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一会儿,他又转头看向了那张床,那张床小的可怜,也不知道能不能睡得下两个人。
河妖目光暗了暗,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开着,外面静悄悄的,只有细微的蝉鸣声。
怎么还没回来。
不是说很快回来的吗。
喝个汤需要那么久吗?
河妖转过头继续等,又等了好一会儿她还没回来。
不会是跑了吧?
他忽然眯起了眼睛。
就在河妖准备起身出去找人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少女的脚步声。
她端着碗从那边的房间出来了,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太好。
河妖直接起身出去了,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沉这脸说,“怎么那么久?”
薛止抬起眼睛,眼中带着一丝困倦,没有恐惧,也没有任何异常,“汤挺多的,喝的慢。”
河妖定定看着她,他能看到她的心。
她的心还是白色的,没有一丝变化。
那个老婆婆应该没和她瞎说什么,不然她的心应该会变色了。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彻底变黑,直接怨恨他想着报复他。
没变色的话,应该没说什么吧。
“现在喝完了,可以给我剪头发了吧?”他站在她面前,漆黑漂亮的眼瞳中竟带着一丝........小心。
薛止也感受到了。
她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等一会儿,我把碗洗了,放久了就不好洗了。”
这个人为什么要看她的脸色......?
虽然他本来就是想骗她用命给他生孩子的,但是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骗了,那大可不必看她的脸色吧。
是她想多了。
天底下果然没有这样便宜的事。
“哦。”河妖神色有些微妙,微微往后退了一下,跟在她身后往厨房的方向走。
少女头也没回一下,端着大碗直接道,“你别进来了,就在外面等着,里面有烟。”
他在门口停住了。
站在门口正好可以看到她。
她动作很快,干净利落,不一会儿就把厨房收拾干净了。
薛止走了出来,语气平静不似刚走的时候那般带着笑意,“走吧,我给你剪头发。”
河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儿,他垂眸看着她,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薛止抬起头了他一眼,抽出手说,“我进去拿剪刀。”
她走的很快,河妖想快步跟上她,却不料直接被子里的头发绊倒在地,墨色的发丝飞扬,乱七八糟地沾在了脸上.........
第2206章 神像 18
薛止一回头就看到了他摔倒在地的样子,连忙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你怎么......”
摔倒的时候也这么好看啊......
明明应该是很狼狈的啊。
“头发太长。”他垂着眼睛,轻轻拉住了她的手,空灵悦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委屈,“你不要走那么快。”
薛止:“.........”
她定定看了他一眼,又别过眼睛把人扶了起来,“跟我进来吧。”
她似乎是想送来手,但却被河妖一把拉住了。
他拉着她的手不放,薛止又挣脱不了,索性直接随他去了。
薛止在破旧的屋子里找了一把剪刀,绕到他后面一点一点地剪了头发。
黑色的长发一点一点落在了地上,薛止垂着眼睛看了一眼,声音很轻地说,“明天还得去收拾。”
河妖背对着她,有些不解地问,“收拾什么?”
薛止一边给他剪头发一边说,“你的头发。”
她把剪刀放在桌上,又拿起桌上小小的木头梳子给他认认真真梳了一遍,“应该拖了很长,可能得从这里收拾到福水河。”
她记得,他的头发拖了一路,一直望不到头。
“你别去。”河妖蹙眉说,“让别人去。”
“这是你的头发,怎么能让别人去。”薛止摆弄了一下他的头发,“好了,我这里没有多余的簪子,明天给你用木头削一个。”
“太累了。”河妖不满地说,“我的头发太多了,你从这里开始收拾,会累到。”
他说完话以后,身后的人忽然就没了声音。
河妖猛地转了头,少女正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他问。
“嗯......”薛止嘴角扯了扯,好像在笑,但又没有半点笑意,“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从这里收拾到福水河确实太累了,还是让别人去吧,毕竟我可是你的新娘。”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怪怪的,好像有几分自嘲。
“你......”河妖看着她刚刚开口,面前的人就直接蹲了下去。
她提着地上的长发,把它们扔到了外面。
“河妖大人,你累不累,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她重新回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得可怕。
河妖一把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儿,坐在那里微微仰头看着她说,“她和你说什么了?”
薛止低下头和他对视,似笑非笑问,“她是谁?”
河妖沉了口气,声音有些磕绊,“你那个......婆婆。”
“婆婆能和我说什么啊?”薛止眨了眨眼睛,“河妖大人在害怕?”
河妖目光闪了闪,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但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少女笑了一下,身上火红的衣服将她清纯的脸衬得有些明艳。
河妖猛地起身,拉着她的手腕说,“睡觉。”
薛止也没反抗,直接跟着他去了。
婆婆说了,她现在的身体还不行,不能孕育小河妖,他暂时不会碰她的。
第2207章 神像 19
河妖抱着她上了床,小床有些挤,他们只能紧紧抱在一起。
薛止靠在他怀中,直接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她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河妖蹙了蹙眉,低头看向怀中女子,周围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一小点点轮廓。
她睡得很香。
河妖身体冰凉,在黑暗中蹙眉想,那个老婆婆到地有没有和她说什么。
没说什么的话,她为什么对他这样......
虽然看着好像差别不大,但其实差别很大很大。
端着鱼汤离开之前,她对他很信任,很亲近,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满眼都是他。
可回来以后........
她看他的时候眼睛没那么亮了,目无波澜,说话的语气也很平淡,还有些似有似无的疏离......
还是说什么了吧,肯定说什么了,不然她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但是如果那个老婆婆和她说了那些......
她的心为什么还是洁白一片,没有任何变化?
河妖有些看不懂她。
.........
.........
这一夜,薛止睡得非常安稳,河妖一夜未眠。
早上,薛止一睁开眼睛就正对上了河妖漆黑的眼眸。
她语气淡淡,“您醒了,河妖大人。”
河妖环着她,声音有些哑,“......你什么叫我大人?”
薛止靠在他怀里想了一下,然后才歪着头说,“大家都这么叫你。”
河妖抱着她没放,他下巴落在她肩膀上,声音很轻,“可你又不是大家,你和大家不一样。”
河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这样说话,他只知道,等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话都已经说完了。
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是啊。”怀中的人若有所思说,“我是您的新娘。”
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
明明很近很近,近到好像你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层薄纱一样,但却没法触碰,一去触碰就会发现,根本不是薄纱。
那是,咫尺天涯。
薛止推了推他,“您还想继续睡吗,我去给您做点吃的?”
河妖跟着她一起起了身,他好像有些无措。
薛止去院子里弄了水,两人一起简单洗了洗,洗完以后薛止才进了厨房。
她也没问他要吃什么。
没必要。
厨房里只有玉米面。
她坐了玉米面饼,又又出院子,在鸡窝那边摸到了两颗鸡蛋,拿到厨房去煮了鸡蛋汤。
其实在平时,这个家是根本不吃鸡蛋的,鸡蛋是奢侈东西,都是拿去换钱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得招待河妖。
薛止端着东西出去了,她把玉米面饼和盛好的鸡蛋汤端了出来,看着厨房门口的河妖,问,“能和婆婆一起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