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一时语塞,最后只得摇摇头,语气颇为无奈:“能干嘛啊?”
要说以后,他可能还能有点想法和方案,可是现在,他可什么都干不了,大约只能干着急罢了。
“我是问你,来这儿干嘛!”她红着脸,饶过他身边去,盘腿坐在床上,“要出去玩吗?”
“嗯,奇峰说一起吃个饭。”晏飞白说着,托着椅子坐到她面前,俩人就这么对视着。
“哦。”她挠挠头,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吹头发,于是立刻起身,跳下床,要去吹吹头发。
想不到,刚站在镜子前,晏飞白就跟了进来。
“那个……”他展开手里的体检单:“这是什么?”
黎元淮从镜子里看了一眼,一时间也有一些迷茫,回头仔细看了看,才恍然。
“啊,这是体检单啊。剧院发的,福利,发了好久了,我都忘记了,应该不能用了吧?”她无所谓的问,然后启动了吹风机,嗡嗡声立刻充斥在洗手间里。
晏飞白低下头,仔细看着手里的体检单,在最后一行找到了日期,随口说:“哦,还没有过期呢,月底才过期。”他眼波流转,状若无意问道:“还去吗?”
“我去干嘛啊,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为什么要做那种检查……”黎元淮条件反射地说。
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手里的吹风机顿住,停在某一点,直到把她烫的一抖,她才回过神来。
“嘶——”她咬着牙,将吹风机关掉,对着镜子仔细看着那块被吹红了的皮肤。
“我看看。”晏飞白将体检单叼在嘴里,把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黎元淮很听话的转了过来。
他个子高,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就是红了些,没什么事儿,便没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给她吹起头发来。
那张被他叼着的体检单,总是贴在她的额头上,劣质的油漆味道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便把单子抽了出来,在手里摆弄着。
晏飞白手指在她的头发里来回穿梭,那感觉真的挺舒服的。
“你头发也长了这么多了。”他轻声说。
说话时,喉结上下蠕动。
黎元淮盯着他的喉结看,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他摸到她后脑处的疤痕,反复的摩挲了好几次,觉得不对,便探头过去看。
因为这个动作,黎元淮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这姿势,像极了一个拥抱。
她有些紧张,在他怀里听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嗡嗡的。
“这么长的疤,以后都不会长头发了。”他摇摇头,心疼的说。
“我觉得全秃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呀。”她半是玩笑说。
晏飞白也笑了,点点头说:“可不是吗,像个小弥勒佛似的。”
“嗯?”她忍不住抬起头,皱眉问:“我有那么富态吗?”
“不,你可爱。”晏飞白满足她的虚荣心。
“算你会说话。”她笑了,不自觉的搂住他的腰,靠在他肩膀上。
身后是暖烘烘的热气,眼前的人又这么温温柔柔的看着自己,她真的觉得太舒坦了。
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里。
他们能这么一直抱着彼此,一直在一起。
“那个体检,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他又问,“明天我刚好要去那边办事,要不……我送你过去?”
黎元淮本来不想去的,可是听他这么说,她又觉得很想去了。
能有一个正当的借口和他一起出门,真的挺好的。
所以她立刻点点头:“嗯,好。”
这么约定好,黎元淮也就忘了这件事了,却不想,第二天,她刚洗好澡,晏飞白就如约出现在她房间了。
她想出洗手间,可是却怎么都打不开门,以为是自己家的门坏了,刚要扯开嗓子大喊,就听见门外传来晏飞白熟悉的声音:“别喊,是我。”
她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笑了。
“是你可不就更得喊了。”她玩笑道:“你这几天,是闯我房间成瘾是吧?”
可不是成瘾吗?
晏飞白轻笑着,敲敲门:“你开下门。”
黎元淮立刻警惕起来。
“你要干嘛?”
“我……还能干嘛?”他的语气,比昨天还无奈,外加着一点点委屈,“把衣服给你,换上,去医院。”
黎元淮这才恍然。
“哦……”
第326章 南港之行
她和昨天一样,把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伸手出去拿了衣服。然后又赶紧关上门。
她确定门是锁好的,才低头,发现,手里的衣服自己见都没见过。
是一条裙子,鹅黄色带着碎花的,简简单单的款式,很好看。
“这是什么?”她问。
“你说是什么?”晏飞白靠在门上:“不许不穿啊,你只能选择,穿上出来,或者是,不穿就出来。”
这话真的是……
流氓。
“你……”黎元淮脸都红透了。
“快,出来,我都要迟到了。”晏飞白又催促道。
黎元淮只好听他的话,乖乖穿上了裙子。
出来时,晏飞白上下打量着她,良久,点点头:“果然,还是我的眼光好一点。”
黎元淮真的很少穿裙子的,满衣柜也没有几条,都是黎妈妈买给她的。
所以两人下楼时,连黎奶奶都十分惊讶。
“哟哟,”周嫂站在楼梯口,上上下下打量着黎元淮,“哪儿弄的裙子啊?一个夏天都没穿过裙子了。”
黎元淮没回答,红着脸,只对客厅里的奶奶说:“那个,我去玩了奶奶。”
黎奶奶应了一声,“早去早回。”
“哎。”她清脆的应,之后也对周嫂摆摆手:“拜拜。”
说完,再受不了周嫂暧昧的目光,赶紧拉着晏飞白要出门。
到门口时,晏飞白赶紧拉住她,指了指地上的新鞋,说:“哝——穿这个。”
黎元淮一愣,目光落在地上的新运动鞋上,只停顿了一瞬,便赶紧照着他说的做,生怕周嫂追上来问东问西。
好不容易出了门,她才松了口气。
“干什么啊你……”她抱怨着,站在台阶上打量着自己的穿着。
晏飞白去替她打开车门,然后歪了歪头,示意她上车。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他的模样,短短的寸头,黑了一度的皮肤,整个人的气质好像都不一样了。
这样子,不知道还算不算是她认识的那个晏飞白了。
“飞白……”她轻声唤他。
晏飞白温柔的回应:“嗯,怎么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男人,怎么好像念个大学,忽然就有了侵略性了似的,看着她的目光,好像要吃人。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闭上眼睛缓了缓,再睁开。
嗯……
她有些纳闷儿,还是觉得不习惯。
晏飞白隔着车门,低头看着她。
她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白得透光。
他轻轻拂过她鬓角的碎发,再一次低声问:“怎么了?”
“我觉得,你好像不大一样了。”她说,“我觉得有点陌生,得努力熟悉熟悉才行。”
她说着,又闭上眼,踮起脚凑到他领口处闻了闻。
“味道差不多。”
晏飞白目光变得极为柔和。
“什么味儿?”
“嗯……不知道。”她耸耸肩,“大概是,回忆的味道吧。”
说完就上了车。
拢好了裙子,抬起头来,催促他:“关门啊小晏。”
晏飞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想起少年时,他们每日朝夕相对的时候,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关上副驾驶的车门,也上车了。
晏飞白走的那天,仍旧没让黎元淮送他。
黎元淮也送不了他。
他是下午的飞机,可是那天上午,她就已经跟着陆鸣飞去南港,准备接下来的演出了。
作为特邀演员之一,他坐在飞机上,只觉得受宠若惊。
以及,稍稍的思念着晏飞白。
陆渊正在看书,察觉到她过于安静,便扭头问她:“怎么?紧张啦?”
她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有一点。”
“紧张什么。”他笑着说,翻了一页书:“齐书你也认识,有什么好紧张的?”
黎元淮点点头,心觉也是这么个道理。
其实,主要还是……不舍吧?
她隔着陆鸣,望着机舱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