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
她差点就真的思虑了一下这建议，这魔女果然有迷惑人心之道。
秦瑶虽然对那金玉棱的失控十分诧异，但苏绾却是清楚得很，这金玉棱原书里也曾出现过这般状况，失控的金玉棱当初在书里差点重伤了司空墨白。
秦瑶只知道这个南荒大帝所造的利器至毒无比，是他们秦氏后来数百年用以杀害妖邪的利刃，可是却忘了，这金玉棱看起来虽然漂亮贵气，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的邪物，乃是用巳蛇妖的毒液伴着南荒的紫藤毒木所打造的，邪气非常，只是多年来被长仙门一直以清气所养，才渐渐褪去了那层邪气，可如今想来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恶念，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两人如今似乎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局面，秦瑶握着金玉棱拿不定注意该不该杀她，而苏绾……苏绾当然要推开她啊，她暂时没有自尽的意思。
“少给我装模作样，杀你？”秦瑶一面持着金玉棱，一面不屑地道：“让我杀你你还不配，脏了我的手，我只要你消失，怎么消失都无所谓。”
“——哇，那你这个要求真的蛮简单的啊！如果你能现在把这东西拿走的话，我立刻如你所愿，怎么样？”苏绾十分真诚的语气说道。
真庆幸自己眼睛被白纱覆盖上了，不然她如今盯着那金玉棱很确定自己斗鸡眼了，也真庆幸秦瑶这会儿不是来找她吵架的，因为吵架她就输了，可是秦瑶竟然是来告诉她要她滚的，突然这么讲道理的秦瑶，她都不习惯了。
“你给我闭嘴，果然就是个擅长迷惑人的魔女，师兄是不是就是这样被你迷惑过去的？”秦瑶十分厌恶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竟是从来都不曾把她放在眼里，连争夺的资格都没有，甚至于在苏绾口中，师兄就是她想丢开就丢开的玩意罢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既然如此善媚，我看你就留着日后伺候孙渚青去吧！”
“这样不太合适吧……”苏绾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了，因为动上真气，冰床也开始控制不了逆流的速度了：“到底天玑门给你许了什么，你要这么帮孙渚青？”
苏绾自然是多多少少猜测到孙渚青的目的，她不恼孙渚青那是假的，可是最初的最初，苏绾也是做好心理准备孙渚青是有目的的，所以她后来得知孙渚青要抢元无忧的魂魄也并没有很惊讶。
“何须天玑门许什么，反正孙渚青要的就是把你带走，我们各取所需罢了，但今日想来你运气不太好。”若是今日金玉棱杀她了，她自觉也算是尽力了，刚刚还带了几分急迫的声音如今渐渐有些松软下去。
苏绾觉得渐渐有些力竭了，眼看着秦瑶也有些制不住了，应是想放弃，连手都开始有些松开了，她一个人撑着金玉棱就变得更为吃力。
苏绾舔了下唇努力让自己身体偏移过去，“你何必多此一举，如果你本意就是想我消失的话，就应该放开我，让我去泑山，拿了玉魄石我就会返回幽州，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你的二师兄永无干系。”苏绾直接砸了句狠的，也没怎么过脑子，反正秦瑶一定爱听就对了，她苏和气能屈能伸，这个时候傻子都知道刺激她没有任何意义。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话虽如此，秦瑶却并非真的要了结她的，如果可以在不用杀人的情况下让苏绾走，那是再好不过的。
因为没有什么比死人更让人难以忘怀，这是秦瑶最不想杀她的原因，至少不是在这里，更不是死在她手上，日后把她交给孙渚青，她是死在天玑门也好，活在九幽教也好，她都不关心。
她刚准备重新使力把金玉棱强行压下来时，一道狠厉带着冰冷的煞气却用力把她连带着金玉棱给撞开了，似是有意地没有让她跌到墙上或者房里的任何一处，而是狠狠地碰撞到了一块坚硬阴寒的冰墙上。
——司空墨白的冰墙。
男人此刻一脸冰冷，面沉如水地站在门口，脸色看起来十分骇人。
“师兄……啊……”秦瑶下一秒就喊不出来了，脖子被冰冷的手骨狠狠地掐住。
苏绾看他神色有些错愕，虽说他平素温和是假的，可是脾气确实不算太坏，发脾气大概只有两次吧，一次是诸怀君的消弭之际，一次是不久前神音谷女弟子欲杀了她，可是那种怒意都与如今这骇人神色完全不同。
他风尘仆仆而来，全身都披满了霜雪，寒气灌满了整个卧房，烛龙剑还带着血丝隐隐而流，他有些阴沉地定睛看了看苏绾，眼里藏了几分莫名的怒意，额……是对苏绾的怒意。
苏绾：“？？？”
哈？她做错了啥要这么看着她？难道她不是受害者？
“师妹好生厉害，竟然敢服下秘陀花，可想清楚了交不出孙渚青想要的，是否还能给你解药？”司空墨白像是把怒意都往秦瑶身上撒一般，掐着她的脖子，双脚离地，紧紧地抵在冰墙上。
“秘陀花感觉如何？看来今天过后，神音谷的招铃屋可以多招去一个魂魄了，你放心，师兄一定帮你好生度过黄泉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他是真的很生气，但却并非因为秦瑶。
他对秦瑶这一行径或许厌恶或许憎恨，又或许仇恨敌视，但这么长久以来用“生气”来形容他的情绪，那就只一个人，而且这种生气偏生无能为力。
秦瑶意图挣扎和反抗，眼里此刻对司空墨白的爱慕形成了深深的恐惧，他那冰冷的神情太过怖人，环绕着她的寒气也太过疼痛入骨，她被掐着喉无法言语，心跳如雷，垂眸看着司空墨白指骨在她心脏靠近，她是见过他这行径许多次，那是在他师兄面对几百年大妖的时候，徒手摘妖丹的动作，此刻他也要徒手摘下自己的心脏吗？
“不……”她努力从唇舌处发出点声音，可是那股灌顶的疼痛却依旧如期而至，没有丝毫停留。
皮肉穿开的疼痛，一寸一寸地深入，然后——
“——司空墨白，你这是要摸她的胸吗，就在这里？”苏绾歪着脑袋看过去，隐约能看到她皱着眉头，白纱覆了眼睛看不清表情，光从角度判断苏绾此刻必定是带着几分复杂地盯着司空墨白的手。
这话倒是让司空墨白手略微一顿，什么胸不胸的，为什么她脑子里全是这些东西？
这一顿可以说让秦瑶彻底疼痛难忍地呜咽了起来，奈何她此刻叫不出声，手上本来握着的金玉棱立刻脱力从她手中松脱了下来，然而却并没有直径掉在地上，而是突然改变主意仿佛有灵性一般……
哦，不是仿佛，也不是灵性，根本是恶意！恶意地朝苏绾而去。
司空墨白脸色巨变，迅速架起了冰墙，奈何这会儿他的冰墙在速度上相比，显然这个万年邪器要更胜一筹，尖锐的锥锋直勾勾地戳入了苏绾胸口，刚扎入大概一厘米不到冰墙便迅速成了型，刚好冻住了金玉棱，阻止了金玉棱的深入。
虽然就只扎入一丢丢，但伤口总归是伤口。
她全身的血液都有了一瞬间的凝滞，脑子一空，一点反应都没有，寻思着按照医学常识，强行□□可能会血液喷涌，她等了一会儿，说不准就会等到毒发，然后就会晕倒，晕倒了就会没感觉，没感觉就是她要的结果。
可结果就是，司空墨白把她一把拉开的时候，她依旧丝毫动静都没有，血都没多流出来几滴。
“这个金玉棱是批发市集买的吧……”她低头垂眸看了看胸口渗出来的几滴血，眼疾手快地制止住了司空墨白的手再度袭向她某个地方的行为，“你冒犯我了。”
司空墨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又不是没摸过。”
苏绾：？？？
披霜公子没打算管她，一下子就把她摁住，两指并拢，触上伤口处，缓缓有丝丝冰寒气息自伤口处导入，仿佛在里面开始流窜，而伤口就开始结起了冰。
哈？直接冻起来是什么意思？你要吃冰棍吗？还是想在她这位置雕花？
他抬眸看着她，真的是有气没得撒，“金玉棱的毒只要接触到你的血，就会一点一点地吞噬掉你的血液，直到你枯干而死。”
苏绾：“……”
哦，那真的好毒，所以呢？
“而且死相很丑。”他淡淡地继续道。
苏绾一阵语噎：“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