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挖笋，我也没想到你们会动用灵力，是我忘记了提醒你们，这一点我承认，问题不应该全在你们。”
这话，使得所有垂头的子弟抬起了头，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向了柳青墨。没想到柳青墨身为讲师会承认自己的错误，随后便是眼神里带着一种希冀的目光。
希望柳青墨能够收回方才的惩罚，毕竟柳青墨也说了责任不完全在他们。
但是……
“但是，虽然我没有提醒，但是这竹林，不是大家测试的场地。我让你们做的是挖笋，没让你们毁了竹子，什么叫做擅作主张，这就是。”
柳飞絮原本多云转晴的心情瞬间晴转多云。
伊云纤尘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柳青墨，他这话倒是挺有意思。
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她看柳青墨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身为讲师，经历的风雨自然是比众子弟多的，大家见过的讲师，可没有讲师见过的子弟多呢。
柳青墨负手而立。
“大家知道我和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吧？”
这话问的，众人仿佛看白痴的眼神一样看向柳青墨，但是都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柳青墨也并不等众人答复，只说：“讲师，子弟。这原本就不是平等的关系，你们心里都是这个答案，觉得你们是子弟，就应该无条件听从讲师的。而讲师的话，就是无法辩驳的，这是你们在门规里学习到的，也是平时的做法。”
“你们想的，在我看来，是错误的。”
柳青墨的话使得周心儿都抬起了视线，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能从数百名子弟当中脱颖而出，我知道你们都是聪明的，但是你们陷入了固有的想法里。”
固有的想法，就是觉得讲师与子弟之间的关系是不平等的。
柳青墨层层分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博弈关系。”
博弈？
这个词，周心儿很是熟悉，包括伊云纤尘等人也都无比了解。
柳青墨将众人的视线与想法尽收眼底，就知道每个人的格局是怎么样的。
他说：“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博弈关系。多了咱们不说，就说说咱们之间，我和你们。”
“我正确评估了自己的实力，而你们也要正确评估你们的实力，所以在我与你们的博弈中，你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换而言之，有需要，就得有忍耐。你们想要减免门规，想要吃上晚饭，这是你们的需求，而我的需求，是要你们挖笋。所以你们的需求与我的需求来说，这是一种换取。”
柳青墨分析的话语，久久落在众人的心头。
是啊，他们想要减掉门规，柳青墨想要笋。所以她们挖笋来换取不用抄写门规。
这就是交易。
所以就说方才柳飞絮的质疑，她觉得不公平了。
这哪里有什么不公平？哪里是委屈了？
明明是大家损坏了竹林，让柳青墨麻烦了。所以柳青墨让大家抄写门规且没有晚饭。
这分明也是一种交换。
意识到这一点，柳飞絮心头的委屈烟消云散，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余光中留意到柳飞絮的心情变化，伊云纤尘觉得……这柳青墨也太会洗脑了吧？
事实上，柳青墨说的话也让人无从辩驳。
没错，博弈的关系，从来都是换取，也就是交易。
“所以，你们没有晚饭，还有十遍门规。”
周心儿轻呵出一口气，这算什么？虽然不得不承认柳青墨的话语无从辩驳，可周心儿就是觉得很不爽。
她攥紧了拳头，手心中一阵疼痛让她松开了手。
只不过眉宇间带着不悦的情绪。
柳青墨也不会因为自己说服了大家而得意，只是瞧着受伤的众人，忍不住说教道：“年轻人总是热血冲动，也不管这手段会不会让自己受伤。你们好好想一想吧，为了两遍门规而已，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还不是大家心里觉得？
他们不想抄写门规有错吗？
其实说来，柳青墨也是会心疼这一群子弟，觉得他们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孩子。
主殿是残酷了点，但是进入了主殿就该遵循主殿的规矩，听从讲师的话。
柳青墨觉得他还是挺宽容这些子弟了。
“算了，全部把笋带去小食堂吧，都有晚饭吃。门规也全部不用抄写了。”
柳青墨这句话，竟然让大家觉得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柳飞絮不可置信道：“讲师，您说什么？”
吃晚饭？不用抄写门规？这是何等的高兴啊！
柳青墨点了点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不要擅自做主。除了在比试场外，你们不可以损毁公共物品，听明白没有？”
“是！”
异口同声，无比嘹亮。
欣喜若狂的众人，回去小食堂路途中，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其实柳青墨心里也是带着气的，因为子弟惹出什么事情来都是主讲师承担责任的。可是柳青墨觉得，看在笋的份上不为难大家伙了。
而且计划中，大家明日还要过一遍九符塔，所以也不好让大家今晚饿着肚子，休息不好。
还是希望大家能养精蓄锐，用一种最好的状态去过九符塔。
晚饭后，大家伙听闻了明日的训练内容。
都晃了晃神色。
九符塔。
好似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刚入主殿的时候，第一站就是九符塔，那时候折磨的大家欲仙欲死的。
若不是还有上一届垫底，他们怕是会羞愧死。
不过这次定点训练过后，大家信心增添了不少，而子弟们，也有不少突破了一层两层的，这都是进步了。
上一次大家到达了七层，已经过关了，就只是正好时间到了，所以直接卡在了七层的成绩。
沈茹初是没有参与过九符塔的，所以询问了周心儿几句，凑巧柳飞絮耳尖听见这话，面上带着嘲弄的笑意。
“九符塔是九符塔，不是你家，身份是没啥用的。”
柳飞絮这笑容很是欠揍，话里话外也不过是在讥讽沈茹初的修为过低，后者抬眼狠狠剜了她一眼。
“柳飞絮，若是没有脑子，没有上进心，空有三级修为，什么用都没有。”
沈茹初反唇相讥，堵得柳飞絮没话说。
沈茹初倒是没说错，在九符塔里，最是柳飞絮打退堂鼓。这是事实，她还不能反驳。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柳飞絮。
不少人幸灾乐祸一笑，你说你没事找沈茹初麻烦做什么？不是给自己惹事？
沈茹初面上倒是已经没有了怒色，就只是又凑近了柳飞絮两步，笑着对她说：“柳飞絮，你想不想知道柳飞道和韩小语现在在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飞絮盯着沈茹初那冷笑的面孔，因为心里的担忧所以拔高了音调，质疑出声。
这沈茹初接二连三提到柳飞道跟韩小语，柳飞絮不相信没有事情。
难不成在门派里，沈茹初无事找柳飞道的麻烦了？
若是论阴险，柳飞道跟沈茹初是彼此彼此，但若是把小语带入坑里呢？小语那可是个单纯的小丫头。
万一着了沈茹初的道，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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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把他打打死
遇见冬笋，柳青墨吃饭那叫一个飞速。
等他吃完饭，宣布了明日要进行九符塔训练一事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吃饭。
吃过饭，沈茹初端着碗筷洗碗的时候，与周心儿提到了九符塔的事情，因为一无所知，所以多问了几句。
柳飞絮也正是将碗筷丢入洗水池里，忍不住冷嘲热讽几句。或许这是早就习惯了的。
周心儿心下冷笑几分，有些无奈地看着柳飞絮的叫嚣，也不看看沈茹初现在手里掌握了什么消息，这柳飞絮还能如此悠闲得意。
事关柳飞道跟韩小语，柳飞絮自然放在了心上。虽然平日里总说要把柳飞道那小子打打死，但也就是玩笑两句。
沈茹初这个阴险的，指不定耍了什么阴招，这就让柳飞絮放心不下了。
说话着，柳飞絮抓起自己的碗，突然一松，白瓷碗掉落在洗水池里，若下面都是水还好，可偏偏白瓷碗接触点是瓷盘子。
咔嚓那么一声，清脆悦耳。
白瓷碗和盘子皆是碎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