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自己喝两杯的……”夏安捂着嘴巴小声对他讲。
20年前,她在S大读大一,一天体育课结束之后跟着几个同学一起汗流浃背地从半山腰上跑下来。
路过食堂的时候看到新开张的奶茶铺子,吃货女孩们立马涌上前去叽叽喳喳地点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奶茶。
唯独她站在人群之后默不作声。
“夏安同学,你不喝吗?”一个叫做王梅的高个子女生扭头问她。
“我不喝了,等你们”她悠悠地回答。
其实心里很想喝,可是摸了摸口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上大学之后开销更大了,总是觉得钱不够用,即使周六周日都做兼职也勉强够生活费而已,像这样的小吃小喝能避免就得避免。
回宿舍的路上,细心的王梅把自己买来的一大杯烧仙草奶茶分享给夏安喝。
“你尝尝看,这么一大杯我自己都喝不了的”王梅把烧仙草递到夏安跟前。
她犹豫着接过来,凑到吸管跟前喝了一口。
满满的珍珠,红豆,葡萄干,花生还有大颗软糯的珍珠,咬在嘴里甜丝丝的,真好喝。
后来毕业了,她开始上班赚钱,再也不用为了省钱连喝一杯奶茶都要思量好久,只是她再也没有喝到那一年那杯烧仙草的味道,那样的心情永远不可复制。
捧着两大杯分量十足的奶茶,站在年少时喜欢的人身边,幸福不言而喻。
“哎呀!”前排一个女生叫了起来。
原来是奶茶杯子漏了,不小心洒了她一身,白色的裙子被染成一片一片的牛奶巧克力色,看上去惨不忍睹。
“真倒霉,这可怎么办?我新买的裙子呀……”女孩很郁闷。
“姑娘,你去市场上买点生姜在粘上污渍的地方反复擦洗就可以了,保准你的白裙子原木原样”夏安颇有经验的说。
女孩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真的有用?”
“我都一把年纪了骗你小姑娘做啥,你照我说的回去试试,保证有用”夏安很自信,这种办法她都用过好多次了,屡试不爽。
女孩用奇怪地眼神看着她说了一声“谢谢”便拽着好友匆忙离开。
还没进家门,黑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撒娇挠门。
一看见聂嘉远便扑到了他怀里,对夏安却没有之前那么亲近了。
原因是她变回20岁之后外在的容貌变化了,小黑豹现在还处于熟悉阶段,但却不咬她也不怕她毕竟她身上的味道没有变。
她还是夏安。
两杯奶茶实在是有些多,夏安喝完一杯之后就有些饱腹感,可还是倔强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韩剧练听力一边努力喝奶茶。
聂嘉远独自坐在电脑跟前不知道神秘兮兮地在做什么,晚上夏安都已经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醒过来去洗手间看到他还在电脑跟前冥思苦想。
“你怎么还不睡?”
“我现在就睡”
他合上电脑倒在床上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她从洗手间里出来发现他连被子都没有盖,替他掖好被角后躺在他旁边慢慢进入梦乡。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用力搂进怀里,那人双目紧闭,嘴角却露出温暖的笑。
第二天早上她还没有起床就闻到屋子里冒出来的浓郁香味,揉着眼睛蹑手蹑脚地挪到厨房里,看到他正系着围裙站在一口热锅跟前拿着勺子不断地搅拌着。
“你在干嘛?”她半睡半醒地问。
“唔……你醒了?我煮烧仙草呢,一会儿就好”他抬头笑着跟她讲。
“烧仙草?”她好奇地凑到跟前闻了闻,一锅黑糊糊的膏状物体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过了一会儿,她端坐在餐桌前盯着满满一大碗加了各种佐料诚意满分的聂式烧仙草,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他期待又紧张地问。
“太好吃了”她咽下一口又忍不住去挖第二勺。
总算没白熬夜,他觉得外面的烧仙草不卫生,夏安肠胃不好还是自己在家里做着吃比较安心。
第49章
吃完烧仙草,他们拿着帆布包去逛菜市场。
海边小城自然少不了各式各样的新鲜海产品,还没踏进菜市场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腥味儿,聂嘉远不由得捂起了鼻子,怕自己新刷的鞋子踩到泥水就捡着有台阶的干路走,夏安只是觉得好玩,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这个洁癖的习惯还跟以前上学那会儿一模一样,甚至愈演愈烈。
路边一个年轻妈妈抱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小婴儿急匆匆地赶路。
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听得夏安心里怪难受的。
忍不住停下来叫住了那位年轻妈妈“不好意思,姑娘你看看孩子是不是拉了或是尿湿了”。
她弟弟家的小孩子大宝三岁之前都是放在老家由母亲黄瑛带着,夏安那会儿长待在家里做译稿工作也分担了一部分带孩子的任务,算是有点经验。
这位年轻妈妈疑惑地盯着这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对着自己‘指手画脚’。
怀里的孩子哭得嗓子都沙哑了,圆乎乎的小脸上挂满了鼻涕和眼泪。
“你这个小孩子不懂就别乱说,管好你自己吧先”年轻妈妈不服气地怼了夏安。
“咋就乱说了,你自己的孩子哭成这样都不想想原因是啥吗?”夏安气闷,低头一撇,瞧见包裹着婴儿的小尿布渗出来一块水渍。
“你自己摸摸孩子屁股看”她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去追走在前面的聂嘉远。
年轻女人半信半疑地伸手一摸,脸上的火气顿时没了,尴尬地抱着哭哭啼啼的孩子迅速走去附近的洗手间。
到了菜市场,果真是琳琅满目,刚从海里捞出来的鱼虾摆了满满一地,大师傅戴着皮手套在剖鱼,腥红的内脏丢在旁边的水盆里染开片片血晕。
夏安看到一只出逃的大螃蟹摇摇摆摆地横在被人忽视的角落里,眼疾手快地走到跟前一把抓起了螃蟹。
“今天我们吃水煮螃蟹好了”
“好啊”聂嘉远接过她手里的大螃蟹扔到师傅的大称上,又从水箱里捞出来两只丢上去。
“就要这三只?不再多来点嘛,这蟹都是刚打出来的可新鲜呢,还有那牡蛎肉质鲜美烤着吃,蒸着吃都不错”师傅一边称一边借机推销。
“就这三只吧,多了也吃不了,完了麻烦您帮忙把这螃蟹绑一下”聂嘉远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找钱包。
“三斤三两,一共210,给你们优惠点算200块钱得了”师傅看了一眼称杆连算都不用算就头口而出。
“三斤三两?”聂嘉远诧异。
这螃蟹一只看上去最多也就6两多,三只的话凑合两斤重,怎么可能是三斤三两?
不是称有问题,就是师傅的眼神有问题。
“对啊,要不自己看”师傅把秤杆推到聂嘉远跟前。
他一眼就识出了把戏,这称跟普通的称不一样,早前在一个小城买杂货时就遇到过类似情况,店主人备着两杆不一样的称,普通的称用来给当地的熟客称东西;而那把动了手脚的称专门用来坑外地人和不懂事的年轻人或是小孩子。
“那实在对不住了,我们还是上别家再看看,您这螃蟹太贵了我们吃不起”聂嘉远拉起夏安往别的摊铺上走。
这位师傅眼看着他们要走可不能让到手的生意活活跑掉了,忙扯着嗓子“哎,帅哥,我再给你便宜点呗,也算是有缘人就亏血本在再给你们优惠优惠就当是交朋友了”
聂嘉远回头“便宜的话是多少钱?”
“170”
“算了”他掉头又走。
“哎,别走,140 怎么样,再不能低了,一点毛利都不赚呀”老板哭穷着。
“120,行不行,可以我就拿了,不可以那就算了”聂嘉远颇为老练地说。
夏安扯着他的袖子小声嘀咕“算了,走吧,他肯定不会卖给我们了”。
没想到师傅却大手一挥,把那三只螃蟹五花大绑起来:‘’给,120 ,可不能再少了,你们这小毛头真是越来越会讲价了……
夏安拎着螃蟹对聂嘉远竖起来一个大拇指。
看来这二十年也不是白活的,要放在从前能让聂大公子去跟海鲜贩子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可比登天还难。
拎着满满两大袋子收获回到家,当天中午两个人一人一个大螃蟹坐在桌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黑豹很幸运地也得到一只小螃蟹,躺在桌子腿边看怪物一般盯着长相凶狠的螃蟹不知如何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