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应当吃点苦头。”薄秋清了清嗓子,看向了面前的小美女薄岚,“不能因为他是你哥哥,你就觉得他不应该受惩罚。”
薄岚傻傻地看着薄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那妈妈的意思是哥哥活该进衙门吗……”
“为什么不是活该呢?”薄秋认真地问。
薄岚脸上浮现了一个更茫然的神色,显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
看来这女儿养得也不怎么样……薄秋内心下了定义。
把儿女交给下人来抚养,看起来是锦衣玉食了,但实际上都没能养出成熟健康积极向上的三观啊……
“来人。”薄秋清了清嗓子,看着外面有丫鬟进到了屋子里面来,“拿律例来给大姑娘看。”
丫鬟忙应了下来,与其他人一道便去一旁的书房里面搬律例了。
薄秋倒是很确定家里有律例,因为这位面中薄秋之前能发家,靠的是把律例翻到烂,才能扛着各种刀枪剑雨还勇往直前——她都得感慨一声这人强悍。
不过一会儿,丫鬟们搬着律例进到了屋子里面来,整整齐齐在桌子上摆好了,接着就规规矩矩地从屋子里面出去,守在了外面。
这样情景,倒是让薄秋略略安心了一些,虽然儿女不怎么靠谱,但下人看起来还是靠谱的,起码有一样不用操心太多。
薄岚对着这一桌子书傻眼,她翻也不知从何翻起,最后只好又看向了薄秋:“妈……这要从哪里开始看……”
“你一本本看,全部看完再说。”薄秋说道。
薄岚睁大了眼睛:“那我今天看不完呀……”
“也没叫你今天看完。”薄秋耐心地看着薄岚,对着青春期的娇憨小姑娘,她还是十分耐心的,“你哥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从今天起,妈妈给你一个任务,把这些律例都看完。”
“哦……”薄岚傻乎乎地点了头,“那哥哥就让他在衙门里面吗?”
“你不用管了,看书去吧!”薄秋拍了拍薄岚的脑袋,然后起了身,决定还是先找府里成熟的大人在问一问儿子薄峪的情况。
当妈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薄秋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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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屋子里面出来,廊下已经跪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小厮,薄秋一眼看到,便认出来是原本应当跟着薄峪的人了,回忆了一下名字,好像是叫翠果——他儿子为了卖弄文采的时候给起的名字。
翠果看到薄秋出来,顿时就哭出来,一行泪一行诉:“太太,是小的门没有照顾好大爷,大爷让人抓到衙门去了。”
薄秋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面,薄岚正在按照她的吩咐认真看书,然后才转而看向了那翠果:“声音小些,大姑娘在看书,你们不许打扰了。”顿了顿,她朝着书斋走了两步,又回头吩咐,“你们到书斋来,把事情一一说给我听。”
翠果听着这话不敢再大声说什么,急忙忙抹了眼泪站起来,跟着薄秋就往书斋去了。
在书桌后头坐了,薄秋看向了跟着进来的几个人,微微叹了口气,道:“来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进了衙门?”
“大爷今天在外面和人喝酒,遇到了宁王的小郡主……”翠果声音越来越小,“小郡主停下来问大爷咱们家铺子里面说好要上的南海大珍珠到了没有,然后大爷上去摸了一把小郡主的脸……”
“呵呵……”薄秋表情冷漠,“被小郡主的侍从打了对吗?”
“对……”翠果低着头承认了。
“再然后呢?”薄秋问。
“大爷还手了……”翠果的脑袋都要埋到低到看不见。
“备好礼物,我亲自去宁王府上道歉。”薄秋一声长叹,先轻薄人家,再动手,薄峪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
有薄秋的吩咐,下人们很快收拾出了得体的礼物,薄秋先让人往宁王府送了拜帖说明情况,然后得了宁王府的回话,才坐车往王府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十分简单,向苦主道歉,送上丰厚礼物,获得苦主的谅解,转头再去衙门,塞一笔可观的银子,最后从牢里把便宜儿子给捞出来。
薄秋坐在马车里面,看到一个和自己竟然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高瘦男生从车外爬进来,心情有些微妙了——这还真是看儿子的感觉,要是哪天她真的自己生一个,恐怕长大了就和这薄峪差不多吧?
薄峪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薄秋,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娘亲”,然后闷闷地坐在了一旁,不吭声了。
“牢里好玩吗?”薄秋问。
“我就只摸了她一下!”薄峪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薄秋,“他们家仗势欺人!”
“那你为什么要摸人家呢???”薄秋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你凭什么对别人女孩儿出手啊???”
“她先凑过来的,又不是我凑上去的!”薄峪烦闷地哼道,“她不过来,我才不会摸她呢!”
薄秋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儿子,已经感觉到了无比的糟心。
“不就是摸了一下,我什么都没干呢!”薄峪还有些愤愤不平。
“怎么,你难道还想做什么???”薄秋眉头挑了起来,要是薄峪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出来,她就要打算一耳光抽过去了。
大约是觉察到了薄秋语气中的不善,薄峪抬头看了薄秋一眼,顿时弱气得仿佛鹌鹑一样:“我……我什么也不想做……”
第87章 世界四
马车徐徐停到薄宅外。
薄峪小心地伸头朝外面看了一眼, 却不敢下车,只又看向了薄秋。
“下车?”薄秋无语地看着薄峪在自己面前装鹌鹑,“你看我做什么?要我抱你下车?”在迅速代入了妈妈这个角色之后, 她忽然发现自己火气忽然很旺——再也不是佛系的她了。
“嗷……好的。”薄峪迅速地把车帘拉开, 然后伸手灵活地跳了下去,接着乖乖地从车夫手里把马凳接过来, 放在车边让薄秋也下来。
踩着马凳下了车,薄秋看了一眼这便宜儿子,有些想叹气。
“进去吧!”伸手拍了拍薄峪的脑袋, 薄秋这一时半会也不想说什么了,教育小孩从来不是一日之功, 她忽然觉得她应该读几本什么青春期子女教育之类的书再进来的。
薄峪撒欢跑到自家大门旁,又转头去看薄秋:“娘亲, 晚上我们吃什么呀?”
“……”薄秋无语地跟了上去,“你自己去厨房看看好了。”
“我想吃红烧兔丁,可以吗?”薄峪仿佛已经把自己去衙门半日游的事情给忘在脑后了,“我还想吃獐子肉,他们都说獐子肉可以生吃, 生吃好吃吗?”
“兔丁可以。”薄秋对前者表示了肯定,“獐子不可以,生吃更不可以。”
“那为什么从渤海国回来的人说獐生好吃?”薄峪仿佛一下子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追问, “他们能吃我不能吃吗?”
薄秋无语了片刻, 生吃这种事情,先不管好不好吃,干净卫生才是放在第一位的啊,万一有个寄生虫什么的吃进肚子里面去了, 这年头的医疗条件,恐怕要死得不太舒服体面了。
“好不好吃这个不提,但是生吃这一点。”薄秋思索了一会,看向了薄峪,“这样,你去厨房,叫大师傅给你片个生鱼片,你也别提你想吃什么,然后回来再告诉我你想不想吃,行吗?”
“鱼片和獐生是同一种东西吗?”薄峪跃跃欲试就要往厨房跑了。
“不是同一种东西,但反正都是生吃,从烹饪技艺上来说,属于同类。”薄秋说道,“你就让大师傅当着你的面从杀鱼开始,你完完整整看一遍,再回来告诉我你想不想吃。”
“嗯嗯我去了!”薄峪疯狂点头,然后一溜烟就往厨房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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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秋看着高高瘦瘦的薄峪,心里忍不住算了算他今年的年龄——十六岁,正是青春期,正是叛逆期,正是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啊……
不过这是古代,十六岁的男孩认真说起来都可以做为一家的顶梁柱了,怎么薄峪看起来还傻乎乎的万事不管?难道是因为薄秋之前大包大揽什么都管了,所以这小子就在家混吃等死做个没文化的纨绔了?
把记忆里面种种全部都翻出来想了一遍,薄秋不得不承认,这还的确是事实了。
看来在这个位面的首要任务是要把这一儿一女教育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