么样?”
“你觉得呢?”沈昭反问,没有回答,随后与他擦肩而过。
顾凌站在大牢门口,只觉得一颗心堵得难受,最后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砰”的一声,把旁边的狱卒吓了一跳。
“去去去,在这里做什么!”狱卒立即轰赶他。
顾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沈昭扭头扫了一眼顾凌,眸光冷淡。
几年前那个除夕夜顾凌竹林表白被拒,就注定了他此生再无机会,三年前他选择远走,更是彻底将自己淘汰出局,可笑他从来看不清。
自己精心守护长大的女孩儿,怎么可能让他有机可趁?
至于旁边这个,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更是没可能。
“执勇,趁早把你的心思歇了,不然以后我对你也会不客气。”沈昭毫不客气的警告道。
“你,你什么意思?”梅执勇惊疑不定。
“字面的意思。”说罢沈昭不再解释,而是拱手对梅涣青恭敬地讲道,“舅舅,我有一件事必须去处理,回头包子铺见。”
“什么事?”梅涣青觉得他有些奇怪。
“暂时不便告知。”
梅涣青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梅执勇见他走远,忍不住讲道:“爹,你不觉得沈昭怪怪的吗?”
“我觉得你也怪怪的。”
梅执勇立即不讲话了。
父子俩回了包子铺,只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府衙门口的大鼓又被人敲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
鼓声急促响亮,迅速将长街附近的百姓全部吸引了过去。
“怎么又有人击鼓鸣冤?”梅执勇和梅涣青心中一惊。
“走,去看看。”梅涣青连忙讲道。
今日早上,顾睿都已经下了狱,这会儿府衙没人主事,又会是谁在击鼓鸣冤呢?
“咚咚咚咚!”
鼓皮仿佛都要被敲破了一般。
梅涣青惊愣地看向击鼓之人,急忙走上前去。
“沈昭?”梅执勇也惊呆了,“他在干什么?”
等两人走近,就听到衙役的吼声,“都给你说了,无人主事,这三日府衙暂时不开,你这个人怎么就听不懂呢!”
“沈昭,你在做什么?”有书院的同窗已经认出了沈昭,连忙问道。
“昭儿,下来!”梅涣青也十分着急。
沈昭眸光扫过他们,随后扭头对衙役说道:“无人主事更好,因为我要状告之人正是随州知府——顾睿。”
“什么!”
众人哗然,衙役也惊呆了。
“我,沈昭,状告顾睿纵妻行凶,有不察之责。”
“什么意思?”百姓炸了。
沈昭语调铿锵、深沉有力,“顾睿之妻赵氏,早年曾知晓顾老夫人寻子之事,却故意隐瞒,其后随同顾大人一起来到随州城,因害怕事情败露,从而买凶杀人。赵氏之恶,阻挠顾大人妻女团圆、母子相认在先,买凶杀人、枉顾律法在后,此等罪行十恶不赦、令人发指,故而告之!”
第609章 请证人(三更)
衙役万万没有想到,沈昭竟然直接当街对着百姓就开始指控罪名,一看这就是个狠人啊。
这是铁了心要告知府大人的夫人啊!
而且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那一种!
“他在说什么?”梅执勇看向梅涣青。
梅涣青想到当年的事情,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虽然他不知晓沈昭为何会突然这么说,但是他自认还是了解沈昭的,这个孩子不会信口开河,更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那他……
想到沈昭在牢里对着顾婆子磕的那三个响头,梅涣青陡然反应过来。
不管事情原委如何,这件事必然对顾睿的官声造成影响,也必然会让顾婆子伤心,所以他磕头是因为对顾婆子感到愧疚啊。
“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啊?这买凶杀人、阻挠人家母子相认,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在百姓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突然——
“我们要知道真相!”
“对,我们要知道真相!”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立即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在有心人的可以引导下,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很快激起了众怒,一时间群情激奋。
眼看着百姓激动得就要涌上来,几名衙役面面相觑,十分为难的同时还有些害怕,就在这个时候,衙门终于打开了来。
“何人在此喧哗!”燕王旁边的侍者高声喊道。
衙役们立即跪了下去,“拜见王爷!”
门外,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全部跟着呼啦啦的跪了下去。
沈昭也朝燕王跪了下去,并喊道:“请燕王给草民伸冤!”
“什么情况?”燕王问道。
“你起来回话!”侍者立即揪了一个衙役过去。
衙役这才上前哆哆嗦嗦的将情况汇报。
燕王听完,用手指弹了弹额头,似乎十分头疼的样子。
“请王爷查明真相,还顾知府和顾夫人一个清白!”还有人在人群中喊道。
燕王这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随州府怎地有这么多不平事?罢了,本王既然来了一趟,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升堂吧,本王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得好像他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搭理这一摊子事似的。
随后他吩咐道:“将知府一家请来吧。”
“是!”
“另外,青冥,去将沈世子请来。这审问的毕竟是正四品的知府,多个人见证也好。”燕王对旁边的侍从吩咐道。
“是。”
不一会儿,沈旭果然被侍从请来了,并坐在了一旁。
看到堂中站着的青年,他隐隐有所不安。
明明残留的那个活口都已经死了,燕王又去哪里找了人来,还要继续撕咬顾睿?
而且这青年——
他的视线与沈昭的撞在一起。
明明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可这青年看向自己的目光不仅没有畏惧,而且还十分冷冽,仿佛淬了冰一般,让人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最重要的是,他隐隐觉得沈昭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
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等他再想要认真细看的时候,青年却已经转头望向上首的燕王,不再看他了。
很快,顾睿一家老小,包括顾巧儿她们全部被带上来了。
顾乔看到沈昭并不意外,下午他又来了一趟大牢,顾乔几乎就能确定他想做什么了。
至于顾睿,在被衙役带上来的途中已经知晓了沈昭告他的事,他脸色沉冷,仿佛暴雨来临前黑压压的天色,叫人望而生畏。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燕王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昭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顾睿的方向,他脸色沉静,如今听到燕王问话,这才一撩下摆跪了下去。
“草民沈昭,状告知府大人顾睿纵妻行凶。”
随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了早就写好的状词,恭敬地用双手举了起来。
燕王的侍从立即下去接了状词,随后转交给燕王。
沈昭在燕王看状词的时候抬头讲道:“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当年十里庄的顾奶奶曾经委托随州城虎威镖局的镖师帮她调查早些年儿子失踪一事,镖师当时给的回复是她儿子顾睿,也就是当今随州知府在赶考途中不幸身亡。其后,虎威镖局举家迁移帝京。而这笔钱,就是顾睿如今的妻子赵氏给的。再之后,镖局众人被山匪抢道,无一活口,也是赵氏雇人行凶。”
“你胡说!“顾玥第一个怒斥道。
沈昭没有搭理她,而是扫了眼她身旁的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