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荧的翡翠均是玻璃种中的极品,极具收藏价值,尤其这块像篮球那么大的玻璃种,亓思珺呼吸急促,简明扼要的跟亓夫人交代始末,那头亓夫人却并未如她这般兴奋。
“珺珺,你帮妈妈问问顾铬,他要卖吗?”
亓思珺发热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了,想到之前的阻拦,她又是羞愧又是高兴。
不管怎样,翡翠解出来了,顾铬又是她的家人,亓思珺眼皮子还没这么浅,想要占为己有。
她把亓夫人的话跟顾铬说了,顾铬笑着看着她,亓思珺脸色泛红:“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今天,今天也是我的错,我小看你了。”
最后一句话就不如前面那么朝气十足,扭扭捏捏得不像样子。
顾铬笑着说:“这块石头我就送给亓姨吧。”
他话音刚落,不止亓思珺瞪大双眼,一旁众人也愣住了,这么豪横的吗?
亓思珺已经摆手:“我才不要你送的呢!又不是没钱,我妈已经说了,我们买!就按市场价走。”
这时候终于有人认出来亓思珺的面容,这不是小亓总吗,看俩人说话捻熟的样子,肯定认识,不少打歪主意的人顿时收敛心思。
顾铬是真心不在乎这个,这块是玻璃种是他寻摸大半个会场才找到的,在他五块石头里算是顶级,他一早就有借花献佛的意思,不急不缓道:“当年是亓姨收养我,给我一个家,一块石头而已,怎么比得上亓姨对我的照顾,我说送就送!”
顾铬扭头看向一边的亓青岑:“买石头的时候是青岑哥替我掏钱,这块石头就当我还钱了。”
又是一阵急促的抽气声,不少人艳羡地看着亓青岑,买原石的价格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不少都是跟着顾铬一起过来的,知道成交价多少,大几十万,这一转手,翻了几百倍,谁不羡慕他啊。
亓青岑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摇头道:“我不需要。”别说几千万,就是几十亿,也不及顾铬一人在他眼里的重量。
顾铬下意识点点头:“你说的也是。这块还配不上你。”
亓青岑强强压住嘴角的弧度,目光柔软的看着顾铬。
他心里好似淌过一股暖流,自上而下的涌动着,忍不住想把对方抱进怀里,又感觉跟小中学的那些东西全白学了。
他喜欢的人,怎么就那么好呢。
顾铬撩完亓青岑后,扭头又画了三块,防水笔粗黑的线条在石头上勾描,经过刚才的事,解石师傅对他推崇之至,差些就要顶礼膜拜。
不止如此,他还把自己两个大徒弟也叫了过来,人家已经提供精细的位置,这样要是还解不好原石,别说主顾,就是他自己也得当场把俩人逐出师门。
其余几块石头因为体积比较大,就算三人同时操作,也耗费半天时间。
至于最后一块,顾铬深深看了眼,根本没提解石的事儿。
亓思珺扯着他衣角:“这开的也太多了吧?”
顾铬歪头看她:“你不信我?”
亓思珺被杀到了,愣了下才摇头否认,说话磕磕巴巴:“不、不是。”
她话音刚落,人群再度狂热起来:“出绿了!”
亓思珺这下真的惊住了:“这些,难道全都有……”
说完,她猛地咽了口口水。
顾铬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亓思珺顿时两眼发光,扭捏着,又忍不住问道:“这赌石大会的石头质量真的这么高?”要不她也去买点?
顾铬点头又摇头,解释道:“我以前没参加过赌石大会,也不清楚,不过质量参差不齐,外行人不懂买的话,运气好能持平,料多,但是尖货没多少。”
也可能是之前罗优言疯狂扫荡惹的锅,纵然之后持续补充了,可尖货是可遇不可求的,顾铬斟酌着才挑了这五块,还有一些,他没沾。
还是要给后来人留下一些东西啊。
顾铬一番话成功劝退亓思珺,不过顾铬看得出,她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还年轻,碰上这种新奇事物特别想体验。
于是顾铬低声道:“这些天你去看看资料,等赌石大会最后一天,我跟你一起去挑原石。”
亓思珺笑靥如花,拍手直呼:“好啊!”
亓青岑暗暗瞥了她一样,目光移到顾铬身上,青年眼神暗淡,雾漆漆的浮跃一层水光。
顾铬动了动手指,特别想摸他头发:“如果青岑哥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亓青岑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
眼里顿时又有了光。
顾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候已经是晌午,之后的三块石头不如玻璃种翡翠那么顶级,可也大大增值。
分别是一块无色高冰种,触感细腻,水头足,也没有飘花之类的杂质,体积稍微大一些,在某些人眼里已是无价之宝,还有一块稍小一点的紫水种,刚开出来真是美轮美奂,那种梦幻的淡紫色,如亓思珺这样的小姑娘根本抗拒不了。
最后是一块红翡,颜色鲜艳如火,在这凛冽的冬日,明艳的红翡简直就像一团火焰,这些色相的红翡在如今已是绝品,最后全被亓氏包圆。
无数人扼腕叹息,谁知道亓家还有这么一个少年天才,但是现在想搞好关系也不迟,所以一时之间,顾铬的邀约多如牛毛,不过都被他给婉拒了。
同时也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给亓氏珠宝打了个广告,有顾铬这样的天才赌石师,大家都知道了,亓氏的珠宝品级质量肯定有保证。
今天这次解石,也成为赌石大会上最知名的一场解石盛宴。目睹全过程的围观群众兴致勃勃,连带着赌石大会的营业额也高出不少。
毕竟谁不想捡漏呢。
属于顾铬的传闻也在街头巷尾流传开来,赵家自然是第一时间得知这消息,赵福录得到消息后忧心忡忡。
罗优言也知道了,不过他为人狂傲自负,跟本没放在心上。
赵福录担忧道:“万一……”
罗优言冷冷一笑:“怎么可能!”
他口吻非常笃定:“我看你是被他们的计划蒙蔽了双眼,你忘了,顾铬可是亓家收养的养子,而且之前十几年,顾铬可一丝风声都没有,你觉得亓家能做到这一点吗?这肯定是假的!临时捏造!”
罗优言继续道:“说不定是亓家人联合起来做的局,为的就是让我们慌乱出错,他们好渔翁得利。”
李福录一想,也是。
顿时喜笑颜开,肯定是假的,他也不心慌了,下次碰上亓夫人,甚至不屑的嘲讽对方。
一晃时间逼近第五天。
前一天晚上,罗优言坐着轮椅跑进他的秘密仓库,他搓了搓手背,总觉得有些冷。
因为背着后方,他并没看见,自己身后的帘布无风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操纵着,晃荡起来。
罗优言背后汗毛直立,猛地扭头:“谁?!”
后面一片安静,仓库里只有他一个人 ,罗优言放松下来,心里头却一直不安稳。
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采购的翡翠原石,知道未来几十年变动的他自然清楚,这些都是自己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
原石都被他放在低矮的架子上,乍然一看,仿佛到了低矮的河滩,到处是嶙峋的石头,旁人看来毫无美感的石头在罗优言换算成了一笔笔钱。
轮椅碾过地面,咕噜咕噜响,罗优言用手抚摸着一块块石料,突然,他动作顿住了。
那是一块已经开窗的石料,以前是莹莹绿色,现在,竟然变成了黑乎乎一片。
罗优言确定自己记忆没出问题,那这是因为什么,心慌意乱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很难保持镇定。
穿梭在交错的石头中间,一块块翻开,罗优言仿若不知疲倦般重复着机械动作。
他的翡翠呢!
在他看不见的右方,容西宁正在肆意吸收这些翡翠的灵气,心里怀着对罗优言的巨大怨恨,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落到这副田地。
容西宁所过之处,一块块价值千金的翡翠失去灵气,全部变成蜕变才真正的石头。
罗优言几乎疯了一样朝中间跑去,那里放着他最后的底牌。
那块价值十几亿的帝王绿翡翠犹如众星拱月般被搁置在中间,容西宁欣赏够了他的慌张,把帝王绿翡翠吸走大部分灵气,也留下一部分。
他深知单纯的绝望已不是最让人痛苦的,最痛苦的是见过了希望却怎么也抓不住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