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哥和瞎子救回洞穴的时候,他浑身都是伤口,已经完全进入到恍惚的状态,只感觉衣服快速的被剪掉,然后一种温暖的液体,被倒到他的脸上、身上。
按道理有陌生的液体倒上来肯定会全身的痉挛,但是这种液体倒上来之后,他反而有一种暖和和发痒的感觉。接着他的眼睛被拨开,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那液体对着他的眼睛直接浇了下来。
吴邪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鼻子更是没有嗅觉,在浇脸的时候,他感觉到液体进入嘴巴,非常的咸。
这种温暖的感觉太过于舒适,慢慢他就意识模糊,昏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首先感觉到的是浑身上下被人包在一层膜里,皮肤就像干裂了一样,紧绷的厉害。
他的眼睛完全被粘住,用力睁都睁不开,想抬手,也抬不动。慢慢他就发现,他的身上压了很多重物,压在他的关节处,把他整个人固定了起来。吴邪想说话,嘴唇也是蒙住的。但他的耳朵可以听到一些声音了。
他喘着粗气,想咳嗽都咳嗽不动,此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别动。”
吴邪愣了一下。那两个字太快,他听不分明,但那好像是闷油瓶的声音。一下他就激动起来,然后被小哥按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还是一模一样的情况,他还是动弹不得。但这一次他学乖了,清醒了一点之后,没有做出任何激烈的动作,怕还是会被捏晕过去。只是用唯一能动的手指,极小幅度的敲击,敲出了暗号。
“闷油瓶,是不是你?”
“刚才是他,但他现在去休息了。”虞唱晚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现在胖子、小哥、黎簇还有瞎子都在这里。大家都活着。你要不要喝水?”
她真的太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听完虞唱晚的话,吴邪觉得悬着的心重重地落了回去,身上所有的绷紧似乎都松了一些,也没有挣扎着要说话的欲望了。
一股清凉的液体被喂进他干渴发裂的嘴唇。吴邪吞咽着那些水,听到有人哼着小曲走了过来。
他听了半天,那人唱的是《还珠格格》里的一首歌,听声音就是黑眼镜无疑了,嘴巴里有东西在吃,口齿不清。
吴邪用力抬动手指,黑眼镜“嗯”了一声,走了过来:“徒弟,你醒了?”
吴邪立即不动了,就听黑瞎子说道:“现在你身上所有的伤口上,都涂了东西了,你再养几天,我就给你放出来,我和你讲,如果不是我们处理的及时,你身上会长满了蘑菇,现在你的嘴巴和眼睛,都还得继续养着,得把伤口养好了。现在新肉都还没长好,揭开全是疤,你就当不了吴山四美了。”
你麻痹啊,吴邪心说,还有三美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紧接着胖子的声音在远处响了起来:“天真?天真醒了是不是?”
黑瞎子继续道:“你身上全是小哥的血,他没多少血再给你了,你消停点吧。”
说着他折断了几根柴火,填进篝火里:“你还是点子准的,能找到那条路。”
吴邪又断断续续地昏迷了三天,然后基本恢复了体力,身上的皮肤也在逐渐愈合。
他靠坐在篝火边,打量着四周。
篝火很暖和,这是一个之前看到的地下空间,在篝火下显得很温馨,只是味道并不好闻。他们此时在第二层,在这一层穿上用干草树枝和淤泥做的保护衣,上到上一层,然后再去到外面,打开入口的瞬间,毒气涌入只会进入到第一层,少量的毒气满满会在第一层被淤泥中合。
闷油瓶的身体很虚弱,一直靠在墙边。吴邪看着他,他看着地,几乎一动不动。吴邪想和他说话,被黑眼镜阻止,黑眼镜说:“让他睡。不是一时半会能缓过来的。”
刘丧、白蛇和坎肩都还没有醒过来。他们用的是从吴邪身上刮剩下的血泥,效果没有那么好。
吴邪移动目光,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虞唱晚。她的脸色也不好看,一方面,黑瞎子和吴邪说,她下来的时候伤得也很惨,和他们不一样,她身上还有焦老板的人留下的刀伤,一方面,她在内疚到底没有看住小哥,他还是放了血。
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虞唱晚抬起头来,和吴邪对视了一下。
对视的那一瞬间吴邪心里涌上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又愤怒又心疼,同时还包含着深深的无力和愧疚。但他知道,自己所有的焦虑都不见了。
虞唱晚顺着吴邪的目光下移,看到自己腹部的伤口位置,感到一阵心虚。
她心里也压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见到吴邪成功到达这里的巨大喜悦、面临种种险境却无法和最亲近的人说明真相的压力,还有此时又一次背着他受伤的心虚,各种情绪在她心里碰撞。
一股属于小女生的冲动涌了上来,她突然很想发泄一下。
还可以趁机把锅甩给江子算。
吴邪站起身慢慢向她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
虞唱晚仰着头,立即开口道:“你以前的眼光真的很不怎么样,一点都不如我。她弟弟害得我们都好惨。”
这句火-药味十足的话一出,剩下的人,除了闭着眼睛休息的小哥,全部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胖子手里拿着干粮,停止了咀嚼的动作。黑瞎子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吴邪。黎簇的神情却莫名恐慌起来,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接下来是雷城,有三叔的原文参考,我想试一下日更。但是如果有那么一两天没做到的话也不要骂我呀_(:з」∠)_
想要夸夸!
第48章 另类争吵
“我没有喜欢过她。”吴邪皱起眉头辩解道。
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刺了一下。
正好也压抑了很多情绪,吴邪想着好啊那就吵一架发泄发泄吧,他也很想听听她会怎么说:“没错,阿宁和她弟弟只会添麻烦,而齐羽就不一样了,对吗?”
“齐羽”这个名字一出,连小哥都睁开眼睛,朝这边看过来。黑眼镜的兴致更浓了,嘴角往上翘的不要太明显,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虞唱晚愣住了,这才意识到“你以前的眼光一点都不如我”这句话是有歧义的。吴邪以为她在拿阿宁和她以前喜欢的齐羽作对比。
她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我说的我的眼光是指你啊。”
本质上是一句拐着弯夸吴邪的话,居然被误解了,还把他搞得很生气。难道吴邪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暗戳戳地在意?
“吴邪你幼稚不幼稚!”虞唱晚看着吴邪恼怒的表情,拉住他的手晃了晃,“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四十多岁的人还放在心里,幼稚不幼稚?”
“我幼稚?”吴邪听了她解释,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挨着她坐下来,故意板着脸佯装生气,伸手扯她的脸,把她扯得呲牙咧嘴,“是谁每天上下学还要我接送呢?”
“要不是舍不得和等不及看到你,我也不会要你来接送啊。”虞唱晚说,“我自己会开车,那以后不用你了好了吧?”
“我偏不,”吴邪叛逆道,“我偏不。”
“打住打住,”胖子“呸”了一声,“要吵架就好好吵架行吗?披着吵架的皮虐狗算怎么回事儿?没看见这除了你俩都是单身狗吗,烦不烦人?”
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重新见面,彼此心里的感受都太复杂。在这个时候如果要正常地交流,气氛和话题都难免会过于沉重。
所以他们默契地选择用这种方式,在打开话题的同时,又避免了沉重的包袱。
现实是,再恩爱的夫妻也难免会吵架。不过他们显然是比较幸运的一对,即使是意见不合或是发生口角,也在磨合中学会了用显而易见的爱意包裹住自己的锋芒,这已经是很熟悉的相处模式。
张起灵又把眼睛闭上,靠了回去。黑瞎子笑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又去摆弄那团篝火。像是两个小猫一样,他想,用毛绒绒的小爪子去挠了挠对方。
胖子倒了水把干粮掰碎放进锅里煮,一边煮一边看向一旁愣愣的黎簇:“多损呐这俩人,你说是不是?以后谈恋爱了可不能学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