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就算了,毕竟这门亲事还没成,他们顾忌着面子应该不会闹得太厉害。
可温家呢?
温家把温衡从海外千里迢迢弄回来,图的不就是这门婚事吗,这婚事要是这么被毁了……
齐闲想到温家老爷子,不由站在原地打了个哆嗦。
薛止轻轻垂着眼睛,唇角轻轻勾了勾。
江策定定看了她一眼,潋滟的桃花眼微微弯了弯,嘴角勾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齐老板这几个人,可以借我用用吗?”江策站在齐闲面前垂眸理了理袖子,低声问。
他指的是院子里的那几个保安。
“……可以,当然可以。”他都开口说了齐闲还能说什么,又得罪不起,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江策点点头,走过去在薛止面前半蹲下来,他微微仰头看向她,语气柔和不少,“你要一起去吗?”
几个保安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神色有些古怪。
这位还真是……
当他们都不存在吗?
“不去了。”薛止垂眼看他,语气自然平静,“要唱歌。”
“……那个季小姐很漂亮的。”江策蹙了蹙眉,仰着头小声说。
齐闲:“……”
保安们:“……”
白楚楚抬起眼睛看着他们,脸上带着几滴没干的眼泪,她目光空洞没有聚焦,显然已经看呆了。
这可是江策啊,龙城神一样的人物。
他现在在干什么?
这个语气,是在撒娇吗?
想让薛晚跟着一起去?
“那又怎么了?”薛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语气十分平常。
“你就不怕我被她拐跑了呀~”江策半蹲在她面前,仰着头笑眯眯说。
语气比刚刚更软更柔和了。
院子里其他人眼睛都看直了,他们死死看着江策,神色诡异。
纵使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两个人身上,但那两个人却丝毫没有觉得尴尬。
薛止自然地坐在那里,安静淡定地伸手那只雪白纤细的手,轻轻拉住男人的领带,把他拉近了一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我怕不怕……你心里没数吗?”
第1430章 旗袍名伶 61
女人温软的气息就在耳边,江策听到她低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她就已经松开了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距离被拉开,温软香甜的气息彻底远了。
江策起身笑了笑,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那你好好呆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啧,头发给我摸乱了。”薛止有些不满地蹙眉,但却没有避开他摸头的动作。
花花忍不住吐槽:【你是真的钢铁直女……】
薛止:【我这精心梳好的头,被你家老板摸乱了还不能说两句?我现在是靠脸吃饭的人好吗,头发不能乱!你不许护短!】
花花:【……好好好,我不护,他怎么能摸乱女孩子的头呢?真过分!】
这一次,院子里的人已经不再害怕江策发火了。
果然,江策并没有发火,他微微惊了一下,然后俯身替薛止整了整头发,“那怎么办,我替你整整……”
薛止蹙着眉起身,“整什么整,后面是绑起来的,得重新绑,你去办你的事,我自己弄。”
江策和她一起直起身子,看着她有些乱掉的头发笑了笑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看……”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他们呆滞地看着江策,神色恍惚。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和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大多数歌女在和金主相处的时候都十分卑微,可怎么到薛晚和江策这里,就好像颠倒了似的。
卑微的不是身为歌女的薛晚,而是金主江策了?
为什么会这样?
白楚楚紧紧攥着手,有些看不太明白了。
大老板们不都更喜欢温顺听话的女人么?为什么会喜欢薛晚这样的呢?
她态度这么冷淡,江策到底喜欢她什么?
薛止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男人立刻笑了笑,摊开手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现在就走。”
“走吧。”他回过头对几个保安说。
保安们如梦初醒似地点头应声,然后架着白楚楚和他走了。
他们走后,薛止原本是想离开去前面的,但却被身后的齐闲叫住了。
“薛晚。”齐闲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个薛止刚刚坐过的椅子,直接坐下了。
薛止回过头看他,精致的黛眉微微蹙起,语气冷冷淡淡,和从前毕恭毕敬的样子完全不同,“有事?”
“我想你应该清楚,没有香泽,就没有今天的你。”齐闲抬起眼睛看着她,语气有些凉凉的。
薛止耐心地把他的话听完,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拆了头发,微卷的头发柔顺地披下来,她垂眸理了理头发,嗓音空灵清浅,“那是当然,没有齐爷您,就没有今天的我。”
她这话明明是顺着他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齐闲在听完后脊背蓦地凉了一下,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放心,香泽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不管的。”薛止看了一眼忽然神情紧绷的齐闲,似笑非笑说。
“那……那就这样。”齐闲看着她,嗓音颤了颤。
第1431章 旗袍名伶 62
薛止定定看着他,神色耐人寻味。
齐闲别开脸,“没别的事了,你……要走就可以走了。”
要他对薛晚说谢谢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当初没有他,薛晚可什么都不是,他带她回去给家里的姨太太做个丫头都算抬举她了,更何况是给她机会让她唱歌,然后把她捧成当红歌女让她认识了江策呢。
她能认识江策相享福,全都凭他,凭香泽,香泽有困难,她当然不可能不帮。
薛止目光冷淡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齐闲是怎么在暗地里推波助澜,怎么暗示薛家夫妇来要钱吸血,又是怎么打压她的,她心里都清楚的很。
香泽是捧红了她没错。
但齐闲和她的帐,可得一笔一笔算。
“什么东西!”薛止刚一走出院子,齐闲就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猛地拍了一把椅子,“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她现在和我说话什么语气?”
“觉得有江策给她撑腰就没人能动得了她了是吧?”
“老板,稍安勿躁。”站在齐闲身后的人抬起眼睛,幽幽看了一眼薛止消失的方向,“江先生最近正新鲜,先让她得意两天吧。”
齐闲面目狰狞,手指紧紧嵌在掌心,“她真是……”
说到最后,齐闲还是没能说出来什么。
江策刚刚什么态度他也看到了,薛晚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薛晚说往南他绝不往北,所以现在,他一定一定不能得罪薛晚。
得罪薛晚,就是得罪江策。
……
香泽,前厅。
薛止从后院走出去的时候,外面一片安静。
大厅里只有服务生走动的声音和酒杯碰撞的声音,客人们都安安静静坐在位子上闷头喝酒,没有人说话。
薛止抬起眼睛往后看了一眼,温衡的位子上已经没人了。
她蹙了蹙眉,缓缓走了出去。
她头发还披着,微卷的长发垂在腰间,旗袍的开叉口隐约露出了两截雪白小腿,头发随着步子微微摆动,女人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微垂着睫毛,头顶的光芒正好照在她身上,为她雪白的脸渡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下面坐着的人们甚至能看到她粉嫩脸上柔软的小绒毛。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薛止把头发披下来,她明明穿着红色,可却显得一点不风尘,冷淡的表情为她平添了几分清冷之感。
薛晚披下长发的样子……出奇得好看。
“怎么没人唱歌?”她走上前,随便拉了一个服务生,低声问。
“晚晚姐,客人们都说不想听。”服务生正轻手轻脚地拿酒,听到是薛止在和他说话后,立刻放下东西毕恭毕敬回答道。
“安生呢。”薛止点点头,低声问道。
安生年纪小,刚刚还哭过了,应该吓坏了吧。
“安,安生被江先生叫走了。”服务生脸色一白,低着头支支吾吾说。
以前他们香泽,也不是没有过大老板看上歌女然后教训人家之前的情郎的事。
刚刚江先生带走的那几个人,全都是和薛晚关系不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