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我嫁+番外(148)

作者:桃发散人/柠檬沾糖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说起玩来,二师兄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

黎元淮丝毫不怀疑他“玩”的本事,所以一点惊讶都没有的。

刚吃了两口,她便察觉出不对来,砸砸嘴,猜测这一桌子菜至少有一半不是出自晏飞白手的。

不过吃着也不像是秦诗言的手艺。

想来,这主厨也不做他想了。

随后将目光落在周文彦身上,竖起了大拇指。

“老周手艺真好。”她笑眯眯的,食人嘴短,遂极尽谄媚。

詹月有些纳闷:“你怎么吃得出来是谁做的?”

她吃着,可真觉得没什么区别。

这话要是仔细回答起来,恐怕三两句还真说不明白。

首先,她得先吃过周文彦做的饭。

其次,她得了解晏飞白和秦诗言乃至是秦奶奶的手艺。

再次,她得看见后备箱里的一干家伙事儿。

最后,她得把这几件事儿连起来,细想。

所以啊,一环扣一环,一环都不能少。

她要怎么跟詹月解释呢?

也只能是笑眯眯地吐出两个字:“猜的。”

詹月跟他们不大熟,不过还是很有眼色的,知道她并不愿意过多解释,便也没再多问。

她们两个也不敢吃太多,毕竟晚上还要上台,吃得太多怕影响发挥。

好在,这顿中饭不中饭,晚饭不晚饭的正餐,在这个时间吃,刚好给了她们消化时间。

“对了,你们怎么找到这的?”黎元淮纳闷地问。

刚才京剧院的司机有老乡指路,还七拐八拐绕昏了头,这三个汉子是怎么寻到这儿来的?

晏飞白和二师兄同时看向了周文彦。

第243章 嘈杂

周文彦抱着手臂看着刚刚搭建起来的舞台,随口回答:“我以前经常来这边玩,大约知道一点儿,然后随口问问就找到了,不难。”

他口气随意,好像一个院长的儿子,院士的孙子,随随便便就跑到离市区几十公里远的村庄玩,并且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是一件特别稀松平常的事情。

“啊……”黎元淮与晏飞白面面相觑。

晏飞白顺手替她擦掉嘴角的饭粒,因为手边也没有纸巾,便自然而然的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詹月刚刚抬起筷子想要夹鱼,冷不防看见了这个动作,动作一滞。

晏飞白和黎元淮都没有发觉。

“下午我们出去一趟,晚上再回来接你们。”晏飞白说。

黎元淮点点头:“好。干什么去?”

晏飞白也没明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啊,原来如此。”黎元淮经他这么一提醒,心下了然,再没继续这个话题。

饭后不久,这三个人便没了踪影,直到天擦黑,才终于回来。

刚好赶上《贵妃醉酒》开场。

杨玉环袅袅婷婷的上台,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尊贵无比又美艳绝伦。

黎元淮的扮相极好,虽然略略瘦些,可身段上,这个年龄段的小演员里,晏飞白还没见过比她更好的。

乾旦里,早年鼎盛时期的陆鸣倒可以与之相较。

不过放眼现在,怕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他是从小就看着黎元淮在戏台子上摸爬滚打长大的,从两个人都还不知杨玉环姓甚名谁开始,直到现在,她的每一步他都看在眼里。

喜欢自然也是喜欢,可事到如今,也并不感觉多稀奇了,毕竟,这就是黎元淮的常态而已。

他深知,现在自己看到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黎元淮数十年如一日的苦工。

二师兄对于将身体包裹得如此严丝合缝的艺术向来不怎么感冒。

三个人当中,真正因为这轰鸣的锣鼓声和婉转的吟唱而心神俱醉的,真正感觉到震撼的,其实是周文彦。

这个终日醉心于数据和实验里的医科男,怕是真的要如唐玄宗一般,折倒在“杨玉环”的霓裳羽衣之下了。

他打开车门,远远地看见了戏台上的黎元淮,而后便一直站在那里,再也没法挪动一下。

少年靠在门边,仔仔细细地听着戏文。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晏飞白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奴似嫦娥离月宫。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次,随后转头看着晏飞白,对他对戏文的了解感到惊讶。

同时,也对现场嘈杂的声音感到不快。

没错,就是嘈杂。

下午才刚刚摆放好的桌椅,现在已经三五成团分散开来,有一家人坐在一起的,老人孩子孤儿寡母不胜枚举。

也有邻里乡亲闲话家常的,嗑着瓜子高声喧哗。

甚至还有在现场喝着酒的。

这场面简直……让人心生怒火。

和他的愤愤不平不同,晏飞白反而看起来淡淡的,仿佛面前的景象丝毫不能带给他任何情绪一样。

即便台上的黎元淮已经明显有些发挥不稳。

第244章 再生父母

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在意,只是他忽然明白了齐书的的真正用意。

他开始明白了,为什么齐书非得让黎元淮走出剧院,到这里登台演出。

的确,这里的演出经验,是任何剧院、任何师父都没办法给予她的。

老乡们不懂什么是西皮二黄,也不懂什么是四平调,甚至于,他们压根就听不清楚黎元淮等人唱了什么念了什么。

唱念做打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

他们只知道这是一场表演,台上的人负责演,台下的人喜欢就看看,乱七八糟叫两声好,在他们心目中,这就算是捧角儿了。

在不懂、不明白的时候,人的注意力往往难以集中,这和欣赏水平无关,这是人之常情。

这就叫曲高和寡。

这是艺术与生活的碰撞,也是黎元淮对京剧的喜爱和旁人对京剧的无视的碰撞。

当然,想要和光同尘,也不是不可能。

就像是卧鱼闻花、衔杯下腰这样的桥段,就算是再外行的观众都能看出功底,场地内还真是自发性的安静了一瞬。

虽然也仅仅是一瞬。

其余的时间,他们也仍旧是配合着台上的婉转吟唱,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总而言之,这剧目虽然是下了乡,可是乡亲们对京剧的喜爱,却没有生根。

黎元淮从小到大的所有演出里,还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不受人待见的时候,自然觉得有心理压力。

以往,就算是台下的观众不懂戏,最多也只是小声交流,从未有过如此堂而皇之在她面前走亲访友的情况。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摆设。

好像听她唱戏是一件任务,大家只是过来打个卡,无论谁站在台上,台下的观众耗费的仅仅是时间而已。

而她的工作,忽然变得一文不值了。

所以下了台,她赶在所有人之前,匆匆卸了妆,只和詹月打了个招呼,便一言不发上了车,然后靠在车座上,开始放空。

车里安安静静的,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情绪不佳。

周文彦的脑海中一次次回想起她站在台上的模样,仿佛着了魔。

二师兄一边开车,一边安慰黎元淮:“没事儿淮淮,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啊。他们都是大老粗,哪懂你们的高雅艺术,是不是?说实话,我也听不太懂。要不是飞白在一旁解释,我连你唱的什么都弄不明白。”

说罢,憨憨的笑了。

可是……高雅艺术?

黎元淮呆呆的看着窗外,听见这四个字,真心觉得灰心。

被附庸风雅之人称为下九流,她并不觉得自己真的下流,可被普通民众称为高雅艺术,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奇怪,越发的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了。

那她到底是雅还是俗呢?

京剧到底是雅还是俗呢?

她演出来戏,到底应该给谁看呢?

这直击心灵的三连问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轿车比大巴车要快很多,她又没参与收尾工作,所以就更快乐,不到半小时,她便站在招待所门口,对要离开的周文彦告别了。

二师兄先送周文彦回去,然后周末再过来接他们两个。

看着车尾灯的最后一抹残光消失在道路尽头,黎元淮转身欲上楼,却被晏飞白给拉住了。

没有虫鸣鸟叫的春日里,两个人站在岩县并不是很宽阔但却无比安静的马路边,默默的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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