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回忆的女孩目光一闪，漂亮的眉紧紧皱在一起，“没有。”
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看起来有些难看，却也不是那么难看。
“没有？”江策眉心一跳，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为什么，那他是什么反应？”
第847章 贩卖金鱼的少女 56
“他被吓到了。”阿止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那张漂亮的小脸。
男孩全身都湿透了，脸色苍白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他被河水浸湿的头发滴答滴答滴着水，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阿止其实并不是什么善良的妖怪，她活了那么久，人类的生老病死她都看惯了，对于这种事情，她一贯喜欢装作看不到。
可那个时候......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就动了恻隐之心。
这件事要是阿离来做，一定会留下那个男孩，让他成为自己的人，以后替自己做事。
可她却做不来这种事。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晒难过眼睛，黑暗中那双幼兽一样的眼睛。
那双眼睛死死看着她，一点一点往后退，眼中满是恐惧。
他在害怕她啊。
江策眼眶红了红，盯着她抿了抿唇说，“是吗......掉进冰水里是应该会被吓到的吧。”
“唔，是吧，毕竟那孩子那么小。”阿止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说到最后，她动作一滞，缓缓抬起头看向江策，“你怎么知道是冰水？”
江策别过眼，眼中有丝十分明显的闪躲，“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水很冷。”
“哦，我刚说了呀。”她伸手挠了挠头，心情看起来似乎没有刚刚好了，“你吃了吧，不可以不吃东西。”
她把蛋糕推了回来。
江策垂眸看了一眼被推到面前的蛋糕，抿了抿唇小声问，“你救了他，却没得到感谢，会伤心吗？”
“伤心？”阿止双手托着脸，白软的脸颊微微鼓了鼓，然后才点了点头说，“当然会伤心啊，我又不是神仙圣人，怎么可能做好事不求回报。”
江策垂着眼，纤长的黑睫挡住了下漆黑眸子中的情绪，他握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的蛋糕，一口没吃。
阿止并没有注意他的动作，她歪着头，忽然就想到了那时候那双眼睛。
黑亮黑亮的，像黑曜石。
那漆黑漂亮的眼中带着恐惧，浓浓的恐惧，他一点一点后退，一句一句语不成调地对她颤抖着说，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求求你，不要靠近我。
“不过我倒是没有后悔过救他。”她轻声说，“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的。”
江策蓦地抬头，“就算他根本不会感激你？”
阿止有些落寞地笑了笑说，“就算他根本不会感激我。”
女孩白皙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着，一下一下，好似心情忽然变得愉悦起来了，“毕竟那双眼睛那么好看，要是消失了该多可惜。”
果然......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如果是正常人的，一定会想，毕竟那是一条人命。
可她想到的却是一双眼睛。
“也不知道那小萝卜头长大没有。”女孩轻笑一声说道。
江策嘴角轻轻抽了抽，“你救他就是因为他眼睛长得好看？”
“当然不是了。”阿止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立刻反驳道。
“那是因为什么，还有别的原因？”他看着她，心脏砰砰直跳。
第848章 贩卖金鱼的少女 57
“他何止眼睛很好看啊，他整张脸都很好看，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小男孩，真的......太好看了。”说这说着，对面男孩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阿止立刻瞪大眼睛，求生欲很强地说，“不，不是的，还是你最好看！”
她想到了昨天看的电视剧里的内容，立刻举着手对他认真严肃说道。
江策还没见过她这样，不由轻声笑了。
“还是很不舒服吗？”笑完以后，阿止跑过来蹲下，拉着他的手问。
“没有不舒服。”江策轻轻摇了摇头，尽管他脸色还十分苍白。
半蹲在地上的女孩轻轻蹙眉，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啊。”
江策勾唇笑了笑，垂眸吃了一口蛋糕，“今天怎么让人送你过来了。”
“阿离今天没空，说有事情要处理，就让林秘书来送我了。”阿止起身坐在他身边说，说完后她又解释道，“林秘书就是刚刚那个......姐姐，阿离你还没见过吧，我下次带你见见他。”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小心翼翼看着他，生怕他会不高兴，可奇怪的是，江策今天看着好像十分平静。
他坐在一边乖乖被她牵着，听到她在说阿离也没生气，低低“嗯”了一声后就又继续吃蛋糕了。
阿止看着他吃了一会儿，才坐在一旁小声问道，“江策，你妈妈很喜欢Z吗？我看她的衣服都是Z的设计。”
“嗯。”江策眼也不抬，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握着叉子吃蛋糕，“很喜欢，不过后来那个设计师退圈了。”
“哦......”女孩抿了抿唇，“如果我送她Z设计的衣服她会高兴吗？”
最后一口蛋糕吃完，他放下粘着奶油的叉子，抬起头看她，目光奇异道，“你认识Z？”
“唔......”阿止咬了咬唇，“应该算认识吧。”
江策对这个答案一点不奇怪，昨天她走后，他看过她教育网上的信息，M大设计系毕业，都是三年前毕业，都是设计系......
“她就是你？”他拿纸巾简单擦了餐，然后才牵着她起身，嗓音在平静不过了。
“你怎么知道？”阿止瞪大眼睛。
“很难猜吗？”江策一点不意外。
“......你好聪明哦。”女孩被他牵着往门外走，目光呆滞又带着崇拜，声音软软糯糯的，惹得蛋糕店里的店员也笑了。
江策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替她推开门出去了。
他撑开伞，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早。”
“嗯。”阿止凑过去看了看，然后声音微微扬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
江策的手机屏幕，是她坐在学校门口卖鱼的照片，拍的还挺漂亮，但是......
但是妖怪是不能被留下照片的啊。
阿离很早之前就警告过自己，绝对不可以留下照片，要是被人认出来她是个能活很久都不会死掉的妖怪，是会被抓到实验室去做研究的。
第849章 贩卖金鱼的少女 58
江策深情淡然，“今天刚刚设置的，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可是......”说到最后，江策握着手机转头看了过来。阿止抿了抿唇，又摇头说，“好看！”
江策笑了笑，“去转转？”
阿止摇头，“不行，你现在需要午休，不然下午怎么上课。”
她一定不能影响江策，一定要让他好好学习。
“没多久了，只有四十分钟。”他举起手机给她看，“没时间睡觉了。”
“......我打电话给林秘书让她找个地方？”阿止皱了皱脸，有些犹豫说，“江策，你不可以这样，你和我做朋友以后中午都没回过家，你以前肯定不是这样的吧。”
“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他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水嫩嫩的，捏起来手感很好。
“那你现在培养。”说着，她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林秘书的电话号码还是她今天早上存下来的，阿离说这是自己人，可以随便用。
她知道阿离的意思。
这个自己人，意思就是林秘书知道他们是妖怪。
阿离没隔一段时间都会救一个人，然后让那个人类替自己做事。
很多事情不是他不能做，只是他懒得做，因为他除了吃喝玩乐并没有别的爱好，时间当然全都用在吃喝玩乐上了。
至于赚钱......
虽然他们的钱已经足够花了，但阿离还是热衷于......让别人替他赚钱。
“喂，语然姐姐。”阿止嘴很甜。
江策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替她撑着伞，垂眼看她的目光又复杂又充满爱意。
“你能在江策学习附近帮我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吗？”
“唔.......大小无所谓，可以小一点的。”
“嗯，我想让江策睡午觉。”
“真的吗？”女孩眼睛一亮，“好哦，那我们现在过去。”
“找到了？”见她挂了电话，江策垂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