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绝说道:“散灵,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聚灵。”
云景行眉心微蹙,“聚灵草?”
“没错,就是聚灵草。”陆清绝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聚灵草凝聚的是天地之灵气,与灵力有所不同,不过同样都是灵,同样都是聚,聚灵气和聚灵力应该差不多,死马当做活马医,聚灵草,未尝不可以一试。”
但随即,陆
清绝又摇了摇头,皱眉道:“但问题是,这附近灵气浅薄甚至枯竭,陈家村更是寸草不生,半点儿生气都没有,别说是聚灵草了,连半根小杂草都没有。”
等严韶宁和宿越泽他们打扫完屋子,已经到了亥时。
陆清绝嗑了半晚上瓜子,也有些累了,拍了拍手,喝了碗茶,站起身来,懒洋洋地舒展开手脚,说道:“今晚小韶宁和小空岳住一间屋子,小越泽和小敬恩住一间屋子。今夜多半不会怎么平静,所以夜里不要睡得太死,互相照应着点儿。”
闻言,众少年皆神色严肃凝重地点了点头。
见少年们的脸色都很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好像今晚即将面临生死抉择似的,陆清绝又笑眯眯地安抚众人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啦,有七师兄在,就算天塌下来,也能扛得住。”
“好啦,小师姑累了,要休息了,大家也都去睡吧。”说完,陆清绝转身朝离着自己最近的那间屋子走去。
云景行也起身跟了过来。
陆清绝眉梢微挑,忙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屋子,说道:“七师兄,你走错了,你的房间在对面。”
云景行蹙眉道:“陈家村诡异莫测,今晚恐会生出异端,你体质特殊,易招邪祟,我不放心。”
言外之意,他今晚要寸步不离地看着陆清绝。
陆清绝抬手挠了挠眉毛,说道:“七师兄,不至于吧。况且,我们派训有言,未成亲男女深夜共处一室,于理不合,你平时最重礼守节,我怕坏了你的清誉。”
天生神命,陆清绝生来便是受世人敬仰崇拜的远古上神,生于神族最繁荣鼎盛的黄金诸神时期,因着是诸神之中年龄最小的,所以,倍受诸神疼爱。
九十九道天雷劫有众师兄们替她挡,一百二十八道天罡阵有众师兄们替她过,就连那场令天地变色的神魔之战,魔族覆灭,神族损伤大半,也唯有陆清绝被护着周全,分毫未损。
就这样,闲闲散散地活了几十万年,陆清绝基本没吃过什么苦,吃过的最大一次亏,就是三千年封印上古四大凶兽,直接魂飞魄散了,可谁知,魂息安养三千年后,她又“卷土重来”了。
是以,陆清绝便被纵容着养成了这样一副散漫不羁的性子。
不过,虽然这几十万年来,陆清绝放荡不羁、放浪形骸惯了,向来不把这些规矩俗制放在眼里,可眼下真的不至于啊。
纵然三千年前为了重新封印上古四大凶兽,她以元神生祭了锁妖塔,修复了锁妖塔结界,致使她的元神被割裂得七零八落,还丢了一魂三魄,但好歹是远古上神,即便是只剩下十分之一的元神,也有几万年的神力,对付那些凶尸恶灵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7章 1.1
云景行没有说话,就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陆清绝。
跟厉然修不同,厉然修想让陆清绝做什么事情或者管教陆清绝时,总会用一种很严厉的训斥态度,恨铁不成钢,云景行却反其道而行之,每次陆清绝犯了什么事儿,云景行什么话都不说,既不训斥,也不教导,就只是眸色静静地看着陆清绝。
一直看到陆清绝莫名心虚,然后开始自我反思到底哪里做错了。
这样就导致,陆清绝对厉然修的管教一直都是面服心不服,虽然嘴上一直说着“大师兄,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但扭头又是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可是只要云景行一盯她,陆清绝绝对就会乖乖按照云景行的意思去做。
结果就是,往往厉然修严声厉语地在陆清绝耳边念了几百句、几千句,还不如云景行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管用。
这一次依然如此,撞进云景行瞳色极浅的目光里,陆清绝忙从善如流道:“七师兄说得对,七师兄说得都对,七师兄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七师兄快请进。”
几个少年扒在门缝儿里往外看,见状,元空岳咋舌叹道:“这世间,能制住小师姑的果然只有咱们师父。”
-
夜色渐深。
到了子时,弥漫在陈家村的雾气忽然开始变浓,妖风平地起,一股强大的邪气悄无声息地从大地深处泛上来,逐渐侵染整个陈家村。
突然,一声极其尖锐凄厉的野猫叫声划破黑夜。
陆清绝猛然睁开眼睛。
云景行坐在不远处的案几旁,正专心致志地翻阅一本古籍,桌边燃着一盏光线不甚明亮的油灯。屋子里明明没有风,可是那盏油灯的火苗却摇摇曳曳,时明时暗,生出几分诡异阴恻。
听到屋外那声猫叫,云景行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七师兄……”陆清绝喊了云景行一眼,低声问道:“那鬼东西来了?”
“嗯。”云景行点头,轻轻应了声,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肃清剑,起身往正厅走去。
陆清绝随手往身上披了件外套,也跟着去了正厅。
几名小辈也是被那声尖锐凄厉的猫叫声
惊醒,都已经聚集到了正厅,神色凝重,目光担忧。
几人的佩剑虽然不是什么上品灵器,但也并非世间凡物,剑身有灵,感觉到了陈家村的邪气,剑身剧烈震动起来,“哐啷哐啷”撞击着剑鞘,似乎很急切地想要从剑鞘中出来。
周围邪气越是强大,则剑身震动越是强烈,可是今晚,这震动中除了想要指引邪气,似乎还隐隐有几分不安。
少年们唇线紧抿,用力握着手里的剑,互相对视了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一个讯息,陈家村这股邪气,前所未有的强大,今晚,怕是躲不过要有一场恶战了。
看到云景行和陆清绝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像看到了主心骨儿,正厅里紧张不安的气氛瞬间散去,少年们连忙围过来,齐齐弯腰拱手行礼道:“师父,小师姑。”
“嗯。”云景行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宿越泽上前半步,恭敬道:“师父,小师姑,我们方才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非常怨毒渗人的野猫叫声。”
“明明我们昨夜刚到陈家村时,这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息,怎么会突然间有猫叫声,所以我和韶宁便急急赶出去查看,可查看一番后,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突然间,整个村子就被一股强大的邪气所笼罩,而且风里还有一股很浓郁的异香,情形太过诡异,我和韶宁担心仅凭我们二人之力应付不来,所以便退了回来。”
话音未落尽,正厅大门忽然被风“哐当”吹开,屋子里那盏油灯的火苗跃动了两下,陷入黑暗,紧接着,浓郁的香气充斥满整个屋子。
那股香气几乎是直扑陆清绝而来,呛得陆清绝天灵盖儿有些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吐槽道:“什么鬼东西?辣眼睛。”
云景行面色微变,忙抓起陆清绝的手腕,试了试脉息。
见状,严韶宁连忙抬袖掩住口鼻,惊道:“师父,这香气有毒吗?”
闻言,其他少年也都齐齐抬手捂住鼻子。
云景行探过陆清绝的脉息后,摇头淡淡道:“没事,无毒。”
严韶宁这才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一张明火符,重新点燃桌上的油灯,上前把大开的屋门关好后,说道:“这陈家村的邪祟怕不是个女的吧,把自己搞得
这么香。”
话音刚落,又有一阵强风吹来,吹得屋门大开大合,刚刚点燃的油灯又熄灭了。
“可恶!”严韶宁皱眉,低低骂了声,刚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明火符,忽听温敬恩哆哆嗦嗦地说道:“那、那是什么东西?”
温敬恩满脸震惊,手指着屋外那群黑压压朝这边逼近过来的东西,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陆清绝顺着温敬恩手指的方向看了眼,面色微变,忙抬手止住严韶宁欲要点灯的那个动作,压低声音道:“小韶宁,等下,别点灯。”
严韶宁也发现了外面的异常状况,惊道:“那是什么鬼东西?好像是……一群人?”