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走了，今天我一定不会走。元清，就见一面，就见一面。”
顾宣苦苦哀求。
靖王叹了口气，挥挥手。
管家退了下去。
“元清，本王去找你萧外公，你自己看着办吧！”
靖王起身，深深地看了顾宣一眼，然后离开了。
书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李元清没有从隔间出来，顾宣也没有进去。
两人都沉默着，互相没见面，都知道对方在。
“在去武县的第一年，我会经常梦到你。那时候，我以为你是真的对谢世云有意，因为你给我写的信是那样的。我彷徨，我自卑，我活得很累！”
“我觉得活在世上已经毫无意义了。这个时候，我碰到了君竹。君竹是个开朗大方又善良的姑娘，跟京城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样，她性子像你，不拘小节。”
“慢慢的，我脑子里君竹的身影越来越多了，慢慢的，我不会再在梦里见到你了。”
“后来知晓你和离之事，我想回来，可那时候我有君竹在身边，我回来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我只有写信托我大理寺的姐夫，让他找人狠狠地教训入狱的谢世云一顿。那时候，我再次觉得自己无能，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一点。”
“昨天回来，再见你，看到你精神十足，我的心是愉悦的。从未有过的愉悦，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否还爱着你。但我知道，我心里依然有你。”
“我心里永远有一个位置，装着一个女子，从小姑娘到女人，这个女子她是李元清。不管我的生活发生了多大的改变，不管我身边的人换了多少，那个位置，永远都是你。”
顾宣心里突然畅快了。
最后这句话是他三年前想要对李元清说却没能说出来的话。
李元清出现在了书房隔间的门口，泪眼模糊。
顾宣起身，上前，拿出手帕，给李元清擦眼泪：“别哭，哭了会变丑，嫁不出去的。”
“顾宣，你混蛋！”李元清抢过帕子，骂了一句。
彷佛，他们俩又回到了小时候。
“顾宣，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心意。”
李元清擦干眼泪，满足的笑了。
“对不起，元清。”
顾宣流泪了。
“别哭，哭了会变丑，娶不到媳妇。”
李元清回了一句。
两人相视而笑。
“我知道了你的心意，可是，我不会给你回应。你回去吧！我过得很好，以后也会好好的。”
李元清郑重地道。
“元清，我……”
顾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说的，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顾宣，我知道你的心中曾经有我的位置，我很满足，真的。虽然，私心里希望那个位置会一直是我，但是，这对秦姑娘不公平。我陪你年少十几年，他陪你余生几十年。希望，那个位置，你会腾出来，给她。”
第968章 永远都有
“妞妞我也能养好的。妞妞有小姨，有舅舅，还有很多人关心她的。等她到了一定的年纪，懂事了，我会告诉她，她也有爹爹，她爹爹是个很好的人。”
“所以，顾宣，咱们就这样吧！以后别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你。彼此离开对方的生活，对大家都好！”
“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别回头！往前走，前方会更加光明！”
“人这一生总有遗憾和悔恨。我希望以后，你的生命中没有任何的遗憾。”
“我祝福你，跟秦姑娘能够白头偕老，幸福余生。”
李元清微笑着说这些话的。
虽然心痛，但她真的释然了。
因为从未抱过幻想，所以不曾失望。
顾宣一把把李元清抱入怀中，头埋在她的肩膀哭泣。
李元清没动，就这么站着，让他抱着哭。
这都是冬天了，她不知道顾宣流了多少眼泪才能打湿一层一层的衣裳，让她的肩上感觉到冰凉。
“元清，对不起。哪怕是三年后，我也只能跟你说对不起了。我跟君竹的婚期快到了。我不能辜负她，也不忍伤害她。所以，你以后恨我吧！不要这么理解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把你带回家。”
顾宣哭累了，站好，看着李元清，难过的说道。
“好！以后我恨你。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么恨你，以后都不会想要见到你的。你走吧！”
李元清点点头。
顾宣艰难转身，走到书房门口停了下来，背着李元清说道：“虽然这个话说出来很对不起君竹，但我想对你说，那个位置，永远不会腾出来。李元清永远是住在我心里最深的那个地方的女人。我走了。”
说完，顾宣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元清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一颗一颗争先恐后的流了出来。
“我也是。”
她擦干了眼泪，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靖王的书房。
……
秦君竹从昨天见到李元清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昨晚她完全没有睡好。
她爹娘哥哥弟弟们以为她是赶路累着了，也以为她是因为要出嫁了心情紧张，所以纷纷出言安慰。
可惜，安慰的方向不对，达不到效果。
下午，顾宣提着东西上门拜访。
秦君生和秦君昊没有在家，就秦家夫妇俩在，他们热情地招待顾宣，还说早上打算去顾家拜访的，结果顾家送了帖子过来，说是明天宴请他们一家。
“伯父伯母，早上我有些事要处理，出门去了，所以，我祖父祖母就把时间定在了明天。”
顾宣解释道。
“这样啊！顾大人，你看起来精神也不大好，你们赶路一路恨累的吗？”
宋氏关心地道。
她还是很满意这个女婿的，真的跟关心儿子一样了。
“有些。君竹也累着了吗？都不见她人！”
顾宣问道。
“在她屋里呢！午饭都没吃两口，累着了，要不，顾大人你去看看那丫头？说不定看到你她精神一些。”
秦怀说道。
“好！那晚辈先去看望君竹了。”
顾宣点点头，起身跟着丫鬟一起去了秦君竹的院子。
第969章 少数的时候
秦君竹本来在休息，听到说顾宣过来了，起来收拾好了在屋里等着他。
“你过来了？”秦君竹对顾宣露出一个笑容来。
“嗯。”顾宣坐到秦君竹旁边的椅子上，看向她，皱眉道，“真的赶路累着了吗？怎昨日不这般？”
“没事，可能是不习惯吧！在武县生活了快二十年了，乍然来到京城，不习惯很正常的。”
秦君竹摇摇头，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顾宣抿嘴，沉默。
秦君竹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没来由的心慌。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李元清，是因为她吗？
可昨天看起来还好好的呀！昨天她只是觉得李元清对顾宣有意，顾宣对……
不，不对，若只是李元清对顾宣有意，她不可能一直提不起来精神的。
她是发现顾宣看到李元清眼睛会发光，说起李元清和他的少年时光的时候，顾宣不仅眼睛会发光，就连整个人的状态都更加精神了。
“顾宣，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秦君竹心里像是装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君竹，我……”
顾宣说不出来，他不忍说出，他怕伤害了秦君竹。
“是跟郡主有关的话吗？”
秦君竹又问。
顾宣诧异地看向秦君竹。
“那就是了。你说吧，我受得住的。”
秦君竹的手在衣袖里捏紧了，表面上还要佯装镇定。
“君竹……”
顾宣此刻的心像是无数把刀在砍一样。
他这辈子最无法抉择，最难面对的可能就是这件事了吧！
两人一起沉默。
还是丫鬟前来送茶水点心才打破了这份沉默。
“顾大人，老爷和夫人让奴婢告诉顾大人，厨房已经在准备晚饭了，晚上请顾大人留下来吃饭！”
丫鬟放好了点心茶水，说道。
“好。”
顾宣点点头。
“奴婢告退！”
丫鬟拿着托盘退了下去。
“君竹，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就是，就是，元清的孩子，是我的。”
顾宣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决定现在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