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面请，吃点什么啊？”忽然，小跑堂的起身，看着刚刚进门的一男一女迎了上去。
男人身着一身青色的袍子，气质清冷成熟，女人看着年纪小点，一身红衣，脸也是冷着的，但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
“原来是武神和首领啊，快里面请！”一走近，小跑堂的才发现来的这两位正是四州大名鼎鼎的人物。
坐在店里扇着扇子的老板笑呵呵地起身，去拿了一罐凉茶给他们，“天气炎热，喝凉茶降火，这是送两位的。”
“谢谢。”女子接下凉茶，抬起头看着白发苍苍的老板说。
老板摆了摆手，笑呵呵道，“不必。”
说罢，他又坐了回去，眼睛微眯，想到了很多年前的女子。
那时候的她和现在几乎没什么两样。
……
百年前，云州皇宫。
长相清秀的小太监为大名鼎鼎的女武神送上了一壶茶，小太监不敢去看女子的眼睛，他低着头哆哆嗦嗦道，“武，武神，这是凉茶，夏天喝了降火。”
小太监刚入宫，他从前都是在后面干杂活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伺候这样的大人物。
听说，这位手上满是鲜血，杀人如麻……
女子周身气压都是冷的，短短一瞬的功夫，小太监已经吓得腿都软了。
这样的人，脾气应该很差吧。
他十分担心若是惹恼了她，自己就会被当场杀了。
几秒钟对武神来说是真的几秒钟，但对从未伺候过什么大人物的小太监来说，却好像已经度过了一生。
就在他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的时候，垂着眼睛的女子终于抬起了眼睛，那双眼睛十分干净清澈，没有一丝戾气，她淡声道，“多谢。”
小太监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骤然晃了神。
女子已经低下了头，她淡淡饮了一口茶，见小太监还不走，抬起头轻轻皱了皱眉，“还有什么事？”
“没事了，没事了！奴才失礼了，还请武神责罚！”小太监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女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轻轻“啊”了一声，有些茫然地问，“什么……失礼了？”
第1721章 番外：蜉蝣梦 2
小太监头也不敢抬，心中只觉得自己完了，武神一定要杀了他了。
“奴才，奴才……”
他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
女子垂眸看着他，顺手把茶壶里的茶倒进杯子，声音淡淡的，“去替我添满。”
“啊……是，是！”小太监看着面前的茶壶，怔怔地接了过去。
等到他起身后，身后的女子才垂着眼睛轻轻说，“以后当差的时候不要走神了。”
小太监立刻跪地磕头，“谢武神不杀之恩。”
“什么恩不恩的……”女子蹙了蹙眉，定定看了他一眼，严肃道，“我觉得你能长命百岁。”
“啊？”小太监吓傻了，呆呆看着她怔然道。
“青云之战不是赢了么，百年之内，他们不敢再来侵犯云州，太平盛世岂有不长命百岁的道理？”说着，女子便有染起了身，“这宫中的人没那么不好伺候，都是云州人，不必害怕。”
说罢，她就起身走了。
小太监也记住了她的话。
这宫中的人没那么不好伺候，都是云州人。
的确，当时的云州首领是位明君，后宫中只有三位娘娘，都是十分温婉的类型，主子们都十分好脾气，他果真平平安安地在宫中活了下来。
自那以后，小太监就经常看到武神。
看到她被大臣们簇拥着来宫里，看到她教小世子们练习武术，看到她和首领一起议事下棋，看到她受万人尊重万人敬仰，看到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日子就这么幽幽过了几十年，老首领去世，新任首领云启继位。
小太监眼睁睁看着新任首领在几年之间扭转了云州的局面，看到宫中的宫人们从对武神悄悄不满到正大光明的不满，看到首领一次又一次拿走原本应该供奉给武神的钱，又看到后宫进了一批又一批新人。
云州果真是要变天了。
小太监已经成了老太监，他还是能经常见到武神，但他却一步步看着她从众星捧月变成了孤身一人。
老太监因为武神呵斥过宫中很多不懂事的宫人，但结果都不尽人意，那些人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老太监常常想，如今的云州根本不值得她守护，她要是能离开就好了。
他其实只是想想而已，他心中知道，那个女人不会离开云州，谁丢下云州不管，她都不会丢下云州不管。
她爱这片土地，也爱这片土地上的子民。
令老太监没想到的是，她真的走了。
“师傅，师傅您怎么了呀？”小徒弟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又笑了笑说，“她走了也好，以后我们就不用每年给她……”
“闭嘴！”小太监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监一口打断了。
小太监吓得闭上了嘴，转身跑了。
那一天，云州的夕阳很美。
老太监站在宫中看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合了合眼，她走了啊。
云州的守护神走了。
……
武神走后，首领云启便越发肆无忌惮了。老太监已经成了首领身边的贴身太监，他总是在想，他要怎么让世人知道云启的真面目呢……
第1722章 番外：蜉蝣梦 3
那一天，云州的夕阳很美。
老太监站在宫中看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合了合眼，她走了啊。
云州的守护神走了。
……
武神走后，首领云启便越发肆无忌惮了。老太监已经成了首领身边的贴身太监，他总是在想，他要怎么让世人知道云启的真面目呢……
老太监十六岁进宫，一辈子没出过宫，他心里清楚，武神之所以会走，都是因为云启并非明君。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离开。
明明她才是对云州贡献最大的人，没有她就没有云州。
老太监想了很久，但都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但不等他继续想，云州就出事了。
青州来犯，边城的农民兵节节败退，云启在宫中焦虑成疾。
云启将大臣都叫到了宫中来，在御书房吵了一架又一架，又掀桌子又扔东西，最后仍然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边城一直在被动挨打，主城派的兵过去一样的挨打，朝中没有能打的主帅，云启拿边城的事根本毫无办法。
后来，青州那边先给出了解决事情的办法，他们让云州赔钱。
云启自知现在云州无兵无将，打不得，心中虽十分不甘，但却还是痛痛快快给了钱。
可这钱一给，青州就更肆无忌惮了。
那时候，云州下了一场大雨，打雷闪电的，惊心动魄。
云启跑了，是老太监看着他从宫中的狗洞钻出去的。
老太监非常冷静地装作不知道，然后第二天咋他宫中大喊大叫了很久，又说首领不见了，又说丽姬不见了，又说传国玉玺不见了的，闹得后宫中人心惶惶。
他在宫中折腾了好几天，闹得满宫皆知以后才带着钱财直奔燕州。
一路上，老太监将首领带着丽姬跑了的消息散播了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几天后到达了燕州边城。
与此同时，云州首领带着宠妃跑了的消息也传遍了云州每一个角落。
云州，彻底大乱。
老太监到达燕州后，饭都没吃就去传说中武神的住所去了，去的时候她家门前满是云启的亲信。
老太监心中冷笑，这些人全都是云启身边的近卫，以前也都骂过武神。
他在她家附近买下了一间院子，看着那些人在她家门前跪了好几日。
后来，老太监终于再次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武神。
女子神态恣意，穿着打扮都和普通人家的千金没什么两样，他见她身边有个长相十分出众的男子，又见她对男子十分依赖亲昵，于是彻底放下了心。。
云州那些人完全不值得，只要她不介意，能好好生活，就比什么都好。
“老板，老板……”身旁，传来了店里小跑堂的声音。
老人睁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怎么了？”
“老板，客人走了，我们也关门吧，除了武神他们，没有人会在这个天气出来吃辣了，真的……我们就早点关门吧，好不好，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