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为农家女(165)

作者:半阙长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过沈昭倒真比她厉害许多,在竹排上站得四平八稳,梅崇岭故意左右摇晃,他愣是能迅速调整身形适应。

而他握住竹竿也不见手忙脚乱,偶尔方向打偏或者原地打转,梅崇岭提点两句就能迅速纠正。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聪明的人呢?

顾乔觉得,若是沈昭在他们那个时代,定然是个万人瞩目的学霸型人才。

想到这里,她不禁叹了口气,沈昭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罗洪一家人啊?

“巧儿,巧儿?”

“啊?”顾乔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她竟然坐在岸边睡了过去。

“饿了没,走,回家咯!”梅崇岭冲她讲道。

顾乔这才觉得,肚子空空如也,是有些饿。

“要走了?”她打了个哈欠,然后捶了捶小腿肚,这才站了起来。

“走吧,回家喽!”梅崇岭乐呵呵地捡起泡在水里的鱼篓,然后递给顾乔拿着。

这一回,梅崇岭竟然直接让沈昭撑杆。

“外叔祖,沈昭能行吗?”顾乔有些担心。

“我教的徒弟,能不行吗?”梅崇岭反问。

顾乔看着脚下幽深的河水,再一想到阴风岭那一段的凶险,立即吞了下口水。

“行了丫头,你义兄不行,不是还有我吗?”梅崇岭倒没有掉以轻心,取了一根竹竿给沈昭保驾护航呢。

顾乔的心这才揣回了肚子里,一扭头就瞅见沈昭看着她,顿时有些心虚,连忙讲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就是……安全第一嘛。”

沈昭闻言,紧抿的唇角竟然微微翘了起来。

顾乔愣住,随后脸色微红,连忙偏过脸。

她在干什么?什么安全第一,说来说去就是害怕掉进水里,不信任人家能把她安全带出去吗?

如此冠冕堂皇,难怪沈昭要笑她了。

撅了撅嘴,她决定接下来保持沉默,安静地等着沈昭将她带出去就行。

竹排很快来到了阴风岭。

已经是下午时分,两岸悬崖无比陡峭,仰头看去,仿佛要倾倒撞在一起。

崖壁上的密林迎风而长,竟然浓密如织,使得只有少许阳光能够透过罅隙洒落下来,而到了河面上时,那日光也仿佛被汲取了所有的暖意与明媚,变得冰凉。

顾乔又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这个环抱自己的姿势能够让她安心一些。

陡然间,她瞧见半山腰的悬崖峭壁上有着栅栏一般的东西,不禁指着那儿问:“沈昭,你说的栈道是不是那个?”

“嗯。”

顾乔顿时张大了嘴巴。

那栈道空隙极大,看上去摇摇欲坠,若是一不小心……

“这孩子胆子太大了,以后若是进潭,不可再走栈道,找我,用竹排。不行回去我重做一个竹排给你用。”梅崇岭立即讲道。

“外叔祖,那栈道看着有些年头了,是干什么用的?”顾乔惊疑。

“有些许年头了,一切啊,还要从这五彩银鱼说起。当年先帝微服私访,来到咱们汝陵城,在城中酒楼吃到了这五彩银鱼,便一时兴起亲自到了这困龙潭。但因为晒金河涨水,阴风岭里邪风阵阵,于是到了阴风岭便过不去了,是以遗憾而归,只道若是这岭中架设栈道,怕就不会错过美景了。”

“所以后来先帝就架设了栈道?”顾乔皱眉。

“非也。先帝最是勤政爱民、反对奢靡。原只是随口一说,是地方官员知道后立即架设栈道,可栈道修好后,先帝却再未来过。村民们早前还来瀑布争相看景、捕捉银鱼,可后来过度捕捞,银鱼绝迹,这栈道年复一年,便荒废了。”

“既是微服私访,地方官员又怎会知道先帝行踪?还勤政爱民、反对奢靡。若是当真反对奢靡,地方官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修建栈道,就不怕马屁拍到马腿上吗?”顾乔撇了撇嘴,极不认同。

“巧儿,不得乱说!”梅崇岭立即喝道。

第214章 梅承望之死,沈昭的秘密(三更)

顾乔立即冲沈昭眨了眨眼。

沈昭仿佛不觉得她大逆不道的话有什么不对,唇角还弯了起来。

顾乔瞧见他难得的笑容,略微愣了愣,只觉得他笑容里的那一分包容,仿佛将自己当成了他妹妹沈晚似的。

她又不是小孩儿。

不过——

“唉,你好像和我一般高了。”顾乔惊讶地发出声音。

这平日里经常见着还不觉得,这一下陡然惊觉,他长个了,不单如此,身形也不似以前那般瘦骨嶙峋,当然,还是很单薄。

“沈昭倒是真的长个了,巧儿也长了,不过沈昭长得更快些。”梅崇岭讲道。

“我也长了?”顾乔开心。

“长了,去年才到我这里呢,你自己瞧不出来,我们这些老了的人啊,却都看在眼里。”

顾乔的笑容顿时咧得更大了,牙齿都露了出来。

她长个了呢!

“瞧你那开心的样儿!沈昭,把竹排撑过去,我也来开心一下。”梅崇岭老顽童一般的讲道。

“外叔祖您这是?”

梅崇岭冲她笑了笑,然后与沈昭一同朝着他手指的方向划了过去,接着又让沈昭努力将竹排固定好。

随后,他将手里的竹竿也固定好,朝顾乔喊道:“巧儿,过来。”

顾乔立即小心地走过去,梅崇岭将手中的竹竿递给她,讲道:“你和沈昭一起,竹排固定就靠你们了。”

顾乔瞬间握紧竹竿,然后就看到梅崇岭走到了竹排中央,冲着河面将网一撒。

原来外叔祖是要捕鱼啊!

对啊,刚才她还在这一段看到鱼儿跳出水面呢!

外叔祖刚才还说以后让她撑竹排他来撒网,没想到这就收了一个徒弟沈昭,转眼就能将刚才的想法付诸于实际了。

阴风岭这一段路人迹罕至,鱼苗得到休养生息,长得颇好。

梅崇岭这一网收起来,里面鱼儿蹦蹦跳跳。

“哇!好大!”

有一尾鱼大约有两、三斤的样子,顾乔顿时欢呼。

三人分工协作,鱼苗虽然没捞到多少,大鱼却收获颇多。

等梅崇岭彻底收了网,顾乔将竹竿还回去的时候不禁赞叹:“外叔祖您好厉害!”

“呵呵。”虽然是被小辈夸奖,但梅崇岭依旧很开心。

他捋了一把胡子,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当年,“想当初啊,我和我儿承望一起,便常来这阴风岭捕鱼,他撑竹排我撒网,一年到头收成不少,还可以卖鱼干挣钱,这才能给他交得起束脩。”

乍然听到梅崇岭提起他那逝世的儿子梅承望,顾乔默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倒是沈昭不知道两家恩怨,忍不住问:“外叔祖,那望叔呢?”

“死了,死在这晒金河里头。”梅崇岭望着远山阴风岭外开阔的河面,一双浑浊的眼里仿佛蒙上水雾,就如同这河谷里阴郁的天色。

沈昭望着老人沧桑沉郁的脸,心中难受,知晓自己问错了话。

这时候顾乔却开口了,“外叔祖,既然望叔常与你一同捕鱼,水性定是十分出众,为何会……”

梅崇岭偏头朝顾乔看去,眸光很是复杂。

随后他叹了口气,似苦笑,“我也不相信我儿是失足跌入河里淹死的,就算失足掉河,以我儿的本事,也定能逃出生天。可衙门就是这么说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顾乔被勾起了好奇心。

若是别人家的事她定不会打听,毕竟这是人家的伤心事,可这件事却与她那不知所踪的父亲有着紧密联系,同时涉及两家恩怨,她便忍不住问了。

梅崇岭一撑竹竿,目光悠远,半晌才回道:“有同行的人瞧见,我儿是被人拖入水中的。”

“什么!”顾乔惊讶。

“可你爹爹与承望一起,却说什么也没有瞧见。而说看见的那个士子,已经得了失心疯,如今疯疯癫癫的不认识人了。”

顾乔顿时皱起了眉头。

难怪这些年梅崇岭一直耿耿于怀,这案子疑点重重,他一个做父亲的怎么能不怀疑?

“后来我多番打听,知道我儿得罪了李员外,我一直怀疑是李员外一家痛下杀手,但衙门坚持咬定我儿是失足落水,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一条人命啊,这是一条人命啊!是我儿的命啊!”梅崇岭想到当年之事,仍旧心如刀割。

为人父母者,白发人送黑发人便已是痛苦,更何况儿子还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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