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晶亮，显然看到了大半，就等着她最后的回答，好将这事盖棺定论。
“这单子确实不错，不过……”季葶压低了眉眼，颇有些遗憾，“客户要求下月初去拍摄，我记得你说过五一假想去爬泰山的，我可能要换个……”
“我可以！”沫沫急忙打断，语气兴奋的不行，“不光我，阿井也没问题！”
季葶看了对面的阿井一眼，目有询问，“不是要准备六级吗？”
阿井看了沫沫一眼，面上划过一抹不自在，“我英语稳过，没什么要担心的。”
季葶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再看沫沫时，眼中带了些戏谑，“你不去泰山了？”
“六一儿童节再说！”沫沫不在意的眨了眨眼，继续追问，“去几天啊？需要带很多东西吗？青海也很近哎，要不要顺道去了？”
沫沫的话头一开始就停不下来，阿井被吵的不行，拿话刺她，“你就三天假，去得了这么多地方吗？”
沫沫理直气壮，“我可以请假嘛，大学课程又不是很多。”
阿井哼笑一声，“你都请几次假了，李魔头都记住你了好不？学分不要了？奖学金不要了？”
李魔头的名号，季葶也是听两人说过，好似是他们学院最为严厉的一名老教授，教学极其认真，回回上课都要点名。
沫沫瘪了瘪嘴，一脸哀怨的要伸手堵上阿井的嘴，季葶看的笑声连连，及时撤离战场。
又到周末，若是以往，季葶早就收拾东西去了凤凰熙岸，可是经过上次家母的花式催恋，季葶顿时歇了心思，窝在家里准备叫外卖。
“锦瑟，在吗？”手机倏然震动，来信竟然是花妗……
季葶急忙先将订单付完款，然后退到微信界面，“在。”
花妗：“不忙的话，我们上yy，先对下女主戏吧？”
季葶：“好，我这就登号。”
想到一会可能有外卖电话，季葶还是去书房里拿过笔记本电脑出来，输入了房间号。
花妗好似一直在房间里等着，季葶刚露面，她便开了口，声音很是清晰，“这个时候找你，没打扰到你吧？”
季葶找出耳麦戴上，“没有，我自己一人在家，正无聊呢。”
“那就好。”花妗那边很静，愈发衬得她的声音清扬，“我准备这几天把干音录出来，所以来同你找找戏感。”
季葶：“哦，好。”
奇怪，对戏不应该找卿子晏吗……
她只负责弹曲，不需要说话啊……
季葶不混这个圈子，有些事情也不是很了解，进了房间才觉得有些茫然，“那个，戏该……怎么对？”
花妗轻笑出声，好似被她的傻气萌到了，“嗯……剧本里是先闻声后见人，不如你先弹唱一遍《金陵谣》，我好找找感觉吧。”
她说的一本正经，季葶也觉得貌似有些道理，回复的很是爽快，“好，稍等一下。”
昨晚刚练过曲子，琵琶就放在沙发的一角，季葶先将设备什么的调整好，然后将琵琶抱在了怀里，“我可以了。”
花妗轻“嗯”一声，季葶便开始弹起了前奏。
半个月前才刚给卿子晏唱过，如今又练习了一个多星期，季葶对曲谱早已信手拈来，歌曲的难度也不算大，她轻声哼唱，很快就将一副秦淮夜景铺陈到人的脑海中。
“……
一河星，两岸火，川流满夜灯，
人抱琵琶，影入帘栊。
金陵酒，秦淮歌，十里粉黛香浓，
沉醉如何问前程
……”
季葶的声音有着江南女子的甜糯软绵，平日里说话时便是吴侬软语，给人温婉亲和之感，唱起歌来更见温柔。
犹如江南的雨缠绵悱恻，又如同山间的泉清澈甘冽，极有感染力。
一曲将歇，余味未歇。
“这个倒是不错。”
静默中，一道清润的男声兀入，如同在平静的泉水中投入了暗石，水波荡漾，泠泠作响。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葶不由一怔，刚想开口，又一道青涩的少年音悄然响起，“湘苑的头牌，是个有气度的。”
“湘苑？”疑惑声起，男人似有错愣，紧接着便是一声轻笑，声音如同浸染了轻雾，慵懒而又悠远，“便是金陵城那唯一一个只卖艺不卖身，汇聚半个江南才女的佳丽地？”
“你也知道？”少年音很是惊诧。
“偶有听闻。”倏然一道闷响，好似有人轻叩桌面，男人尾音稍扬，风流之色尽显，“今个儿便去那看看吧……”
君子故乡来（一）
“卿大？齐天飞鱼？”
季葶看了左上角的人数，他俩什么时候进来的……
卿子晏轻“嗯”一声，语气里好似还带着刚才的风流韵味，“弹唱的不错。”
刚才的是台词，这句是真的在夸她……
季葶大方的笑笑，“谢谢。”
“我说，卿子晏，少年鱼，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久未出声的花妗终于坐不住了，“我把锦瑟邀来对戏，你俩凑什么热闹？”
“啊？墨大说你在pia戏，我就来看看。”齐天飞鱼的声音里满是无辜。
“pia戏？ ”花妗要被气笑了，一道“刺啦”声起，好似凳子滑过玉石板的噪响，“我亲爱的男主，古偶剧里虐我不够，现实还要打我小报告？”
她的声音倏然变低，好似远离了话筒，在同旁边的人说话。
果然，没等多久，熟悉的男攻音遥远传来，“你刚才不说要pia戏吗？我以为你找的是子晏。”
竟是墨大……
季葶想起之前群里说过，两人正合作为一部古偶配音，所以……现在他们是在录音棚吗？
她之前还以为，花妗那边的寂静，是因为和自己一样在家无聊呢。
“他天天忙的跟狗似的，我找的到人吗？”花妗的声音全是不满。
然后，好似被提醒了一般，倏然回身，在频道里耿直发问，“卿子晏，昨天找你不还说没空吗？”
“今天轮休。”卿子晏接话很快，声音自然而又随意。
花妗哼笑，“信你个鬼。”
不同两人之间的冷凝氛围，齐天飞鱼的关注点永远比较独特，也很会另起话题，“锦瑟小姐姐，我只知道你琵琶弹得好，没想到唱歌也这么厉害，早知道上部剧就让你弹唱了……”
趁着他们刚才说话，季葶早已将琵琶安放到了一边，如今窝回到沙发里，将电脑抱在了腿上，“我只能唱些简单的，太复杂的……肺活量就不行了。”
齐天飞鱼不吝赞美，然后好奇道，“咦，卿大，你早知道这件事吗？我记得是你邀请小姐姐来为新剧弹唱的。”
他何止知道啊……他都听过不下三次了。
这首曲子还是他钦定的呢……
季葶默默擦汗，期盼卿子晏不要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来。
“知道一点。”男人语气很淡，好似说的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
齐天飞鱼低“哦”一声，沉吟片刻，“我有预感，这部剧后，小姐姐会爆火。”
花妗：“这还用预感？既定的事实好吧。”
齐天飞鱼好似也想到了什么，轻笑：“也是，小姐姐的粉丝数量现在很可观。”
“马屁拍完了吗？”花妗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全然没有继续闲聊的意思，“拍完了快走，我还没对戏呢。”
倏然的御姐音，齐天飞鱼被吓得委屈巴巴，“花妗姐姐，你不爱我了……”
“呵呵”花妗似侃似嘲的轻笑出声，“我怕对你太好，某人会把我虐的渣都不剩。”
也不知道是为了坐实这句话，还是因为什么，花妗那边的君墨倏然喊道，“女主，该开工了。”
“不是吧，我才休息不到一个小时。”语气极其哀怨，季葶单是听着，都能想到那个御姐变身怨姐的变脸画面。
花妗那边突然变得有些嘈杂，好似是其他工作人员又说了些什么，听不大清。
只是没过多久，她便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这就过来。”
然后匆匆同他们说了拜拜，就关了麦。
人没下线，声音却没了。
房间顿时只剩下三人……
齐天飞鱼轻咳一声，刚才还咋咋呼呼的男生不知怎得就腼腆起来，“那个……我还有个实验，先撤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说话，果断退出了房间。
除却离线的花妗，如今实际算来，就只剩下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