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秋看了一眼感觉已经陷入混乱当中的何鼎山,又看了一眼在闷头大嚼的萧涂,忍不住还是给何鼎山解了围:“你别欺负人家老实人。”
“他可不老实!”庄禧哼哼了两声,“他心眼可多了,萧涂之前总被他欺负,是不是呢萧涂?”说着他捅了萧涂一下。
“吃肉呢别吵!”萧涂看了一眼薄秋,这会也不怕庄禧了,“再闹我就让嫂嫂给我主持公道了!”
庄禧悻悻地看了一眼萧涂,道:“很好,你都会拿你嫂嫂来压我了。”
萧涂嘿嘿一笑,见好就收,只埋头吃肉了。
何鼎山向来识时务,这会也知道不要在主公夫妻俩面前多说话,也埋头苦吃了起来。
庄禧看着这两人都安静收声不再碍事,便得意地看向了薄秋,又给她夹羊肉。
这顿饭吃得不怎么热闹,但萧涂和何鼎山还是吃撑了,大约是都不说话只埋头吃饭的缘故,两人站起来抢着收拾了桌子,又一起去洗碗洗锅,倒是让庄禧清闲下来。
“等会我去太守府上赴宴,你把家里随便收拾收拾,然后等我回来。明天一早萧涂带着人过来接你先走。”庄禧向薄秋这样说道,“你想带着叶姗也可以,你身边本来也应该有个伺候的人,现在去买也来不及,就让叶姗跟着你,我看她是手巧的。”
薄秋点了点头,对庄禧的安排并没有异议。
“萧涂媳妇和女儿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其余这条街上的人,他们的安置你就不用操心了。”庄禧认真起来,便是沉稳可靠的,“信都的房舍屋宅都是收拾妥当了的,到时候你去挑个你喜欢的屋子,咱们就搬进去。”
薄秋笑了笑:“你没有替我挑一个?”
庄禧哈哈一笑,道:“我原本是找了个带了一大片桃林的,据说春天的时候可以看到一大片桃花,但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反正是留着的。”
这边说着话,那边萧涂和何鼎山已经收拾完了从厨房里面出来,庄禧于是只又叮嘱了薄秋几句,就与他们一起往太守府去了。
出了院子,庄禧身上那股赖皮劲儿便收敛了起来,他翻身上马,便朝着太守府上走。
“不多带几个人?”萧涂看着庄禧就这么光棍地往外头走,倒是有些着急,上马就追了过去。
“不用。”庄禧淡淡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何鼎山,“有军师在呢,不需要再带什么人了。”
“那就我们仨去”萧涂有些不放心。
何鼎山赶上前来,只听到了萧涂最后的问话,便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主公不打算多带点人吗?”
“不,就我和军师去。”庄禧看向了萧涂,“你留在这里,到时候带你嫂嫂还有你媳妇一起先出城去,这边要是有人想和我们一起走,就也一并带上,若他们都不愿意走,也不勉强。”
“啊?!那就你们两个人过去吗?”萧涂惊了,“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不会出事。”庄禧很肯定地说道,“倘若要出事,我们就不会被放进城来。”顿了顿,他轻松地看了看一脸焦虑的何鼎山和萧涂,只笑着摇了摇头,“之前你们劝我的时候说过黄太守这人,那时你们说他识时务,对我有恩,也对我信任有加。那么现在我就是在回报他给我的信任。”
听着这话,何鼎山眉头舒展了一些,但面上神色还是紧绷的:“但……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情?”
“不会出事。”庄禧坦然说道,“太守大人没有必要与我们交恶,据说京中现在的情形非常不好,他已经很知道自己将来应当如何做了。”
“可是……”何鼎山抿了抿嘴唇。
庄禧笑了起来,道:“你可别怪我说话太难听,你们这些混迹过官场的人最懂得看大局,此刻从大局出发,或者从他自己的大局出发,他应当和我交恶吗?不应当。所以他根本都不会做什么,甚至他还会继续给我们送米粮,但这次的说辞就会变成,‘如今是冬日,冀州今年怕是难过,小小魏郡也拿不出太多,只能勉强征集了这么一些,也不过是一片心意罢了。’不信的话,你等会见到太守大人就知道了。”
何鼎山将信将疑地看了庄禧一眼,他已经有些相信自家主公的说法了,于是道:“既然主公这样说,那在下也就稍微放心一些了。”
于是庄禧只带着何鼎山一人只身便往太守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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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庄禧带着何鼎山踏着夕阳进到了太守府中。
黄布见到庄禧只带着这么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进来,眼睛微微亮了亮,面上的笑容更和蔼了一些,他亲自上前来迎了两步,携着庄禧的手入席。
“当初老夫没想到庄将军能有今日成就。”黄布向来都是直截了当的,“老夫当日与庄将军一见面,就觉得庄将军是会有大作为的人。”一边说着,他一边捋着胡子,摇头晃脑笑道,“只恨老夫怎么没见着庄将军早一些,那就能把妹妹许配给庄将军了呢!”
庄禧笑了笑,道:“大人早也没用,小子早就有妻了。”
黄布笑着用手点了点庄禧,道:“我知道你有妻子,这不是惋惜么?就连惋惜也不让老夫惋惜一两句啦?”顿了顿,他又看向了何鼎山,道,“这位总是没娶妻的吧?老夫有没有荣幸来攀个亲?老夫有女今年刚及笄,文静贤淑……”
“哎,可别欺负我的军师。”庄禧笑着说道,“他年纪小脸皮薄,大人可别倚老卖老,就忽悠了我的军师娶妻。”
“这哪里是忽悠?”黄布很显然喜欢庄禧这样亲昵的语气,“年轻人嘛,成家立业,成家是应当的。”顿了顿,他又是一笑,指了指坐在席上的一个纤瘦的男人,向庄禧道,“庄将军可认识这人?”
庄禧闻言看向了那人,那人见庄禧看过来,便只微微颔首,甚至并没有起身来。
“并不认识。”庄禧打量了那人一番,重新又看向了黄布。
“此乃原冀州刺史,薄云。”黄布笑着说道,“你妻薄氏,应当是薄刺史的堂妹。”
庄禧眉头微微皱起来,重新又看向了那薄云,他只知道之前薄氏在赵郡是大家族,但薄秋家里这一支是旁系了,却还不知道原本的冀州刺史竟然也是薄家人?
据说薄家已经全部往南边去了,这个薄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薄云看着庄禧,淡淡地纠正了黄布的话——若按照官职来算,他是一州刺史,黄布不过是一郡太守,两人原本就有上下之分——他道:“将军之妻认真算起来也并非我堂妹,认真数数顶多算是从兄妹的关系吧,赵郡那一支薄氏与我这边已经离得远了。”
听着这话,庄禧便觉得这人讨厌起来了——他的秋秋可不稀罕他这个什么鬼从兄,他的秋秋也才不会在乎这些什么血脉远近的!
紧接着,薄云又道:“离得远了,这些关系倒是也不必细说,省得让人觉得有人想要沾亲带故。今日见庄将军,也并非要说这些事情,而是我想与庄将军一道回信都去,不知道庄将军愿不愿意带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晚上8点左右~~
这个世界快结束啦~~~下个世界预告一下准备写个婆媳啥的吧~~或者小可爱们有什么想看的可以留言说说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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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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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世界五
作为前·冀州刺史, 薄云说起冀州的情形还是有条有理的,他甚至非常坦然地提起了整个冀州是怎样一步步被鲜卑人打下。
“无钱无粮也无人。”薄云淡淡说道,“最初时候是那几位殿下想要勤王, 整个冀州就被那几位殿下搅和得一团乱, 再后来他们一个个都没个好下场,倒是连累了整个冀州——底下数个郡被从冀州分出去, 或者给青州或者给并州,总之这样分了一遍之后,所剩下的又因为之前勤王的事情所累。”
一旁黄布跟着叹了一声, 道:“叫我说,还是那几个……不像话。”
庄禧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只是很好奇这个薄云为什么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想要回去冀州是为什么呢?想看看被他治得一团乱的冀州?或者是重新做个刺史?可他又不会让他做这个刺史——他为什么要让薄云回去冀州碍自己的眼?
“从前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薄云淡淡道, “如今我知道庄将军把冀州收复,乃是想投效庄将军,不知道庄将军愿不愿意带我回去冀州。我从小在冀州长大,后来苦读诗书,希望报效朝廷, 但最终事与愿违。我眼睁睁看着冀州沦陷,却只能被人强行带着往南走——那种感觉太无奈了,我想要弥补我之前做刺史时候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